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星际] 第56节
但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吓死我了，我以为实验体发现我们了。]
[嘘，你的屏蔽装置戴好，别漏音了。]
[她应该没发现异常。]
辛夷随即将房卡扔回空间纽里，这套房子并不在特鲁星，在工作地点的邻近星球。
她并没有将刚才的异样归结于其它，而是默默怀疑起自己这些天，在中央星的无效社交互动，深深的影响了自己。导致一直紧绷的脑神经迟迟没放松下来，疲惫的身躯没得到足够的休息，才影响了假寐时的脑域情态。
辛夷是这样催眠自己的。
监听者也是这样认为的。
三十分钟后，星船进行第一个迁移跃点。
辛夷难得放松身躯，放平了座椅躺得随意。
一个小时后，星船进行第二个迁移跃点。
辛夷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凭借盲打功能，操纵虚拟屏幕中的键盘，随意的向名片中序列前位的人，发送了一张关于自己，在眼瞳酸涨的最后之际、快速按下光脑隐藏键位，拍摄的照片。
这个人无所谓，她要的就是随机性。
而选在名片靠前的人，是因为他们的公民等级均在三等之上，她借此想确定信息的真实性。
没多久，仍然在休假的爱德华少将，冷不丁的收到了一条来自李道金的即时信息。
爱德华皱着眉头打开，不知道李家这位小少爷卖的什么关子，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扭曲造型的长腿——
往上看，是微微皱褶的寻常白t恤，细长的脖颈之上装着一个脑袋。（少将，您的形容词太牛批了...）
这之后几秒，可能是怀疑对方被星盗绑架，爱德华少将，又仔细看了看这张截图，发觉这家伙的眼睛生的极漂亮，其它部位受到整形影响，僵硬中带着怪异的美，忒小白脸了他不怎么喜欢整容医生的审美。
爱德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用意。
就看见李道金的对话框状态显示【正在输入ing】，极缓慢的打出了一行字。
[朋友，能用一句话形容我的眼睛吗？]
那头的爱德华脑海里卡顿了几秒，原本想奚落对方的话，隐在了心头。他猛地想起朋友李星野的话，“我弟弟自从被撤职后，性格大变，自信心无端缺少，我已经很少见到阿金天天垂头丧气的，竟然只是因为考试考不过。”
少将斟酌了语言，缓缓回复道。
“你的眼睛状似星河永夜，骤然乍亮。”
辛夷还没看到对方的回复，手下的下一句早准备好发送，她说了一句谢谢朋友，便离开了对话框。
辛夷并没想到自己的名片夹里有爱德华，就像爱德华也茫然的发觉...自己何时有了李家兄弟所有的名片。
她怀疑自己的眼睛确有异处，想借着别人的嘴描述自己的眼睛。
几个小时后，星船到达目的地。辛夷和从前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她不紧不慢的下了栈梯，乘坐免费的摆渡飞车到了特鲁星站的交通枢纽点。这回，辛夷没有和乘客们挤在一起，她随意找了处阴凉位置坐着，数着时间等待私家车接待。
没有等多久，中央星四驱店的总公司，设置在特鲁星的零售店员工，准时的送来了，辛夷月供支付买下的新车。
[飞雪30x24]
银白色流线车型，“唰”的一下从天空中的第三车道降落。火速引起旁人艳羡，这么大热天有自己的车出行，可比去挤免费车的空调好。
送车的女员工，还贴心为辛夷开了车门，解释道：“道金先生，车内配饰已按照您的要求全新升级，希望能得到您最大的满意。”
辛夷坐到了主驾驶位，顺手开启中央空调，邀请对方道：“我送你回店里？”
女员工立马摇头，她们公司有公司的规定，送完车自己乘坐最近的交通工具回去。反正店离交通站点，只要3个小时。
辛夷勾唇道，“不是平白让你坐的，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见对方还要推辞，辛夷正色道：“我还有些事情到你们店里确认。”
女员工瞬间脸色一变，担忧道：“是新车哪里出了问题吗？我可以立即为您检修的。”然后，女员工就摩拳擦掌准备就地检修。辛夷看了一眼外边天色，手伸到外边的顷刻间皮肤便烫红了。她脸上不免浮躁起来，特鲁星的天气实在太糟糕了。
“没事，你上来吧，我真的有事。”
女员工便惴惴不安的坐在了副驾驶位，她不敢坐在车后，这样会让客人有种做“司机”的荒谬感。
“谢谢，道金先生你人真好。一般客人都不愿意捎带我们的。”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女员工放低声音，看着辛夷一步步顺利的回到了第三车道，身体渐渐放松，至少道金先生不是个飞车党。
辛夷无所谓道：“被你看出来了...特鲁星这么热的天气，我穿的这么严实都难免被热风煞到。”
她后半句未说完的话，完美掩盖了女员工的自尊。
这么热天，谁愿意出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送车没送好，撤回又是个问题。
女员工偏过头去，冷风吹着自己遍是热汗的身体，身体颤了颤。
辛夷倒没有可怜对方，她很佩服自食其力、外出务工的独身女性，语气渐渐变得柔转：“我没有诳你，你确实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在女员工疑云满腹之际，辛夷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淡漠略过了导航上的静音图标，她快速拆卸掉手中的光脑，利落的抛给了第三人见证者。女员工捡起辛夷的光脑，“咦”了一声，她随后听到客户轻声说：“我开着车呢，能帮我读一下置顶的对话框的名字吗。”
可是你不是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吗？
女员工犹豫之际，便又看见辛夷刻意挡住了自动驾驶的按钮，双手牢牢的放在了方向盘上。伪装出了正在自主驾驶飞车的状态。
辛夷漫不经心发问道：“不好意思，能和我说一下置顶人的名字吗？”
只要名字，不要其它信息。
辛夷脸色镇定，手下动作不变，她的金色眼瞳持续注视着正前方。
女员工很快答了一个人的名字，辛夷会意点了点头，而后女员工顺嘴接话道：“置顶下方有一个新的提示框，名字是爱德华。”
坐在主驾驶位的辛夷，忽而脸庞浮现诧异之色。
她什么时候和爱德华发消息了？不是，她什么时候加了对方的名片。
继续伪装着正常开车，辛夷没有让她继续念出对话框的信息，两人在车内气氛尴尬了一会儿。
随即，在辛夷准备重新带上光脑腕带之际。
她的脑海里又传来了“它们”的声音。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为什么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你不调自动驾驶，能这么稳的开？小心撞出悬浮车道。再说了，你可别忘记，实验体可从来没学过开车。噢，如果试车那次算的话，勉强算学了。】
【那这个试验体的道德水准还挺高，严格执行联邦律法的交通条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开，辛夷眉目之中平添戾气。
她从前便觉得奇怪，自在天女星接触李道金后，脑海里常常会凭空生出相佐的心念。
而在最开始的凌寒冬日中，辛夷强行爆/破了执政官不堪一击的正门。
随后，她来到倒霉鬼躺着的沙发前，犹豫了一会儿。
那时，辛夷仇恨的心中有三道念头，不分先后野蛮的滋生着。
“杀了他。”
“不杀他。”
“必须杀了他。”
现在，辛夷恍然大悟。
她也在刚刚，顺利推测出了观测人的行动轨迹。
“它们”似乎，只能透过自己的眼睛往外看。
【我的眼睛似乎有了某种变异。】
辛夷眨眼间，手下自动驾驶的飞车“唰唰”几下掠过车道。
一个小时后，女员工下了她的车。
半个小时后，辛夷飙速行驶到了葛台监狱。
她皱着眉头停在监狱门前，脑海里频繁闪过...为自己做义眼手术的机械医生们。
“是在一次手术，还是第二次修复手术后？”
辛夷艰难的回想着背后之人动手的时间节点——
【以下开启回忆模式：】
推着辛夷走出手术室的医生，适时提醒今夜的执政官“先生”。
[尊敬的执政官，先前您使用的生长剂将在6h内完全溶解于体内，请您务必保持自己进入健康的睡眠状态，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
“抱歉，我尽量保证。”
[噢，愿上帝保佑您。]
*
辛夷的手，瞬间从紧拽的方向盘落下。
她大意了。
愿上帝保佑您？
机械体也有宗教信仰吗？
电子生物也会相信机械飞升论吗？
“上帝”二字，让她心惊。同时，她又感到莫名的熟悉感，在哪听过类似的称呼？上帝的别名？还是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辛夷无意中略过以“上帝”之名林立的广告图？
正当辛夷百思不解之际，她的车窗被人轻轻的敲了敲。
辛夷抬眼，是一脸严肃的楚非夜，男狱警说：“先生，您涉嫌非法停靠管制地带。”
她脸上表情随之一变。
非法停靠？
那你是不知道，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在挑衅联邦律法，处于绝对非法状态。
辛夷唇边讥讽，开了车窗正准备笑骂两句楚非夜。
“...”
她却全然不知，原来答案离自己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