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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花颜笑而不语。
  采青又兴奋地转过头,继续观看。
  秋月走过来,对花颜说,“小姐,您醒了?昨晚未吃晚膳,可是饿了?”
  花颜摇头,“不饿。”
  秋月低声说,“昨日公子书信一封,送去了桃花谷,若是子斩公子情况稳定,公子请师傅来一趟临安为小姐看诊。”
  花颜点点头。
  秋月又说,“太子殿下和公子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啊?都一夜了。”
  花颜笑着说,“稍后我便有法子分开他们,让采青看一会儿,她惦记了一夜。”
  秋月点点头。
  采青闻言转过头来,清脆地道谢,“多谢太子妃想着奴婢,一小会儿就好。”
  秋月笑看着她说,“你能跟在小姐身边侍候,有福气得很,小姐待人素来极好,掏心掏肺的。”
  采青重重地点头,“奴婢也觉得自己有福气得很。”话落,又转过了头去。
  花颜寻了个地方坐下,望着那剑雨飞花中的二人,笑着说,“同传一脉,临安花家与世无争,潜心修习武功剑术,好上一筹理所当然,但是云迟自小浸淫学习帝王谋术,武学功法还能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他本身天资便得天独厚了。”
  采青颔首,“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的武功剑术,当真如传言说的那般登峰造极。若非与他过招的人是公子,怕是当世最好的剑客,在他收下也过不了百招。”
  花颜伸手接了几片花瓣,笑着说,“真是糟蹋了这花灼轩的满院繁花了。”
  采青也心疼不已,“这一回不知道要熬多少好药,才能给这些花树补回来。但偏偏我也没敢因为心疼花树而破坏太子殿下和公子两个人的兴致。”
  花颜莞尔,“人生得遇对手,三生之幸,难得的很。”
  秋月点点头。
  过了半个时辰,采青走过来,对花颜说,“太子妃,奴婢过了眼瘾了,快到早膳的时辰了,您让他们停手吧!这样打下去,万一把太子殿下和花灼公子都累到可不太好。”
  花颜也觉得过招了一夜也差不多了,伸手捡了一根树枝,瞅准机会,对着二人中间掷了过去。
  她的力道拿捏得正好,不轻不重,恰恰落在二人中间,相互地阻隔气劲。
  随着那根树枝到,二人的剑也随即到,齐齐地刺到了那根树枝上,霎时,一根树枝在双重的剑气下化成了粉末,与花瓣一起,四散飞扬起来。
  花灼和云迟各退了一步,齐齐向花颜望来。
  打得太尽兴和过瘾,早先二人没发现她已经来了且看了半个时辰了,如今她出手,方才看到了她。
  云迟当即收了剑,对花灼笑着说,“大舅兄的剑术,让本宫佩服。”
  花灼也收了剑,清风云淡地浅笑,“太子殿下的剑术,名不虚传。”
  云迟拱了拱手,不再多言,快步走向花颜,三两步便来到了她身边,笑着说,“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清晨寒露未褪,怎么不多披一件衣裳?”
  采青连忙认错请罪,“是奴婢错了,奴婢心心念念着过来看殿下您和花灼公子过招,忘了晨起寒气重了。”
  花颜看了采青一眼,笑着拉住云迟的手,“不怪采青,如今酷热时节,清晨也不冷的。来了有半个时辰了,见你们打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开的架势,便想着该吃早饭了,你们若是要打,吃过早膳再打。”
  云迟反握住她的手,确实没感觉到冷意,闻言不由失笑,“的确有些累了,不打了。别说三天三夜,便是十天十夜,输赢也不见得有定论。”
  花灼缓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花颜一眼,点头,“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花颜歪着头瞅着花灼笑,“今日不去松鹤堂了,我们就在哥哥这里吃早膳了。”
  花灼点头,对一旁的小厮说,“去告诉太祖母一声,太子殿下和妹妹在我这里用早膳了。”
  小厮应是,立即去了。
  花颜发现,下了三局棋,过了一夜招后,花灼对云迟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看着他不像是抢走了他妹妹的人了,而是认可地将他当做妹婿对待了。
  花灼轻易不喝酒,今日难得令人温了一壶上好的佳酿,与云迟喝了几杯。
  早膳后,花颜考虑到二人过招了一夜,多少都会累,便嘱咐花灼休息,拉着云迟回了花颜苑。
  云迟沐浴后,躺在床上,笑着对花颜说,“昨日辛苦一夜总算没白费,到底是让你哥哥待我像是待妹婿了,真不容易。”
  花颜好笑,“天下本就没有白费的苦功,好了,你快睡一会儿吧!”
  云迟看着她,“你呢?”
  花颜耸肩,“我刚睡醒,总不能再陪着你睡,也睡不着了。”
  云迟伸手拉她,“我想你陪着我。”
  花颜看着他,一夜未睡,这人不见多少疲惫,容色如玉,颜色华贵,每逢这般有要求时,都带着几分执拗,她抿着嘴笑了笑,柔声说,“好,我陪着你。”
  云迟握着她的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花颜便懒洋洋地靠着靠枕倚在云迟身边,安静地陪着他。
  云迟不多时便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浣纱格子窗照进屋里,明媚地打在床上一睡一卧的两个人身上,花颜苑静静的,室内也透着静谧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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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一更)
  云迟睡了半日,睁开眼睛,花颜还躺在他身边,也没做什么,安安静静地,似乎一直在陪着他。
  云迟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晌午,他眉目微动,支起身,对花颜问,“都到晌午了,你一直在床上陪着我?”
  花颜见他醒了,笑着点点头,“是啊,你说让我陪着你,我答应了,自然要陪着你了。”
  云迟失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拽进怀里,刚睡醒,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这般实心眼,让你陪,便一直一动不动地陪着,是不是很无聊?”
  花颜摇头,笑着看了他一眼,揶揄地说,“没有,欣赏睡美人,一点儿也不无聊。”
  云迟低笑,“不成想本宫的太子妃还是个喜好美色的。”
  “一直就喜好美色。”花颜一本正经地点头。
  云迟又笑了一声,轻吻了她唇角一下,心情愉悦地说,“睁开眼睛便见你安静地待在我身边,这种感觉实在好。”话落,他“唔”了一声,“想到与你分开半年,便割舍不得,舍不得回京了,你答应我好不好,若是我抽不开身,你就每日与我书信一封,让我知道你每日都在做什么。”
  花颜大笑,“我的太子殿下,不至于吧?若是被人知道,一定会笑话你的。”
  云迟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至于的,我不怕被笑话。”
  花颜见他认真的,笑着答应他,“好,每日一封,你别嫌我烦。”
  “不会的。”云迟笑着摇头。
  花颜笑着问,“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京?”
  云迟想了想,舍不得地说,“还想再多待两日,三日后吧!”
  花颜点头,“起吧,用过午膳,我带你出去转转,临安有许多美景,你难得来一趟。”
  云迟放开她,坐起身,含笑问,“我们这般出去,不会被围的水泄不通吧?那一日进城,着实记忆犹新。”
  花颜想笑,嗔了他一眼说,“那一日还不是怪你,五百台的聘礼,便那样大张旗鼓地抬进临安,任谁也要出来瞧热闹,如今外面也还议论得热闹呢。”
  云迟笑着问,“都在议论什么?”
  花颜抿着嘴笑,“在议论,太子殿下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娶临安花家的花颜,花颜有什么好?真没看出来!太后又气病了,满朝文武也都惊掉了下巴,皇上每日一封信函,催促你赶紧回京,似乎也身体抱恙了。”
  云迟伸手点她额头,又气又笑,“你身在庐中,遍知天下事儿吗?”
  花颜煞有介事地说,“如今天下都盯着临安啊太子殿下,你知道多少人涌来临安探查消息吗?如今临安当真的确是人满为患。”
  云迟收了笑意,看着她说,“因为我势必要娶你,让临安受万众瞩目,我也莫可奈何,但是你放心,以你哥哥的本事,他能护得住临安的,待将来,一旦风云变动,我也不会对临安袖手不管,这是你家,我守天下之大家,自然也包括临安一地。”
  花颜心下动容,面上扬起盈盈浅笑,“太子殿下德荣兼备,恩施天下百姓,我不怀疑,有朝一日,这天下一定会在你手下创一个登峰造极的盛世的。哥哥不许我自逐家门,那么,自此临安,就与殿下一体同心了。”
  云迟低头吻她,深深浅浅,嗓音低哑,“花颜,娶你三生之幸。”
  花颜暗暗地想着,三生之幸不见得,但她此生一定不会让云迟因她而不幸,几百年前,她未托花家下水,几百年后躲不过,那么,便不躲了。
  用过午膳,花颜让秋月取了两顶笠帽,她与云迟,一人戴了一顶。
  秋月看着二人戴好笠帽,左瞧瞧,右看看,还是说,“太子殿下和小姐即便戴了这东西,也遮不住清贵的风骨,明眼人还是一看就能看出来太殿下非富即贵,还是易容吧!”
  花颜笑着说,“大热天,易容实在难受得紧,便就这样吧!寻常百姓们不会生事,这样少了些麻烦,至于明眼人,既然是明眼人,那么就让他们看看好了。”
  秋月点点头,“也是,近来咱们临安,实在是太热闹了!公子说,不止京城来了大批人,北地也来人了。”
  “哦?”云迟偏头看向秋月,“北地?来了什么人?”
  秋月道,“有几个世家的人,公子清楚,奴婢不太清楚,今日只听公子提了一句,说原来北地的人也喜欢凑热闹。”
  云迟若有所思。
  花颜笑着说,“北地三大世家,苏家、程家、林家。既然惊动了哥哥,想必三大家族都来人了,且来的人物不小。”
  云迟眉眼淡淡温凉,“本宫平复西南境地,又来花家求娶,看来对北地冲击不小,竟然都涌来了临安探听消息。”
  花颜笑着看了他一眼,“天下因你我的婚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北地来人探查消息是否属实也正常,走吧,这几日,外面的人探查不到花家府内情形,都等急了,我带你出去转转,让他们查探个确实。”
  云迟失笑,“原来你不是为了带我出去玩,是目的不纯,想要赶人出临安。”
  花颜嗔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临安的各大酒楼客栈都住满了人,茶楼酒肆,画舫巷陌的生意都异常好做,我才不赶人呢,就是单纯带你出去转转,体会一番临安的风土人情。”
  云迟笑着握住她的手,“那就走吧!”
  二人说笑着,出了花颜苑。
  秋月没跟着,忙着熬药给花灼轩那些被摧残了的花树,叫了一个与花离差不多年纪的叫花容的小少年陪着,小忠子和采青跟着,十二云卫和花家的暗卫也暗中跟着二人,出了花府。
  花容与花离一样,喊花颜十七姐姐,没有花离性子活泼跳脱,是个十分乖巧俊秀的小少年。
  云迟多看了他两眼,他的脸便红了红,云迟笑着对花颜说,“根骨不错。”
  花颜莞尔,点头,“花容与花离一起随哥哥住在花灼轩,一起习武,但花离贪玩,不专心,喜欢奇巧之术,所以,武功学的不精,基础不扎实,但花容不同,不但聪颖,也耐得住性子,小小年纪,便沉稳有度,学得扎实,哥哥十分喜欢他。”
  花容听到花颜夸奖,脸更红了。
  采青有趣地看着花容,清脆爽利地说,“太子妃,原来男孩子脸红起来,也很漂亮的。”
  花颜大乐,“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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