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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千娇 第81节

  不过高溶离开,还是让本就比较安静的后宫,连最后一点儿暗潮汹涌都消失了...后宫里姐姐妹妹都彼此串门,今日你一个小会,明日我一个小宴,亲亲热热的,倒真有些‘姐妹’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打破这层宁静的却是寿仙宫发出的一道旨意...太后又为大家聘了个姐妹来!
  这本身没什么,后宫多一个姐妹而已!问题是这位‘姐妹’的身份。
  “赵十一娘...赵家的女儿...哼哼,本位之前就想着,大娘娘何时会叫赵家女儿入宫。”杜充容在自己的宫中撕烂了几匹帕子,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火!
  “充容,慎言啊。”旁边心腹宫女低声劝道。这种议论太后的事,也是忌讳!就怕隔墙有耳。
  “别人都能做?我这儿还不能说了?”杜充容赌气道。但她也没有接着埋怨赵娥了,而是道:“哼哼,只怕这赵十一娘的算盘打错了!”
  “她是想着入宫荣耀受宠,却不知道咱们官家是何等性子!且等着罢!”
  心腹宫女不解:“充容何出此言?赵家小娘子到底是大娘娘侄女,是官家表妹,多少有些情面在,该有的体面总是有的罢?”
  杜充容冷笑一声:“你想想,为何礼聘赵十一娘入宫之事不早不晚,偏在此时?要说没有早一些,是那时没有想起这一遭,可为什么不能等官家回来再说?不就是想趁着官家不在,生米做成熟饭?”
  “可见官家对聘赵十一娘入宫没什么心思。”杜充容心里猜测,说不定高溶已经打算打压赵家了。赵家的女儿做了太后,难道还想出个皇后、太后?只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不好说出来,太‘放肆’了。
  “官家对赵十一娘是这样,回头见赵十一娘在后宫,那能好得了?”杜充容也算是对高溶的性格有了粗浅的了解,至少高溶是绝对反感有人搞小动作的。
  太后之所以下这一步臭棋,在杜充容看来,是因为人家是亲娘,地位稳固,至少不是这种小事能动摇的。如此娘家坚持,就随他们去了,不然还要被‘不识好人心’...至于赵十一娘就没有这样的运道了,将来估计只有受冷落的命!
  想到这里,杜充容也是一片豁然开朗,之前的郁闷,一下全部烟消云散。
  第102章 高溶离宫之后……
  高溶离宫之后,后宫第一重磅消息就是赵十一娘入宫!
  太后用了凤印,聘一个后妃进宫...虽然有点儿手续不太对的地方,但没有人较真的话,事情也就这样了,而谁又会为了一个小小后妃和太后较真呢?
  当然,事情的前提还是赵十一娘的封号不高——首先皇后是不用想的,不说没有皇帝点头,封后没那么简单(就好比是寻常人家娶妻和讨小老婆,后者可以一顶小轿子低调地抬进自家院子,都不用有什么仪式,前者却必须得吹吹打打,请来亲朋好友见证)。另外,就算是皇帝点头了,前朝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皇后可是要关系到国本的!皇后一旦生下皇子,那就是嫡子!
  一般没有争议性的人家的女儿做皇后,前朝不好说太多,特别是皇帝比较有威信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但赵十一娘恰好属于是有点争议的,如今赵娥是太后,高溶身上本来就有赵家的血,赵家还有子弟在受重用...要是下一代帝王依旧是赵家的外孙,这个外戚是不是就太出挑了一些?
  这可是有点儿犯忌讳的。
  如果赵十一娘有高溶的全力支持,前朝或许会争斗一番,最终不得已接受。但高溶人都不在,赵娥和赵家自行送赵十一娘入宫的,那就不必说什么‘皇后’了。
  皇后不成,四妃总成吧?赵家就像运作赵十一娘为妃,首选当然是四妃之首的‘贵妃’,但实在是不行的话,剩下的德妃、贤妃、淑妃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赵娥就先否了他们的想法:“哀家与几位大相公提的时候,固然可以舍出一张老脸,求个妃位,只是几位大相公也不是傻的,肯定不会答应——如今后位空悬,四妃也空置,若是十一娘为妃,便是事实上的皇后,有哀家关照,执掌宫务,形同皇后也是自然。”
  事情也确实像赵娥预计的一样,她为赵十一娘提一个妃位,被托付了国事的几位大相公立刻提出了反对...他们拿捏的也很准,现在官家不在,太后娘娘一力主张替官家聘一位妃子,这有些不合规矩,但大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若是民间,寡母一口定下儿子的婚姻也很正常。皇家君权越过了孝道,不能那样,可一个小小的妃子算不得什么,大家也不愿意深究。
  也就是说,他们愿意轻轻放过,事情就能轻轻放过。而他们不愿意时,这个事情就是程序不正确,轻而易举就能破坏掉——皇帝都没有点头,这个妃子算什么?凭什么记入皇家玉牒?
  后宫多一个妃子都是要登记在册的,有相应的待遇、相应的规矩,看起来简单,实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是一个人进了宫,给个地方住就算了的。
  大相公们这个时候说站在程序正确的一方,随时可以拒绝太后的不合理要求...最后赵家也只能认了,退一步求了个九嫔的位置。
  大相公们也真是很严格了,九嫔中默认比较尊贵的昭仪他们也没有给,就给了一个‘修仪’的封号,不高也不低。硬要说赵十一娘入宫后比谢充媛、杜充容尊贵,那是不能的,太后当然也就不能捧赵十一娘做后宫的实际掌权者了。
  赵十一娘知道自己入宫只能做一个‘小小’修仪,当即就砸了一屋子的顽器!
  她原本打的是做皇后的主意,至不济也该是贵妃!先封贵妃,将来再生太子,母以子贵做皇后,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修仪是什么玩意儿?难道要让我进宫去与杜九、谢大平起平坐?”赵十一娘就在自己屋子里发脾气,身边的婢女们生怕触霉头,也不敢劝。
  杜九就是杜充容,家里排行第九,谢大就是谢充媛,在家是长女来着...大家都是洛阳一般年纪的贵女,自然是彼此知道的。而在杜充容、谢充媛这些人还没有进宫前,她们的圈子里可是差着赵十一娘一层的!
  如今进宫了,宫中太后是她姑姑,官家是她表哥,她反而要和她们平起平坐?赵十一娘可不觉得一进宫就是九嫔,十分荣耀,只觉得这是羞辱而已!
  说起来,后妃在后宫的品级,也不是完全看出身的。选妃之后,家世略差一筹的,因为自身素质格外高,反而比家世更好的获封更高的位置,这也很正常...但问题的关键是,赵十一娘一直认为,宫中有赵娥这个姑姑,高溶又是她表哥,她进宫应该更加荣耀尊贵才对。
  然而这次进宫,她反而和家世不如她的女子一个品级...这让她如何能忍!
  下人们不敢劝,还是嫡母来了她才安生下来。赵夫人端坐在房内,皱眉教训她:“你这是发脾气给谁看?若是传出去,人家还只当你是不满进宫,对大娘娘、对官家心有怨怼呢!”
  “要进宫是你求来的事儿,事到如今,事情成了,你又这般?”赵家确实想要挑女儿进宫,但不一定是赵十一娘。
  “以后进了宫,再不能这般骄纵!须得尊敬大娘娘、全心全意侍奉官家...在家时的性子收一收,你以为宫中和家里一般吗?就是有大娘娘与你做靠山,那也不是万能的!”
  不管赵十一娘如今心里有多么不甘不愿,面对嫡母软硬兼施的话,也只能低下头说好。
  又过了数日,就在杨宜君照常在文书房处理奏疏时,赵十一娘被送进了宫——赵娥还是偏向侄女的,让她自己选的宫苑,赵十一娘选了榴华宫,榴华宫是三座离太初宫比较近的宫苑里最华丽的一座,正好没有主位嫔妃,赵十一娘一眼就看中了这里。
  至于说,榴华宫偏殿里住着两位低位嫔妃,赵十一娘倒是不太在意。
  有的主位嫔妃很讨厌自己住的宫苑里有其他嫔妃,看了就碍眼,但有的主位嫔妃挺喜欢的...低位嫔妃对上主位嫔妃要各种毕恭毕敬,每天还得请安什么的,主位嫔妃有的时候还挺乐意享受这种折腾别人、居高临下的乐趣。
  杨宜君从文书房下了值,还听到有宫人议论赵十一娘入宫的事。
  “宫里又来了一位娘子...你们说,赵修仪可是有前程的?”
  “那自然是有的,赵修仪可是大娘娘的侄女、官家的真真的表妹...便是为了这一层,也该给她多一些体面罢。你们看看,若是官家有心爱的妃子也就罢了,官家并无特别宠爱的娘子,赵修仪多一些体面,可不就出挑了么!”
  “怎么没有,官家明明有心爱的......杨典记不就是?”一个宫女忽然道。
  听她说到‘杨典记’,有一个宫女就笑了:“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区区典记罢了,才是几品?宫里的娘子们又是几品?其中分别,好比是地上的泥,与天上的云!若她真的是官家心爱的,为何没能叫官家封她做娘子?也好名堂正道做主子?”
  “我在家时,也曾见隔壁大户家情形...这通房丫头就是比寻常婢女高出一层,依旧是个丫头罢了。而如小妾,虽然还差这些,但终究可以算作主子一层。”
  听到此处与程程一起下值的女官偷眼看了程程一眼,心里暗暗佩服她的镇定与忍功,听到这样的话居然一点儿不怒。然后又仔细看了那几个宫女一眼,与杨宜君小声道:“我瞧着那几个小宫女在那处走动,该是管着那片花木的,回头打听起来历也容易。”
  女官没说要‘公报私仇’,而是非常‘大公无私’地道:“如今这些宫女也着实无礼!这等事是她们能议论的?口舌轻薄的很了,要是传出去,一个也别想活...将宫外大户比宫里,这也太冒犯了!”
  听她的声口,竟是将宫里的妃子们都比做了妾室...虽然本质上是这样没错,但这样的话能说吗?
  她主要是嘲讽杨宜君,可顺带说的话才是真的扫到了一大片——为什么宫里允许罚人,却一般不会骂人?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你骂的是眼前这个人,但叫有的人听去了,却会多心是在说自己,是指桑骂槐!
  杨宜君却摇了摇头:“宫人如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是有的人被撞了个正着罢了。”
  杨宜君的脾气真是比当年好了不少,当年有人让她不舒服,她立刻就得让对方更不舒服...当然,也很难说她现在是脾气变好了,还是所处的位置不同,让她在意的东西也不同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事确实是懒得放心思上去。
  然而杨宜君不上心,不代表别人也不上心。相比起外人不知道杨宜君到底受了多大优待,司言司的女官们可是清楚的很——邓尚宫在这方面做了最好的示范,她是亲眼见过高溶如何‘纵容’杨宜君的!
  邓尚宫这位掌印尚宫都对杨宜君客客气气到了极点,其他人惯会见风使舵,还有什么不懂的。
  回头这位与她一同下值的女官就找到了管那一片花木的女官——六局二十四司中,尚寝局司苑管着这份事儿,找到分管这片的掌苑,就等于是找到了顶头上司(一位掌苑不可能只管着一片花木吧,宫中花木可多的很!所以对于打理一片花木的宫人,掌苑真就是顶头上司了)。
  找到掌苑之后,把事情如此这番一说,也没怎么提杨宜君,只是把宫女话里不尊重后妃的意思表明了。
  之后的事情自然就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这件事本该就此为止的,是的,这个宫女说了犯忌讳的话,但话说回来,这些宫人私下说些轻薄话早就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根本不可能杜绝,也不好因此喊打喊杀。
  然而,因为宫女受罚,她私下说的那些话反而传开了,传到了后妃那里。别人也就罢了,赵十一娘,如今的赵修仪如何听得!一面责令尚寝局狠狠罚这个宫女,一面她对杨宜君越发芥蒂起来了。
  虽然在宫女的嘴里,杨宜君不算什么,让高溶封她为妃的本事都没有,但看着终究膈应!特别是当初在千秋宫杨宜君还让她失过面子——小宫女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宫里还有杨宜君这号人物。
  第103章 杨宜君是在回……
  杨宜君是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被人拿住的,拿她的人是一位典正——不同于六局二十四司是四级女官,宫正处只有三级,分别是典正、司正和宫正!所以典正其实就是宫正处女官中品级最低的女官了。
  这位典正姓谈,杨宜君看着眼生,并不大识得。然而她板着个脸,雷厉风行,一下就叫人绑了杨宜君去宫正处的‘内狱’,将她给关了起来。杨宜君中间有问她,自己犯了什么罪,她也一句话不说,甚至还让人堵了她的嘴。
  等到杨宜君到了地方‘内狱’,被关进牢房里,才有小宦官偷偷拿下了塞在她嘴里的布,让她好受了一些。又等谈典正中间方便的功夫,杨宜君才能向小宦官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小宦官给杨宜君泄密,外头其实还有一个小宦官和两个原本是跟着谈典正一起的宫婢,但谁都想是没看到的一样...说真的,今天担着这个差事了,他们都觉得晦气,只怕杨宜君真的出事,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被迁怒。
  “杨大人有所不知,司记司的宫婢秋桂死了!人是死在了杨大人房中...”小宦官飞快解释了一遍,程程迅速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司记司的宫婢秋桂程程也知道...司记司除了辅助女官做事的宫女,其实也用着几个宫婢,这些人会在女官、宫女去文书房值事时给她们整理房间、清洗换下的衣物,另外,给她们送饭的也是这些宫婢。
  秋桂据说是一早就死在了杨宜君房中,是其他宫婢找不见她的人了,过了好久才去寻人,然后发现的现场,一看就知道是他杀。受惊之下,宫婢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宫正处,再然后就是宫正处的谈典正带人抓人。
  讲真的,槽点太多,杨宜君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吐起了。
  人死在她的房里,死人的时间只能估个大概,觉得她那时有可能还留在住处,所以就是她?这个局着实太粗糙了!让她想起了当初她刚进宫时,黄兰香陷害她有淫.秽物品,也是一样粗糙,甚至还不如人家黄兰香!
  毕竟黄兰香那一次,东西确实在她那里,而且不比杀人这样的大事,对她这么个预备女官,很容易就能操作成功。现在她人已经在宫里站稳脚跟了,又是杀人这样的大事,绝对不可能简简单单,随便了结吧!
  程序上可钻的空子可没有多少——这个罪定死了确实更严重,关键是定罪更难啊!
  这让程程想起自己在后世影视剧里看到的夷人剧,好像也有国家是这样的,因为大罪难定,上诉方一般回以轻罪起诉,这样更容易起诉成功。
  如果不能定罪的话,搞的罪名再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宜君只听这个小宦官说简单的情况,就有一千种说辞可以从逻辑上证明自己的清白。事实上,她只要遇到个头脑正常的法官,说服对方、自证清白并不难。但现在的问题是,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法给她安这么个大罪,法官,或者说宫正处的女官正常吗?
  这里面绝对有宫廷阴谋存在,有人在针对她...杨宜君要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那就不如死了干净了,是蠢死的!
  杨宜君心里算计着接下来的事,其实...其实不怎么慌的,至少她比看守她的这些宦官宫婢们镇定多了——事情远没有到不可挽回的时候,陷害的手法如此粗糙,可以有说法的地方太多了!
  当然,她也可以合理猜测,之所以手法如此粗糙,除了因为受限于客观条件(想要陷害人也是挺难的,一个得人家有空子可钻,另一个还要自己的手能伸过去),也可能和想要对付她的人权势足够大有关。
  权势足够大的话,一切就都可以‘平推’了,根本不用讲究所谓的技巧,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道理了。
  杨宜君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刺客过来,一刀把她给杀了...不然,一旦要走程序,那就有的说了,对方的权势再大也是如此——前提是,杨宜君已经排除了一些人,那些人确实可以用权势压倒一切,比如太后赵娥,但赵娥要杀她做什么?没有道理的。
  而就在杨宜君盘思路的时候,谈典正回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宦官立刻站到了该站的位置。
  谈典正看了看杨宜君,不说话,依旧是板着脸的样子,但这个时候知道了一些因果的程程,能看出她眉宇间是有一丝焦虑的...杨宜君知道这是为什么,哪怕她不想承认这个,这也是事实。
  显然,谈典正并不拿她当普通的女官。事实上她本身就不是普通的女官,司记司的典记,和她已经是同品阶了!而若不是恰好犯事,典正和典记哪里能够比!司记司司言司二司都是分享皇权的角色,一个典记走出去,是外朝大臣都不敢怠慢的。
  为了不被女官卡脖子,政事堂、枢密院都是要交好两司女官的。一个能做到相权威严的大相公,没有获得秉笔女官、掌印女官任一,或者同时支持,这在现在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杨宜君典记的身份并不是现在对方如此的原因...她背后有了不得的贵人撑腰,还是如此忧虑恍惚,还是因为杨宜君在传闻中得到了管家了的看重喜爱。
  虽说君王的喜爱都浅淡的很,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家花园里的花太多了,今天喜欢这多白兰,说不定明天就喜欢那朵牡丹了——天知道官家回来之后是不是已经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但,这种赌命的事为什么要赌?正常的不应该是不上赌桌吗?如果官家回来之后还惦记着,然后查清楚事情的首尾...贵人会不会如何是不知道的,他们这些沾边的人却是死定了!
  所谓‘天子一怒’,就是这样叫人害怕!
  谈典正看着杨宜君好一会儿,才忽然开口道:“你也不必心存侥幸了,把罪认了,好省一些皮肉之苦。”
  杨宜君觉得可笑,以一种‘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看她...杀人这种罪认下来,就该杀人偿命了!哪怕最后不用偿命,改为流放或者别的,也会在脱离众人目光后,被人搞死吧。
  谈典正抿了抿嘴唇,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宫婢跑了出去,引进来一个低着头的宦官:“你既然是死鸭子嘴硬,便少不得受一些活罪了——要本官说,该认下便认下,好歹省一些苦头。”
  “...也不用怨谁,怨只怨自己命薄,身份太卑微,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谈典正也知道,杨宜君都是司记司里混出头的了,又是出了名的聪明,怎么可能会不清楚现在的情势!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就不用装纯了。
  不过,以防拿住话柄,她的话还是没说透,以一种大家都明白,但又什么都没有说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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