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喜讯
五日之后的清晨，胡氏独自带着身边宫女前往昭阳宫向皇后请安。
得知胡氏前来的消息，皇后还正在内殿洗漱，锦绣便在殿门外迎候胡氏。
“奴婢见过二皇子妃。”锦绣见胡氏面色红润、面带喜色，上前问安。“皇后娘娘还在洗漱，二皇子妃身子已经痊愈了吗，怎么来得这么早。”
之前知道胡氏称病不出后，皇后索性就免了胡氏的请安。皇后身为正室，自然知道正室无子、侧妃先有身孕的苦处，心中存了安抚胡氏的心思，还赐了许多补品给胡氏将养身子。
虽然不知胡氏到底是真病还假病，皇后也权当她是真病了。
胡氏一病便是一个月，直到两日前才传来消息说是自己病愈。
“多亏母后多番赐下补品，我才能好得快些。”胡氏一边说着，一边略微侧过了身子。“我特意提早来给母后请安，是有个好消息要来禀告母后知道，还烦请锦绣姑娘为我传话吧。”
胡氏侧过身子，锦绣这才注意到了她略微凸起的小腹。
“原来如此。”锦绣笑着说道。“还请二皇子妃稍等，奴婢立刻进去回话。”
内殿皇后已经更衣好了，见着锦绣满脸喜色得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大喜。”锦绣快步走到皇后跟前才停下，笑着说道。
“大喜？”皇后不解。
“二皇子妃正在外头等候娘娘接见呢。”锦绣卖了个关子。“还是让二皇子妃亲口向娘娘报喜吧。”
片刻后，见到胡氏的皇后娘娘总算反应了过来。
“好孩子。”皇后难掩喜悦之色，连忙让人请胡氏坐下。“还不赶紧扶着你们皇子妃坐下来歇着。”
“谢过母后赐座。”胡氏看似羞怯得由锦绣上前扶着她坐在皇后近前的位置上。
“你这孩子怎么能把这天大的喜事瞒了这么久。”皇后拉着胡氏的手，看着她的小腹关切地询问。“你最近情况如何，太医有按时替你请平安脉吗？你感觉如何，可有身体不适，如果身体不适千万要同身边人说。”
“回母后的话，原是因我着了风寒身子不适才请来太医诊脉，谁料竟诊出我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原是因为在家中我小日子惯常不准，我也没发觉自己有孕。太医说我身子弱、又恰逢染上了风寒。我唯恐自己身子不争气保不住腹中胎儿，才决定瞒下众人称病不出一心养胎。”
“哎，你是个福泽深厚的孩子。”皇后此时也明白胡氏这病多半是假的，她所谓的闭门养病不过是为了养胎等着胎相稳固的由头罢了。
但是目前所有皇子的子嗣都是由皇子正妃所出，偏只有二皇子这儿是侧妃先行有孕。皇后先前高兴是真，对胡氏有所失望也是真。
如今胡氏亦怀有身孕，皇后心中自然趁愿。
正好今日恰逢后宫妃嫔来向皇后请安的日子，皇后便顺其自然得将胡氏身怀有孕的消息说了。
柳皇贵妃第一个起身恭贺皇后大喜，其余妃嫔依次起身恭贺皇后。
成婚的诸位皇子都早早有了子嗣，偏只有二皇子迟迟未有所出，此事成了皇后的一桩心病。
现今二皇子的正妃和侧妃同时有孕，皇后如何不欣喜。
皇后心悦之下也大方了起来，命锦绣将她事先备下的东西大赏众妃嫔。
柳皇贵妃命穗红收下了皇后的赏赐，回到颐华宫，便看见萧璇正在院子里追得昱郡王满地乱跑。昱郡王人小跑得跌跌撞撞，偶尔回头见萧璇停下不追他了，还要催促着萧璇继续追她。
“祖母~~”昱郡王扭过头来，看到了正往院子走的柳皇贵妃，立刻冲着柳皇贵妃跑了过来。
“哎，乖孩子。”柳皇贵妃慈爱地答应了一声，她蹲下身来摸着昱郡王的背后有些发汗，便抬头示意一旁伺候的乳母抱他下去换套衣衫。
“母妃，穗红手里头是什么呀？”看着昱郡王被抱了下去，萧璇凑到柳皇贵妃身边，瞧着穗红手里抱着的盒子，问道。
“二皇子妃有身孕了，皇后大喜，特给今日去请安的每位嫔妃都赐了东西。”柳皇贵妃摆了摆手，穗红便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手下的宫女，吩咐她小心收去库房入档。
“难怪前日二嫂嫂前日派了人来给我送礼，说是谢我吉言。”萧璇笑道。
“二皇子的正妃、侧妃同时有孕，二皇子妃却一直称病不出，等到胎位坐稳才将此事告知了皇后，看来二皇子宫中的确不安宁。”柳皇贵妃转而嘱咐萧璇。“她们随时会窝里斗，你给我好好记下，在她们顺利生产之前离她们和她们宫里的人都远着些。”
“是，我记下了。”萧璇乖乖应下了。
廖氏正喝着上等的血燕，她身边的念巧突然一脸晦涩地快步走了进来。
“你们先都退下。”念巧是廖氏身边的得意人，她一进来就让内殿里伺候的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怎么了？”廖氏看着念巧面色不佳，把手上的碗放到了一旁的案桌上，擦拭着嘴角问道。“侧妃，今日一早二皇子妃带着人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报喜说她身怀有孕、胎位已经稳固。”
念巧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觑着廖氏脸色。“我们的人仔细瞧了，二皇子妃的肚子的确是已经大起来了。”
“什么？！”廖氏闻言惊得瞪大了双眼，脸上陡然变色，急忙追问道。“她真的怀上了？”
“是的，皇后娘娘特意派人去太医院请了窦太医来为二皇子妃看诊，二皇子妃的身孕已确认无误了。”窦太医是太医院最擅妇科的太医，前些年大皇子妃的头胎就是由他照料着平安生下的。
“她的身孕有多久了？”廖氏脸色发白地问道。
“看着样子，大概和侧妃你的月份差不多。”念巧说道。
“她的运气倒真是好啊。”廖氏眼神发怔，嘴里念念有词说道。“我吃了多少坐胎药好容易才坐下这一胎来，她偏轻轻巧巧地卡在这个时候怀上了，还偏和我的月份差不多。我身为侧妃本就低了她一头了，原本想着我能赶在她前头生下皇孙，到时候任是在二殿下或是皇后娘娘跟前我们母子都能多些体面。日后我尽心谋略，迟早将她从正妃位置上挤下去。”
“侧妃，你莫动怒，当心动了胎气。”念巧见廖氏说话间呼吸急促，情形看着有些艰难。“二皇子妃未必就能生下小皇孙呀，先不说她有可能怀得是个女孩儿，就是她能不能顺利生产都是二话了。”
“你真当她胡氏没有防备吗？”廖氏说话间感到小腹抽痛，她声音暗哑着说道。“她忽然称病不出，想必是那时候已经得知自己身怀有孕了。她躲了一个月，就是想等着自己显怀、胎位稳固了，再出来示人的。”
“侧妃，你怎么了？”念巧看着廖氏脸色愈发惨白，额头还不停冒着冷汗。
“不好了，快唤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廖氏的小腹抽痛如同刀绞一般。
“啊！”念巧刚要扶着廖氏起身去床上躺下，低头却发现廖氏脚边落了点点猩红下来。“侧妃你.......”
“噤声！”廖氏自己心中知晓自己这一胎情况不佳，自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以来，保胎药日日饮着一日都不敢断。“小心扶着我去床上躺下，在太医来之前，你派人先按照太医之前留下的方子煎了安胎药来给我服下。”
“是，侧妃。”念巧动作轻柔地扶着廖氏躺了下来。“侧妃你先好生歇着，奴婢马上安排下去。”
“行，你快去吧。”廖氏躺在床上，强着自己慢慢恢复镇定，平复原本急促、慌乱的呼吸。
廖氏能够在胡氏身边安插下人，胡氏在廖氏身边也有自己的人手。
胡氏掐算着时间，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差不多传到廖氏耳朵里去了。果然她回了自己的宫殿没一会儿的功夫，廖氏那边就已经乱了起来，说是廖氏见红了。
“二皇子妃，我们要不要趁机拖延太医前来施救。”香冬服侍着胡氏坐下，斟酌着问道。
“不用，之后行事还是按照我之前的吩咐。”胡氏扶着自己的后腰坐下来，沉着声音说道。“无论她日后如何情况，你都替我注意着，我们的人少沾手她会用到的东西和她那头儿的人。”
“好，我都知道了。”香冬低头应是。“二皇子妃只管安心养胎便是，我自会替您约束好我们这头的宫女和內侍。”
“行，你是跟着我一道进宫来的人，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对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了。”胡氏看着香冬说道。“这段时间许多事情我都只能倚靠你了。”
如今在胡氏身边伺候的宫女、內侍们都不过是皇后塞来或者内务府分派而来的，不比香冬，一家子老小都还在理国公府里伺候，胡氏临出嫁前，香冬十三岁的妹妹还被提到了理国公夫人跟前伺候。因此在胡氏眼中，一些无关紧要的微末小事可以分派给宫女或是內侍去做，其他事情她只能放心交给香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