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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加完菜后,老板娘进后厨去帮忙了,大厅内此刻没剩下几个人。菜还没有端上来,谢楚清闲着翻起了手边的资料。
  近期在医学院进行毕业论文的收尾工作,过两天就是论文初审的截止期,她手上大量的资料和数据还要进一步核对,这几天不得不抽空来完善。
  看了会儿,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
  黔菜馆门口陆续地停了几辆摩托车,几个小年轻咋呼着从摩托车上下来。其中有人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踢倒了门口餐桌旁的一把椅子,索性抬腿踹得更远一些,凳子拖着刺耳的长音在地上滑出三米远。
  前厅就剩一个服务生,小姑娘看着刚工作不久,从来没遇到过这架势,傻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把菜单拿了过去。
  小年轻们点完酒,抽过一支烟的功夫,又闲不住了。
  “服务员呢?”
  圆脸蛋的服务生心里挣扎了半天才敢过去:“请、请问还要点菜吗?”
  “你们这里怎么回事,桌上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服务生看表情快哭出来了:“不好意思客人,我们……我们这里是不允许抽烟的。”
  “你什么意思?”有个小年轻在桌上掸了掸烟灰,嘴唇旁还钉着唇钉,表情有些凶狠,“你是说不让我们在这里抽烟?”
  服务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桌上不放烟灰缸,你们就这个服务态度?”
  几个小年轻声音大,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已经开始有客人结账离开了。
  谢楚清放下资料,侧过脸出声:“服务员,这里加菜。”
  “好的就来!”小姑娘显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拿着菜单给谢楚清。
  小年轻们显然还没打算放过她,没安静多久又把人叫过去,服务生眼睛红了一圈,低着头给人赔礼道歉。
  谢楚清心里叹了口气,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报警,她趁着不注意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服务生已经哭了出来,哽咽着在擦桌子。
  没办法,只能暂时又开口:“服务员,麻烦换杯水,谢谢。”
  这回几个小年轻的注意力直接到了谢楚清的身上,为首的黄毛掐了烟打量她:“小美女,你吃饱了闲的?”
  谢楚清闻言不动声色:“不像有人,没吃饱就已经闲了。”
  “你他妈说谁?!”
  黄毛沉不住气,砸了桌上喝完的啤酒瓶子,捡起碎瓶身走向谢楚清,脚直接踩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他拿碎瓶指着她:“你他妈再说一遍?”
  服务生见状赶紧过来劝:“有话好好说,都是来吃饭的,就不要吵了。”
  “吵你xx!”黄毛推搡了把服务生,转向谢楚清,“看你这样子,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教你做人吧?今天我不——”
  黄毛拿着碎瓶就要往她身上招呼,话还没说完,衣服后领就被一道大力扯了过去,要砸出去的瓶子也被挡了下来。
  顾行左手腕侧刚好挡住了碎瓶锋利的断口,血直接顺着手臂淌下来。他沉了目光,直接把人撂在了瓷砖地上:“滚。”
  .
  车内空间狭小,谢楚清在附近的药店买了纱布和消毒水,她借着车内的灯在给顾行包扎伤口。
  “只能暂时地消毒处理一下,等下还要去医院检查。”谢楚清微皱着眉,“看伤口的程度,肯定要缝线了。”
  谢楚清早就报了警,警察不久前已经来过,几个小年轻都被押着带走了,在场的几个人只是简略地问了几句。
  顾行的伤口虽然看起来严重,但血流了会儿就止住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没有伤到重要的血管。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软组织,”谢楚清又看了几眼,蹙眉思忖了片刻,“本来想请你吃饭送行,我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她此刻捧着自己的手,顾行垂眸看谢楚清半敛的眼睫,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要是刚才我不在的话,你要怎么办?”
  谢楚清愣了下,才开口:“我也没想过他们会这么……”不禁气。
  本来刚才酒瓶砸过来的角度,她注意一点是能避开的,那个黄毛也不是刻意想往她身上砸,更多的还是想吓唬人。但顾行那一挡,无论是不是存心想砸她,都砸不到了。
  车内沉默了片刻,谢楚清笑着缓解气氛:“你还没想到出国前一夜居然实在医院过的吧?你先坐后座,我来开车,带你医院一夜游。”
  她刚想走,手腕就被拉住了。
  顾行把谢楚清拉回来,目光看了眼她带过来的玫瑰花:“玫瑰是别人送的,还是要送人的?”
  想起这个就头疼。谢楚清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表情:“别人送的。”
  顾行看着自己手腕处被包扎好的伤口,顿了顿,开了口:“以后无论是谁送的玫瑰,都不要收了。”
  谢楚清闻言本来想附和,本来她就打算找个时间一起退回去,省得对方心有侥幸,她也烦不胜烦。但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顾行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半晌,她开玩笑地问:“怎么都不让我收,你对我有意见啊?”
  顾行看向她,他眼睛深邃,看她的时候映了窗外细碎的灯光,看起来像是终于从暗流涌动中长出来的枝叶,带着微不可察的暗沉。
  “我对你有意思。”
  谢楚清刚才心里一闪而逝的猜想被证实,整个人都愣怔在了那里。
  “我以为三年已经够久了,你至少会先表明态度。”顾行捧着她的脸,凑近了,“明天我就要走了,我以为我能忍到你先说,没想到最沉不住气的竟然是我。”
  “……”谢楚清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僵硬着。
  她的所有认知和过往的记忆仿佛在这一刻被拆散了重新组合起来,平时运转得还正常的大脑在此刻当了机。
  怔了半晌,谢楚清才开口:“可……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顾行不喜欢女人,是p大快人尽皆知的事实。
  有一年文学系的系花跟顾行表白,屡屡受挫,越挫越勇,最后崩溃地质问他:“你连我都不喜欢,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顾行当时“嗯”了一声。
  正因为一开始就知道顾行不喜欢女人,所以在产生交集开始,谢楚清就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一星半点的狎昵。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顾行逐渐捏紧了谢楚清的手腕。
  力气用得太狠,刚缠好的绷带松了开来,伤口也没能愈合,刚结的薄痂重新开始渗血。
  谢楚清僵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断断续续憋了一句:“顾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
  谢楚清知道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
  她在顾行面前表现得多自然,自以为维持交情的朋友间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朋友之举。而他一直以来隐忍的亲昵,在她看来却被当成朋友间的维持交情。
  谢楚清一动也不敢动,显然还在消化现在的处境。而对方一手扣住她的手,另一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腰侧顺着脊椎弧度向上,气势冷冽逼人,气息却灼热烫耳。
  “我不要女人,也不要男人,我只要你。”顾行嗓音低哑,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谢楚清,我们做不成朋友。”
  “顾行,”谢楚清往后撤,“我觉得我能解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
  他按着她的后腰往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的侧腕伤口正鲜血淋漓,但他像是丝毫没有痛觉。顾行抬手,修长的拇指擦过她的唇,顿了顿,贴了上去,低声道:“要是没有心,就别招惹我。”
  谢楚清彻底僵愣住,还在顾及他伤口和推开他中间迟疑,下意识问:“现在反省还来得及吗?”
  顾行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沉:“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惜现在[顾·纯情忠犬·行]已经黑化成了[顾·小狼崽套路·行],往事不堪回首啊_(:3ゝ∠)_
  更得晚了,明天捉虫
  ☆、第33章
  夜色浓重, 深黑的车停在偏僻的小巷尾, 巷子里为数不多的餐馆开始打烊关门,远远的小巷口那处有小贩摆起了烧烤摊,没过多时就连巷子里唯一的路灯也掐着点暗了下去。
  巷尾的这片地方像是被一刀劈开的另一个空间,连虫声也寂寂。
  谢楚清被扣紧后脑吻住的时候, 眼底还残留着来不及反应的茫然。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顾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按着她的腰后, 两人贴得太近,彼此的体温与心跳声都清晰可察。
  谢楚清还是顾及对方的伤口,更多的是没缓过神来,她保持着僵愣的动作,只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
  顾行的吻带了些力道, 谢楚清本能地往后撤退, 却被他抚着后颈按了回来, 下唇也被不轻不重地啮咬了一口。车内空间狭小, 想要躲都施展不开手脚, 顾行毫不客气地抵开她的唇舌,细眯着眼加深了这个吻。
  凑近了看,眼前的男人鼻梁笔直修挺,眉眼深邃而沉然, 一双眼长得非常好看。
  谢楚清和顾行认识三年,还是第一次见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眼尾冰冷,气势也凌厉逼人, 平时对人的沉稳内敛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她毫不怀疑,如果此刻车停在了悬崖峭壁上,顾行说不定真会开车扔她下去。
  谢楚清被抵在角落里反反复复地吻,顾行的气息灼热烫人,丝毫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后者被吻得气息涣散,眼眸衬着车内的灯泛出些水光,侧颊和耳后白皙的肤色都连着染上些红。
  一口气匀不过来,谢楚清终于从漫长的大脑空白期反应过来。等到顾行的唇终于稍稍放开她,她微喘着气缓了半天,试图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我原来以为你不喜欢女人,要是早知道这是谣传,我就……”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因为她感到顾行揽着她后腰的手加了些力。他重新凑过来吻她湿润发红的唇角:“你就什么?”
  谢楚清感知到他瞬间低沉下来的气压,后半句咽了回去。
  她不说,顾行却帮她补全了。他的手从她短袖衣摆下探进去,顺着腰线触碰手下光滑细腻的皮肤,嗓音沾染着情|欲的哑:“你就会处处疏远我,最好能离我远点,甚至一开始就不打算认识我,是不是?”
  谢楚清此刻绷紧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对方眼底暗沉一片,有着少见的鸷晦与戾气,她的目光从他线条分明的下巴看上去,停在额角凌乱贴附的黑发上,没再对上他的眼睛。
  她平时最不耻若即若离的暧昧,也不欠莫须有的人情债,不喜欢的师兄送的玫瑰能干脆地尽数退回去,拒绝的话也讲得利落决断,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方向。
  她处处招惹顾行还不自知,还把两人的相处当成朋友模式来对待,三年来欠的债早就已经还不清了。
  “……”他的手还贴着腰窝的皮肤,谢楚清睫毛微颤,声音有些不稳,“顾行,我当你是朋友。”
  她的本意是拿“朋友”来解当下一触即发的旖旎,不说还好,一说顾行的眼眸就眯了起来,连气息都像是变得危险。
  他的唇从谢楚清的唇角吻到脸后,带过一路炙热的鼻息,她的耳垂温热柔软,顾行贴着她耳侧细细啃咬,又转了方向自细白的脖颈向下,腰窝的手也开始游弋向上。
  谢楚清吓得不敢激他,敏感地仰了仰脖颈。眼见场面快失控,她挣扎着想要撤离,慌乱中倒翻了没拧紧盖子的消毒水,导致直接撒了自己一身。
  没多久被消毒水浸湿的皮肤就冰凉一片,谢楚清清醒了些,开口叫他:“顾行,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伤口开裂得这么重,缝的晚了以后可能很难恢复……”
  “……”顾行扫过她惴惴的神情,顿了顿才开口,“已经恢复不了了。”
  谢楚清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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