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松口
萧璇急着非要和楚帝挤坐在一处，抱着他的手臂缠磨着说了，想要出宫去永寿大长公主府上住上几天。
“璇儿，你十五了，再过上两年就要嫁人了。”楚帝笑呵呵地说道。“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多陪陪父皇和你母妃吗？外头就那么好，你就成天想着对外跑。”
“父皇，我只出去住上两三日便回来，好吗？”萧璇和楚帝商量着。“外祖母年事已高，很是需要我这么个体贴可爱的外孙女陪着的。”
“朕觉得你外祖母膝下那么多个重孙子和重孙女们，足够陪伴了。”
眼下永寿大长公主膝下的四个孙子都已经成婚生子，因为永寿大长公主和柳驸马都还在人世，所以柳家一直不曾分家。一大家子人都住在永寿大长公主府上，每一日都热热闹闹的。
“父皇，那要么就一日好不好嘛？”萧璇和楚帝讨价还价。“一日后我肯定回宫来。”
“好，是你自己说的就一日。”楚帝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许耍赖，待上一日便回来，知道吗？”
吴川低着头守在一旁，看着萧璇与楚帝说笑嬉闹。楚帝膝下所有孩子，也只有昭月公主能这般和楚帝亲密无间了，更像是普通人家里的父女一样。
第二日，柳皇贵妃起身梳洗好了，便派人去萧璇殿里喊她过来。
“娘娘，回话的人说是公主殿下一早就带着身边的丹橘、黄柚她们，还有那一日的澄橙出宫去了。”穗红听了下头人传回来的话。“说是得了陛下的允准，要去永寿大长公主府上住上一日。”
“看看，我就知道她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柳皇贵妃手上正拿着一把玉簪子把玩着。“私藏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她还知道些轻重，没有直接将这件事情捅给陛下知道。她外祖母最娇惯她不过了，她肯定是想把那个小丫头送到她外祖母府上，求她收留那个小丫头。”
“那不是正好吗？”穗红笑着和柳皇贵妃说道。“娘娘也不是一定要了那个孩子的性命，不过想着那个孩子来历不明放在宫中到底会有些麻烦，公主将她送到了永寿大长公主府上去。不就解了娘娘的忧虑吗？”
萧璇到了永寿大长公主的公主府上，一路上是畅通无阻。大长公主府她来得次数多了去了，也不需要旁人引路，她带着人一路小跑地往永寿大长公主居住的院子里去了。她到的时候，门房过来报信的人也将将才赶到。
“外祖母！外祖母！”萧璇跑进了院子，一叠声地喊着。
正坐在屋子里头的永寿大长公主，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连忙让人扶着自己走出来了。
“璇儿？”永寿大长公主走到门口一看，果然看见了站在院子里头冲着她笑的萧璇。“你怎么突然就跑出宫来了呢？”
“外祖母，璇儿想你了。”萧璇见永寿大长公主露了面，快步上前搀扶了她，十分嘴甜地说道。“璇儿昨日特意央求了父皇，说要出宫来在外祖母府上住一日，好好陪陪外祖母。以防外祖母有了那许多玉雪可爱的重孙子和重孙女了以后，心里最喜欢的人就不是我了。”
见萧璇上前，方才还搀扶着永寿大长公主的侍女很有眼色地连连后退，把刚刚的那个位置留给了萧璇。
“怎么会呢？”永寿大长公主笑呵呵地说道。“外祖母最疼爱你了。你今日能留下正好，就住在外祖母的院子里头吧，晚上陪着外祖母说说话。”
“嗯，好。”萧璇扶着永寿大长公主往屋子里走。“外祖母，我扶你回屋子里去吧。”
等着萧璇扶着永寿大长公主进了屋，丹橘连忙跟上前去，示意黄柚牵好了手边的澄橙，跟着一道进了去。
萧璇陪着永寿大长公主说笑了一会儿，永寿大长公主抚着椅子的把手，眼睛轻轻地从今日跟着萧璇出宫的几个宫女身上划过。像是一直跟在萧璇身边伺候的丹橘、月紫、黄柚等人，永寿大长公主都是认得的。不过黄柚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宫女，瞧起来不过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却是眼生。
“外祖母，她叫澄橙。”萧璇见永寿大长公主看了过去，连忙为她介绍了起来。“才到我身边伺候没多久。”
“哦，是吗？”永寿大长公主看了萧璇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难怪我看着她眼生，你身边很少用到岁数这么小的宫女啊？”
萧璇身边的宫女除了丹橘和绿林这样子的，是柳皇贵妃专门从内务府选上来的孩子，丹橘和绿林家世清白，年纪和萧璇相仿，是专挑来陪着萧璇一起长大的。将来若是她们不出什么岔子的话，等着萧璇嫁人出宫，她们都会从宫中陪嫁出去。
她们两个这样陪着主子一起长大的宫女，因为和主子既有感情又有体面，将来的婚配都是不差的。若是遇上运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做个官太太呢。
其他像是黄柚和月紫这样子的宫女，都是在内务府的培训之下长到了十岁后才分派到各宫中伺候的。
澄橙这个年纪的小宫女大多数应该还是在内务府中受训的，不该被分配到萧璇的身边伺候。
永寿大长公主一辈子看尽了人事，一眼便看出了澄橙的不对。
“嗯，原来是刚到你身边伺候的啊？”永寿大长公主再一看萧璇的反应，更加确认澄橙身上的不对劲了。“来，小丫头，到我跟前来。”
黄柚听了永寿大长公主的话，立刻看向了萧璇。萧璇冲她微微点点头，黄柚这才慢慢松开了牵着澄橙的手。
澄橙听话地走上前来，站在了永寿大长公主和萧璇的面前，她没有见过永寿大长公主，却是认得萧璇的。
看到了冲她微笑的萧璇，她歪了歪头，也冲着萧璇笑了。
“外祖母，澄橙不会说话。”萧璇身子往永寿大长公主坐的方向一歪，顺势搂住了永寿大长公主的手臂，撒起娇来。“她的确是刚到我身边伺候的，不过不是内务府把她分给我的，是上次你过生辰的时候，我在宫里的甬道捡了她回颐华宫的。”
“哎呀，你说说你。”永寿大长公主说道。“我看真的是陛下惯坏了你，宫中规矩森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收留的。她什么来历你都清楚吗？你就敢把她往颐华宫里带？”
“回外祖母的话，我不知道她什么身份来历，她被人割了舌头、偏又不识字，她说不出、写不来的，我想派人查查的，可是暂时还没有头绪。只能先把她藏在我自己的殿里，谁知昨日我出宫的时候，她竟被母妃发现了。母妃气坏了，对我发了好大一通火。”
“你母亲当然要对你发火，这么大的孩子了做事还是随心所欲。平常无关紧要的小事，外祖母哪一次不是偏向你的。”永寿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了起来，看着萧璇严肃地说说道。“昭阳宫的那一位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打从你母妃进宫的那一日起，她的一双眼睛都恨不得扎在你们颐华宫外头。日日盼着你母妃哪一步行差踏错，能让她抓住了把柄才好。”
萧璇被永寿大长公主数落地低下了头，永寿大长公主看着她这幅小模样，又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永寿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冲着萧璇问道。“你母妃必定是让你自己想法子处理她的，昨日事发、你今日便把这个小丫头弄来了我府上，看来是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了？”
“外祖母英明。”萧璇挫着手，讨好地看着永寿大长公主说道。“我本想着宫中查得严，我将来的公主府由我做主，想要添上一个小宫女是易如反掌。可是我的公主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好呢，但是母妃只给了我五日的时间想法子来安置澄橙。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只好将她一并带了过来。求外祖母怜惜我、帮帮我，收留她一阵子吧？”
萧璇双手合十，眨巴着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向了永寿大长公主。
永寿大长公主只看了她一眼，就毫不理会她的转开了头，看向了一旁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澄橙。澄橙没有被人调教过，遇到永寿大长公主这样的贵人也不知道避讳，见永寿大长公主看着她，她便也直愣愣地盯着永寿大长公主不放。
虽然没什么规矩，但不过是个不识字的小哑巴，眼神倒也清澈，不像是藏着事儿的。
片刻后，永寿大长公主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好吧，她先留下吧。”永寿大长公主发了话。“不过我府里没有多余人手看顾她，你自己留下人来看管着她。她要是在我的府上惹出来一点事儿来，我立刻让人把她撵出去，知道了吗？”
听到了永寿大长公主松口答应收留澄橙，萧璇乐得差点要蹦起来，简直如奉纶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