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释怀
“小友？小友？”唐晨微蹙着眉头，不断的出声询问，结果却发现夜耀一直呆愣愣的。
怎么回事？
这小娃子明明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但是这智力怎么好像就拉了垮了……
“哼，先让这小子缓缓吧。“在夜耀身后，千道流缓步走出。
“你是……”唐晨的面色有些惊疑不定。
“怎么？多年不见，不准备和老朋友打声招呼吗？”千道流戏谑的笑道。
“千道流？真的是你？”唐晨有些愕然的说道。
千道流微微一笑，正欲开口，结果唐晨下一句话就让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你丫的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又变回这小白脸的样子了？”唐晨脱口而出。
“小……小白脸？”夜耀恢复了过来，马上就听到了唐晨对于千道流的这个“爱称”……
“唐晨！你大爷的！”在夜耀面前一向保持着长辈气度的千道流第一次如此的气急败坏。
“不要因为自己长得丑，就觉得每个比你帅的人都是小白脸，我呸你这个不要脸的……”
怎么说呢？
平心而论，唐晨这个人长得真不算丑。
看上去大约三十好几的年龄，面容刚毅，虽然不算英俊，但是却是那种妥妥的硬汉造型，再加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霸道阳刚的气息，句对是型男一枚。
这也是夜耀觉得他眼熟的理由。
因为这和唐昊几乎是一脉相承。
至于千道流……
夜耀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结果就对上了千道流那双愈发阴沉的眼眸。
“你有想法？“千道流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没没……“死亡警告疯狂在心中闪烁的夜耀选择了最正确的回答。
狠狠的瞪了夜耀一眼，千道流深吸口气，决定不跟眼前这个满脑子都是锤子的莽夫计较那么多。
“说说吧。“千道流冷笑道。
“咱们堂堂的一代昊天斗罗，是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
“人不人，鬼不鬼，多年了无音讯，实力不增反减……”
唐晨张了张嘴，脸色第一次显得有些黯然。
“我的事情待会再说……”他低声说道。
“先和我说说，现在已经是哪一年了？这些年来，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对于外界事物只有一点点极为模糊的感觉，根本无从感知时间的流逝，不过，想来至少应该也过去了十几年吧……”
“十几年？”千道流嗤笑道。
“唐晨，你那原本就不够用的脑子是彻底坏了吧？老夫的儿子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亲孙女都快三十了，十几年……”
“什么！”唐晨的眼眸瞬间瞪大。
于此同时，夜耀双眸微微一凝。
因为，自唐晨身上，一股极为纯粹，极为庞大的血腥气息正在不受控制的扩散。
比之之前他还是杀戮之王之时，强了何止一倍！
之前的杀戮之王实力顶了天也不过是九十八级，而且还略微有些虚浮，
但是，现在的唐晨，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的九十九级！而且是扎实到了极点，还带有神祗气息的那种九十九级！
倘若是和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唐晨战斗，那么夜耀恐怕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战而胜之。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唐晨的身体晃了晃，刚毅的面容显得苍老颓废了几天。
他，还记得，他之所以会沦落到丧失心智的这个地步，最根本的原因，亦或是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答应了那个女人，他会成神，然后去娶她。
但是，现在……
“她，恐怕早就已经……”唐晨有些失魂落魄。
他，失约了。
“前辈，波塞西前辈还在等您。”夜耀迟疑了一下，最后在千道流那简直要杀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什么？”唐晨的双眼重新亮起了光芒。
“你认识波塞西？还有，你刚才说的……”唐晨激动的抓住了夜耀的双肩，急促的问道。
夜耀看着眼前神情忐忑、激动的唐晨，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至今任有传说在大陆流传的那位“昊天斗罗“。
“是的，不瞒您说，晚辈刚从海神岛回来。“夜耀深吸口气。
“波塞西前辈托晚辈向您带一句话。“
“她在等您，这几十年来从未变过。“
“波塞西，波塞西……”唐晨松开了夜耀的肩膀，似笑似哭的不断低声自语。
他好恨，恨他当年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心高气傲，为什么她已经表达的那么清楚了，他却依然没有马上选择接受！
他感动，感动那个女人，竟然愿意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苦苦守候那么多年。
他，真是一个混蛋……
千道流默默的站在一旁，看到唐晨这么一副自责的样子，也是有些看不过去。
他忍不住讥讽道：“现在知道后悔了？那当年怎么又那么决然？昊天斗罗，当真是潇洒至极啊！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那还不是当年我不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唐晨哭着骂道。
“你不知道？”千道流却是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我为什么会知道？”唐晨愣住了。
“你们两个借助神祗力量才突破的九十九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知道的时候却是太晚了……”
当他知道这一点时，他已经踏上了神考，早已无法回头。
“但是我分明跟你说过……“
“放屁！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
“我当初不是……”
随后，听完了二老的描述后，夜耀大致也了解了当时的场景。
其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当初，听到波塞西前辈做出的选择之后，千道流第一时间意识到，她选择了唐晨。
他顿时黯然的选择了离开。
但是，离开前，他看到唐晨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蠢样子，看不过去了。
于是，傲娇的这位呢，就在临走前，隐晦的将自己和波塞西的特殊告知了唐晨。
结果……
“原来你当时是这个意思吗？“唐晨恍然道。
“我还以为你是在炫耀你和她的相似，强调你们俩是天作之合。”
千道流：￥##@%%#......
我早该想到，就不能对这个蠢货进行什么暗示，必须得是最为简单不过的明示才行！
我真傻，真的……
现在，误会解除了。
说什么也晚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对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唐晨在了解了一切之后，算是放下心来，恢复了平静之后，总算是发现了千道流的不对劲。
“现在才发现吗？“千道流忍不住说道。
“你该不会是……”唐晨的目光有些凝重。
“嗯，我要回归天使之神的怀抱了。“千道流淡然的说道。
“是寿命到了吗？还是说……“唐晨的面色有些复杂。
他这一生，虽然和孤傲刚烈的千道流不同，朋友不少，但是，到了现在，同辈当中活着不多了，而他也发现，真正最懂他的，还是眼前这位老友。
他们是彼此间最大的敌人，相互间对战何止上百。
同时，他们也是互相最好的朋友，不止一次畅饮美酒。
可是现在，时隔数十年，两位老友再度相逢，却又即将迎来分别。
而且，很有可能是永远……
“不，是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千道流露出了一个唐晨从未见过的慈祥的笑容。
“唐晨，我这辈子，到死都没有赢过你，但是我的孙女不一样！她即将成为斗罗大陆万年以来又一位神祗。”
“你这老东西……”唐晨的眼角抽了抽。
随后，他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这个强的可怕，哪怕是现在的他依旧未比能够战胜的夜耀，又想到千道流口中那个即将成神的孙女，不由感叹。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这可比我们那一辈要强得多啊！“
“只有几个罢了。“千道流摇了摇头。
“除了这少数几个，其他的可能还不如我们那辈。“
“但是……”
千道流愉悦的拍了拍夜耀的肩膀。
“这个，我孙女婿！”
当代最顶尖的年轻人，都是我的后辈！
和你唐晨可没有半点关系！
可恶！给他装起来了！唐晨的面皮疯狂抽搐。
好面子的他顿时想要搬回场子。
“那个，小友，请问一下，现在的昊天宗是谁在当家？是唐昊吗？”唐晨干咳两声。
在他想来，当年就天赋不凡的孙子唐昊，如今应该成为了昊天宗的新任宗主，应该也有着几位天赋不凡的后辈才是。
“这个……现在的宗主是唐啸前辈。”夜耀说道。
“嗯？啸儿？”唐晨有些疑惑。
虽然唐啸天赋不错，但是，不应该啊，为什么……
“夜耀，快！跟他讲讲，现在的昊天宗是个什么鬼样子！”千道流哈哈大笑道。
他还没想好之后该怎么继续展开攻势，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位老友竟然自己一头撞上来了！
“是这样的，昊天宗在多年以前……”
于是，夜耀废了一丢丢的时间，将昊天宗这些年的改变客观的说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了唐昊和唐三现在的情况。
然后，夜耀就看到了一副生动形象的“变脸”秀。
唐晨的面色在夜耀还没说完之时，就已经黑的仿佛锅底一般。
在听到唐昊自断两肢取下魂骨归还昊天宗后，他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他妈的，他妈的……”他语无伦次的咒骂道。
夜耀有些欲言又止。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妈的”，但是，无论是谁，似乎都和你有着直系亲属的关系……
唐啸他妈是你儿媳妇，上任宗主他妈是你发妻，大长老他妈是你的大姨……
好半天，唐昊他才算是勉强让自己不至于马上回到昊天宗把那些丢人现眼的玩意一锤子砸死。
“呵呵呵，家丑，让小友见笑了……”唐晨勉强笑了笑。
“咳咳，前辈无需如此，毕竟晚辈也是看着唐昊叔叔长大的……”
“嗯？”
“不！那啥，晚辈的意思是，晚辈是唐昊叔叔看着长大的……而且，我还和小三是兄弟……”
“嗯。“唐晨的面色这才稍缓。
有了这层关系后，他看着夜耀的脸色也更亲近了一点。
“怎么样？不准备回去料理一下不孝的后辈？”千道流优哉游哉的问道。
这辈子，难得有这么一次看唐晨这个家伙笑话啊！
“不了！”出乎意料的，唐晨摇了摇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尽管再怎么不满，现在这个世界终归是他们的了……”
更何况……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句心里话唐晨没有说出来。
若非是这个原因，他又岂会完全不管不问呢？
“昊儿的儿子叫唐三是吗？他现在在海神岛？”唐晨问道。
“没错，而且，小三如今已经得到了海神的认可，正在进行神考。“
“什么？”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臭小子，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千道流惊声道。
“神考？进行到第几考了？”唐晨焦急的问道。
“您老也没问啊！“夜耀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第几考……估计现在怎么着也该第五或是第六考了吧……“夜耀琢磨着。
“这样吗？那还来得及……”唐晨呢喃道。
若是进行到第七考以上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两位老人一时间都是各有所思的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千道流突然笑了起来。
“唐晨啊！唐晨！”千道流笑得有些苦涩、惋惜，却又有些激动和畅快。
“我本来以为，虽然你和她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但是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没想到……海神九考，看样子，你和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唐晨的面色有些阴沉，嘴角抽了抽，却并未说些什么。
夜耀的面色却是有些古怪。
他知道千道流是什么意思。
因为，海神第九考和天使第九考一样，原本是需要波塞西的性命开启的，这是多年以前就已经决定好的。
但是……
“虽然说当年她是选择了你，但是……“千道流的双眸神采奕奕，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现在，你们两人分处两个世界，而我却是能够和她朝夕相处……”
我的机会来了！
“果然，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唐晨低垂的双手上血色缭绕，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理这个小白脸，不要管这只败犬……
但是……
啊！好气啊！他怎么敢当面发表这种牛头人宣言！
真当我提不动刀了是吧！
“那啥……”夜耀弱弱的说了一句。
“我忘了说了，我在海神岛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此刻的千道流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夜耀却是已经不着痕迹的挪动着脚步，拉开了与千道流的距离。
“我通过了海神的考核，得到了海神的一个承诺……简单的来说，就是……”
“波塞西前辈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激动畅快的神情僵硬在了脸上，千道流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夜耀说了些什么。
“蛤？“千道流呆呆的说道。
许久……
“混蛋！“震天的咆哮声冲销而起。
“你以后休想和我家雪儿在一起！“
你竟然宁愿帮着外人也不帮你女人的娘家人！
有你这样的吗！
而唐晨却是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于此同时，他在心里暗暗改变了自己原本下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