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拔剑之人
面对北煞强硬且愤怒的质问，上官弘毅本已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苍白干瘪的脸上，微微堆砌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以极其沙哑的声音问道：“我不过是你借刀杀人的工具罢了……你……真的会对一个工具……赋予信任吗？”
叶冲朔此时也总算是从那巨大的压力中解脱了出来，虽然时间不长，但直面圣主级别的法则之力轰击，还是让他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体内的金系法则之力自然是已经被消耗一空，身体也遭受了毁灭性的破坏，全靠着神龙之体的自我愈合，才从死亡的边缘一点点走回来。
他勉强地维持着身体不倒下，猛地喘了几口气后，将已经快要撑不住的断涯直接扔进开天鼎中，然后将开天鼎径直向北煞砸去。
北煞才刚刚耗尽自己的法则之力，还未缓过气来，自是不会硬接这一下，当即便瞬移到了千米开外的地方。
叶冲朔也不趁胜追击，毕竟他自己也只是半斤八两，他随手一招，开天鼎便沉重地落在一旁，鼎内精神火焰沸腾，全速修复着断涯。
趁这时，叶冲朔将目光投向了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上官弘毅，问道：“不过，这不是你帮我的理由吧？毕竟说到底，间接害死你女儿的人，确实是我。”
“没错……”上官弘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嘴唇艰难地翕动着，“但是，单纯的憎恨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复仇的话，什么也改变不了，但至少……”
“至少……”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铃儿因为天魔而死了……就当是安慰我也好，叶冲朔，答应我，你会履行你之前所说的话，根绝天魔也罢，干掉八圣主也好，这天启州，若是能在你的剑下迎来太平的那一天，那么我便能无愧于心。”
“我答应你。”叶冲朔擦去额角上渗下的血，郑重地说道，“待我杀尽圣主，斩尽天魔之后，这天启州上，或许还会有杀戮和纷争，但绝不会再染上无辜者的鲜血。”
上官弘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问道：“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刚才把魔剑对准了你的心脏……会怎样？”
叶冲朔愣了愣，或许也是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如实地告诉了他，“在那之前，奥修会提前杀了你，不管它向你承诺了什么，除我以外的人，它都只是在玩弄罢了，你若信了它的话，那便是自取灭亡。”
上官弘毅突然释然了，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你果然……永远都会留一手啊，真够狡猾的……”
叶冲朔笑了笑，“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搭理它，谁让你不听劝告呢？”
不过，这话已经传达不到上官弘毅的耳边了，他的身上，最后一丝生命力也彻底凋零，连灵魂都未能飘飞出来，完全魂飞魄散，现如今在叶冲朔脚边的，只是一具惨烈的人形空壳。
一粒小小的青色碎片，从他的尸体中分离出来，飘飞在半空中，散发着阵阵雄浑的法则之力——这正是北煞之前打入他体内强行让上官弘毅又苟活了一阵的木系法则碎片。
叶冲朔毫不迟疑地将这块法则碎片收入到自己的体内储存空间中，哪怕有着遗失的风险，他也不可能将这东西奉还给北煞。
插在上官弘毅尸体旁边的魔剑，此时突然燃起两团魂火，那骷髅头中响起奥修的声音：“其实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你就已经知道会变成这样了吧？”
“啊，他还是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对我的恨意都写在脸上呢。”叶冲朔毫不在意地与奥修搭着话，“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他却能放下那作为全部生命意义的仇恨，在这东部极地上，他经历了什么吗？”
“嘿嘿嘿，你想知道吗？”奥修发出狡诈的笑声。
“算了，既然能让你如此愉悦，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叶冲朔轻叹道，“不过，也少不了你在其中的搅和吧？”
“呵呵呵呵……”奥修发出悚然的笑声，“确实看到了一些相当不错的好戏啊！人类正如……”
“够了，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叶冲朔毫不留情地打断它的话，“我可不是为了听你那些讴歌人类的陈词滥调才来救你的，奥修，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需要你的力量，那个女人猖狂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得到一些教训了。”
“哈哈哈哈！”北煞带着未消的怒气放声大笑，“叶冲朔！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现在的你还想与我作对？就凭那把破剑？”
圣界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让叶冲朔的身体为之一沉，但是他却面色不改，强顶着这股威压，说道：“与我现在的状态无关，把我的剑摧毁成这副模样也好，亦或是杀了上官弘毅也罢，不管是出于哪个理由，我今日，都必须要跟你北煞算算帐了。”
说着，他来到开天鼎前，竟是毫不留情地一脚将这开天鼎踢翻，鼎炉翻倒，内中沸腾翻滚的大量灵韵如同潮水一般涌出，倾泄在那魔剑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奥修沐浴着这些灵韵，剑身上碎裂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它大笑道，“破剑？说得没错，这个女人真是让我不爽到了极点啊！叶冲朔，让她长长见识吧！”
叶冲朔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走上前，握住魔剑那宛如手骨一般的冰凉剑柄，将它缓缓拔出，时隔多年，剑圣再次与魔王的重合，让二者都不禁兴奋了起来。
“你还真是……永远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啊。”叶冲朔的右眼逐渐转化为暗黄色的恶魔之瞳，带着一丝邪性的声音说道。
“叶冲朔，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只有你，才能发挥出我全部的力量！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接受我的力量了吗？”奥修阴邪地笑道，同时在那狰狞的锋利剑身上，紫色的剑芒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暗黑一片的玄异黑光。
叶冲朔嘴角一勾，“来吧，魔王暗渊，吞噬我的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