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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35节

  三只肥猫从墙头跳了下来,喵喵叫着直扑海珠。下人敲响韩家的门,洪阿嬷已经睡了,里面无人回应,韩霁三两下跃上墙头跳下去。
  海珠“哇”了一声。
  “这算什么……”侯夫人笑,门开了,她说:“天晚了,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你祖母了,你悄悄回去,别说漏了嘴,我们明天上门拜访。”
  “好。”海珠等他们都进去了,她脚尖一拐带着猫回去。
  “谁呀?”潮平问。
  “你姐,谁来给我开开门。”
  风平一溜烟跑过来,其他人也出来了,齐阿奶问:“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海珠往隔壁指了指,说:“坐官船回来的,到了先去酒楼吃饭,韩霁他爹娘都过来了,明天到家里来。”
  “我还以为是进贼了。”风平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一直屏气凝神,听了这话才放松下来。
  齐阿奶当时没什么反应,见海珠去洗澡了,她进屋继续给老二按腿,头、肩、背、臀、腿、脚,从头按到脚她也累了。
  “灯我吹了啊,你早点睡。”她往外走。
  “你也早点睡,明早早点起,海珠她公婆明天上门,你喊上老三把屋里屋外该扫的扫,该扔的扔了。”齐二叔交代。
  齐阿奶这才反应过来海珠说的话,当时光顾着想老二的腿了,软塌塌的,肉也是松的,还不如她这个老太婆的腿粗。
  关上门她站院子里轻叹一声,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她拿出几个孩子的脏衣裳泡盆里洗。
  “奶,夜深了,你这会儿洗什么衣裳?我们的衣裳你放着,我们明天自己洗。”海珠探出窗子说。
  “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你睡你的,我困了就回屋睡。”齐阿奶回头说。
  衣裳一件件搓洗干净,洗衣裳的水再冲流水沟,她提着灯笼拿着扫把扫泥沙里的鱼鳞和菜叶,门外的巷子里,地面下的水沟时不时响起水声。
  海珠听着洗衣声入眠,半夜醒来时,晾衣绳上的衣裳已经半干,袖子和系带在夜风里高高飘起。
  夜幕上的弯月升至正中,又一点点往西偏移,繁多的星星渐渐黯淡下去,过了夜色最黑的时候,夜幕转为青黑色,又在某一瞬,黑色淡去,天色逐渐放亮。
  镇外的雄鸡一声接一声地鸣叫,卖水的老翁打着哈欠推门出来,他们拎着桶挑着担,迎着浓重的晨雾划船去河上游打水。
  齐阿奶也醒了,她去叫醒老三,齐老三挂着黑眼圈开门,问清了情况他瞬间清醒,进屋跟贝娘交代一声,他过去拎了泔水桶和便桶去海边清洗。
  天边出现一抹白,天亮了,卖水和卖柴的老翁相继划船抵达码头,守夜的守卫打着哈欠交班,步履沉沉往街上走。
  早肆里冒出带着菜香饭香的白烟,他们的头一波客人就是哈欠连天的守卫。
  当海水里映出第一缕火红色的光,沉睡的人醒了,新的一天开始了,精神抖擞的人从紧闭的门扉后面出来,人声打破一夜的沉寂,街头巷尾又热闹起来。
  早饭后,侯夫人带来的管家带人去船上卸行李,另有人去打听空置的宅子,沿着青石巷往外的两三条巷子都在这个范围内,租了宅子用来安置随从和夫子。
  上半晌的时候,韩霁一家出门走了几步进了海珠的家,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墙上绑的晾衣绳都给拆了,椅子、桌子和窗户也擦洗干净,流水沟里积的水都是清澈的。
  “你家小妹呢?再有两天就满月了吧?”侯夫人问。
  “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睡了,我去看看。”海珠跑过去,不一会儿抱着个奶娃娃过来,惊讶道:“几天不见长大了,我去了发现她醒了,竟然也不哭,就乖乖躺着。”
  “来,我抱抱。”侯夫人接手,她拨开襁褓看一眼,跟齐阿奶说:“老婶子,这丫头也是你们齐家人的长相,随她爹。”
  “家里六个孩子,就海珠和平生长得随娘,海珠最像,平生的脸型和嘴还是随他爹。”齐阿奶说。
  侯夫人拿出一个长命锁压襁褓上,说:“你哥哥姐姐都有,不能漏了你的,平安长大。”
  “我看看。”韩提督凑过来看一眼,点头说:“小丫头挺胖,比长命小时候可壮多了。”
  话落,星珠瘪嘴就哭,眼泪汪汪的。
  “你声音粗,小孩害怕。”侯夫人把孩子递给齐阿奶,上过战场的人身上煞气重,十个孩子,九个半见了他都害怕。
  齐老三接过孩子抱出去哄,不多一会儿,韩提督也带着韩霁出门了,两人先去官塾转一圈,又去岛上看看情况。
  晌午在酒楼吃饭,海珠让冬珠去喊她娘和平生过来,风平和潮平则是跟长命去隔壁看搬家的,再去看他的武夫子,三个人带着一连串的孩子在巷子里跑。
  晌午去酒楼时,巷子里的人问:“将军夫人,你搬过来住了?”
  “对,我觉得你们这边热闹,就搬过来住了。”侯夫人笑盈盈的。
  “哎,我们巷子里天天都热闹,不过还是属海珠做菜卖菜的时候她家里最热闹。”二旺奶接话,她瞄了海珠一眼,继续问:“您这过来了,不约束她吧?还准她出海打渔开食肆吧?”
  “看看你这些街坊邻居,都怕我苛责你了。”侯夫人跟海珠说,又笑着说:“不约束,我又不是才认识她,我就是奔着她过来的。”
  第173章 被吓破胆的龟害怕大海
  韩霁跟他爹在广南住了一天就跟船走了, 海珠目送船走远,她一个人往回走,心里正琢磨着事, 她拐进巷子时瞥见一个面带躲闪之色的人, 是沈遂他娘。
  “伯娘。”她喊了一声,打量她几眼问:“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一个人?有用得上我帮忙的吗?”
  沈母讪讪地笑了笑,说:“早上天不热,我出来转转, 你这是要回去?没出海?”
  “对, 正要回去, 你要是无事去我家坐坐,侯夫人过来了,你俩坐一起有话说。”
  沈母赶忙摆手, 她躲都来不及, 哪还会凑上去,她借口说要去看个亲戚,急匆匆走了。
  海珠摸不着头脑, 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回去的路上拐去沈家找沈二嫂, 两人坐了一会儿,没打听出什么, 她就回去了。
  今天是星珠满月的日子, 在家里闷了一个月的贝娘出来了,一个月没见太阳,脸上养白了不少, 还长胖了。她抱着孩子出来, 巷子里的街坊都夸她月子里养的好。
  红珊娘指给她堂婶说:“贝娘生了个娃,这一个月她都没怎么抱过, 娃哭了闹了多是齐老三在抱,尿布也是他洗,我们这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路过他家门口,时不时就能看见他蹲在院子里搓尿布洗衣裳。”
  她堂婶承认自己目光短浅,她哪能料到齐家有这个造化,之前她嫌弃是拖累的那些方面,在海珠的亲事面前不值一提。
  眼瞅着齐老三拿着一叠尿布出来,又熟练地接过孩子,簪着金钗的妇人拍了拍袖子起身离开,她嘱咐道:“小莲,这话往后就别说了,终归是两家没缘分,你堂妹也没那个运道,你也别提了,免得惹得她再生起不甘,各过各的日子。”
  红珊娘拍了下嘴,说:“行,我不提了,这事我也只跟你说过。”
  妇人点点头,她往巷头走,路过宋婆子家,她见一道灰色的人影闪到门后面,估量着身形应该就是宋婆子。她心想如今最尴尬的应该就是宋婆子一家,打过又吵过,齐家又发达了,他们现在见到人估计是躲着走,提心吊胆地害怕被报复。
  海珠拐进巷子迎面遇到人,她笑着打招呼:“回去呀?”
  “哎,你今天没出海?”
  “没有,我三婶今天出月子。”
  “瞧我,刚看见你三婶,转眼就忘了。”妇人拍了下头,说:“行,那你回吧,我也回去了。”
  两人错开身,海珠往回走,一路忙着跟坐在外面的街坊打招呼闲聊,屋里的猫听到声音跑出门,又蹭着她的脚踝一起进门。
  早饭刚过,厨房里已经开始炖肉了。冬珠和风平今天也没去摆摊卖饼,都跟长命一起去练武了,潮平这个跟屁虫自然也跟去了,家里少了三个孩子安静了许多。
  “我抱抱。”海珠冲星珠拍手,见小丫头脸上没抗拒的样子,她接过襁褓抱过娃,满月的孩子长得肉嘟嘟的,抱在手上摸不到骨头。
  “老三,把秤拿出来,看星珠这一个月长了几斤。”齐二叔说。
  齐老三进屋拿秤,顺手拎个筐,先称筐重,再放进孩子又称,说:“八斤九两,九斤了。”
  筐子晃晃悠悠的,星珠躺在里面也没哭,海珠抱起她,说:“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会走路了,后年的这个时候就不让人抱了,颠颠跟着哥哥姐姐跑。”
  “孩子见风长,转眼就长大了,我还记得你像星珠这么大的样子,这会儿就要嫁人了。”齐老三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十几年了。”
  “说得老气横秋的,你也没比我大几岁,你娶媳妇的时候怎么不说时间过得真快?是吧,二叔?”海珠问。
  齐二叔点头,他笑着说:“你俩没差几岁,他都抱上孩子当爹了,可能他以为时间只在他身上走,你们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大几岁我也是长辈,这话只能你奶说得我说不得?”齐老三从屋里走出来,他走到海珠身边比划一下,说:“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别急着嫁人……”
  “说什么呢?”
  声音从外面传来,话落,侯夫人进来了,只她一人,没带嬷嬷和丫鬟。
  “刚刚在说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齐老三。
  齐老三憋红了脸,他从海珠怀里抱过闺女,说:“闲聊几句,您进来坐,我去给孩子换个尿布。”
  贝娘听到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冲侯夫人笑了笑,露个面打个招呼又进了厨房。
  “你们这边热闹,我过来坐坐,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招呼我。”侯夫人落座,她看着齐二叔,关切地问:“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还好,其实我没什么感觉。”齐二叔坦然地比划了下身体,依正常人来看,他日日困在一张椅子上指定是难受的,他也觉得他的腿、臀还有背会不舒服,好在他感觉不到。
  灰猫跳到他的腿上,刚盘着身子躺了下去,异瞳的大白猫一个猛子冲过来,挥着爪子梆梆猛拍,挠得猫毛乱飞。灰猫挨了揍,哈着气灰溜溜逃回鸡笼里,它跑了,大白猫翘起尾巴勾了勾齐二叔的脚踝,耀武扬威地跃上墙头趴着,猫脸对着院子里,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猫眼睥睨着院子里的人和猫。
  齐二叔淡定地拍掉身上落的猫毛,海珠跟侯夫人讲解道:“这只大白猫先前是野猫,性子厉害着呢,可能是我二叔先前喂过它,它就护着他,看见另外两只猫趴他腿上睡觉它就揍。”
  “挺有灵性。”侯夫人感叹,见齐老三抱着孩子出来了,她说:“我来抱一会儿,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围着我。”
  “那我进去做饭,伯娘,星珠要是哭了,你就把孩子还给她爹,哄好了你再抱着玩。”海珠说。
  侯夫人觉得好笑,她以为海珠是喜欢孩子,没料到她把孩子当成个逗乐的玩意。她从袖子里掏两个金镯子给孩子戴上,戴好了捏着孩子的手放进襁褓里。
  “又让您破费了。”齐二叔看在眼里。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过多久,贝老娘过来了,又过了一会儿,秦荆娘拉着平生也过来了。
  “你兄姐都在我家,你也过去吧。”侯夫人跟平生说,她看着这小子亲切,跟秦荆娘说:“平生长得像他大姐。”
  秦荆娘摸了摸小儿子的脑门,说:“他们姐弟俩长相随了我,看着是有些相像。去找你二姐玩吧,别乱跑。”
  正巧星珠哭了,贝娘出来喂孩子,她进厨房去帮忙做饭。
  天上的日头高升,院子里没了阴凉,院子里坐的人移进堂屋,屋里有些窄,侯夫人稍稍坐了坐,借口要更衣回去了。
  从厨房冒出来的菜香越来越浓郁,最后一道菜盛盘子里,海珠解下围裙走出来,隔着墙喊:“冬珠,回来吃饭了。”
  韩府的丫鬟听见声音跑去喊人,没一会儿,冬珠带着人跑回来了,长命进来说:“小姑姑,我祖母说我祖父和二叔不在家,就由我来为星珠庆满月。”
  “好,你进屋坐,马上就开席了。”海珠进屋端菜。
  齐阿奶仰头看她,说:“今天还是该去酒楼请客的。”
  海珠摇头,直言说:“她吃食讲究,再平易近人也难以改变生活习惯,这样也好,保持这个距离就行,我们不勉强她,她也不挑剔我们。”
  今天这事是侯夫人表露了态度,海珠心里也有数了,往后也不必做面子活喊她过来吃饭,两家就像邻居一样处着,串串门说说话,到了饭点各回各家,偶尔有了兴致再聚一起吃顿饭。
  晌午这顿饭也就比平时多了四个人,一方长桌勉强能坐下,正好星珠睡了,齐老三和贝娘能吃顿踏实饭。
  饭后,长命又喊风平和冬珠去他家玩,冬珠和风平拒绝了,说:“我们要睡一会儿,下午还要去学堂念书。”
  “你们去我家念书吧,跟我一起。”长命拉着风平往家里跑,“祖母祖母,让风平和冬珠跟我一起念书吧。”
  侯夫人没意见,说:“你问风平和冬珠愿不愿意。”
  风平有些犹豫,但见长命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松口说:“我回去问问我大姐和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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