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发泄
那一瞬间，连楚帝都被萧璐眼中陡然发出的厉色震慑，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宸妃也没想到萧璐会当着楚帝的面，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她看着跪在楚帝面前的萧璐，踉跄了几步后扑到在了萧璐身边。
“璐儿，你说什么胡话！”宸妃含泪斥道。“陛下答应会给你一个交代，必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番委屈。你要真要了段少游性命，你有想过你的柔姐儿吗？段少游无论犯下什么错，他都还是楚姐儿的亲生父亲啊！”
宸妃心中更想着段少游的出身，段少游和段少澜不一样，段少游可是皇后亲兄长、镇国公世子的嫡子，也是镇国公府中除了段少澜以外，还算出息的子弟了。
不论楚帝处置段少游是否要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便是皇后都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萧璐听了宸妃的话，整个人的身子震了震。
她何曾忘记了自己的楚姐儿，只是自己满心期许盼望的孩子，因为段少游的过错，连睁开眼睛看这世间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个夭折的孩子萧璐是见了一眼的，那个孩子有着茂密的胎发和清秀的五官，肖似她很多。萧璐想着柔姐儿是个女孩儿，自己陪不了柔姐儿一生，才会想着要为柔姐儿多生几个弟弟、妹妹。等着自己将来百年之后，至少他们还能守望相助。
段少游对待柔姐儿还算是温柔、尽心的，柔姐儿的确也是很依赖他的。
可是萧璐只要想起自己夭折的孩子，就无法让自己有放过段少游的打算。
“啊.....啊......”萧璐无法克制对段少游的恨意，也无法去想象日后柔姐儿知道自己杀了她生父的反应，她跪伏在地上突然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宸妃看着萧璐这样，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楚帝面对这样无助哭泣的萧璐，一时间更不知道要对她们母女说什么了。
这时候，被丹橘扶着的萧璇赶了过来。
“绿林、黄柚，还愣着做什么？”萧璐的事情被楚帝封锁了下来，若不是恰好萧璇今日进宫看望柳皇贵妃，现下就是过来准备给楚帝请安的，也撞不上这一幕。“还不赶紧带人去小心扶了南安公主和宸妃娘娘起来。”
萧璇还不知道萧璐府上出的事情，她却依稀记着萧璐这一胎临盆就是这几日的时间了，这种时候萧璐怎么不好好在家待产，反而在楚帝的凌云殿出现。
只是现在也不是问原因的好时候，萧璇走进来发现连楚帝都呆站在那里，只好让跟在自己身后的绿林和黄柚赶紧去扶萧璐和宸妃二人起身。
绿林和黄柚得了萧璇的吩咐，片刻不敢耽误，赶忙带着人上前将萧璐和宸妃母女二人扶了起来。
萧璇这才发现萧璐的肚子竟然已经小了很多，看着像是已经生产过了的模样。
“父皇。”萧璇看了身侧的丹橘一眼，丹橘会意放开了扶着萧璇的手退后了两步，萧璇则上前轻轻搭上了楚帝的胳膊低声说道。“外头日头晒得厉害，不管有什么事情还是一起进到殿中才说吧。”
“璇儿？”楚帝回过神来，看向了身边的萧璇，又看向了已经扶着站起身来的萧璐和宸妃，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附和着萧璇的话点了点头。
“父皇我扶你进去吧。”萧璇扶着楚帝往殿中走，又吩咐了绿林等人，让她们好好扶着萧璐和宸妃跟上前来。
进了殿中，吴川极有眼色地让殿中伺候的无关人等统统退了下去，只留着自己和徒弟宋城守在殿中。
萧璇扶着楚帝坐下，萧璐和宸妃也被扶着坐了下来。
“璇儿，你今日怎么会进宫来的？”楚帝这才想起了萧璇也是有了身孕的，连忙询问道。“怎么也没有事先派人进宫说一声？你身子都好了么？”
“父皇，我自然是养好了身子，才会想着进宫来给父皇和母妃请安的。”萧璇安慰楚帝说道。“我刚陪着母妃说了会子话，想着过来给父皇请个安的，没想到能在这儿还看见了大姐姐和宸妃娘娘。可是现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姐姐和宸妃娘娘怎么会哭成这般模样呢？”
“你别多问了。”楚帝看了眼萧璐，对萧璇说道。“今日你先回去你母妃哪里吧。”
萧璇知道楚帝想要支开她，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片刻后她咽下了已经将要溜到嘴边的话。
“嗯，女儿知道了。”萧璇没再继续追问。“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楚帝点点头，萧璇欲要离开，原本垂着头的萧璐猛地抬起头来。
“妹妹莫走。”萧璐和萧璇对上了视线，萧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妹妹不是外人，这桩事情父皇不必瞒着妹妹了。妹妹的驸马同样出身镇国公府，即便妹妹今日不知，难道过几日还得不到风声吗？”
“璐儿，你不要太过执念了。”楚帝一阵阵的头疼，萧璐遇上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让萧璇知道。“你妹妹才查出了身孕，这些事情别让她知道了。”
萧璐听了楚帝的话，先是愣了一愣，却又笑着落下泪来。
“妹妹原来是有喜了。”萧璐说道。“真是因为如此，妹妹此时的心境会更能明白我心中所想啊。”
萧璐想要起身，腿上却没有力气，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萧璇本就正好走到了她的身边，见状立刻想要俯身上前去扶萧璐，好在丹橘反应快，不待萧璇有所动作，马上就和绿林上前一起扶了萧璐起来。
“大姐姐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萧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璇哪里还能就此离开。
萧璇上前握住了萧璐的手，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好似触到一块冰似的。
萧璐哭得抽噎不止，宸妃才将整件事情的由来说给了萧璇听。萧璇听完了整件事情，愕然地看向了萧璐。
许就如同萧璐所说一般，萧璇此时身怀有孕，更能与失子的萧璐产生共情。
“大姐姐的孩子当真没了吗？”萧璇问道。
“没了，我的孩子一落地便是个死胎了。”萧璐的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她盯着萧璇的眼睛问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段少游背叛了我，若我不是撞见了他和我府上的侍女-苟-合-在一起，也不会情绪波动突然早产，我的孩子本来还有几日就可平安降生的。”
“大姐姐。”萧璇竟也随着萧璐的哭诉，落下了泪来。“事情到了这一步，父皇会为大姐姐出头的。大姐姐没了这个苦命的孩子，府中却还有柔姐儿等着大姐姐回去呢，大姐姐千万要自己珍重身子。”
“不，璇儿你听我说完！”萧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紧紧地反攥住了萧璇的手腕，追问道。“我知道父皇不会白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可是我不要什么所谓的惩罚，我只想要段少游为我的孩子赔命。若不是他作孽，我的孩子不会平白没了性命。我只求一命抵一命，这要求并不过分啊。”
萧璐此时心中又生执念，再次提及要让段少游赔命。
“大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萧璇思量着说道。“可你总要为柔姐儿着想啊。”
“我想好了的。”萧璐神态疯癫，说道。“柔姐儿眼下年纪小，等着我要了段少游的命后。我自会管束好我府上人的嘴巴，只告诉柔姐儿段少游是病逝的就可以了。”
“大姐姐，可是这样的话，你瞒得了柔姐儿一时，能确定瞒得住她一生吗？”萧璇叹息一声，说道。“将来柔姐儿知晓实情，你要让柔姐儿如此自处？”
萧璐刚想要开口的时候，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人从门外叩响。
吴川透过殿门的空隙，转头对着楚帝说道。
“陛下。”吴川支支吾吾开了口。“是皇后娘娘过来了。”
“罢了，打开殿门，只让皇后一人进来便是。”楚帝挥挥手，说道。
得了楚帝允许，吴川这才和宋城一起，将殿门打开。
“皇后娘娘。”皇后刚想带人进来，宋城却出手拦下了跟着皇后前来的锦绣一行宫女。“陛下只宣召皇后娘娘一人入内。”
“行，锦绣你带着人候在殿外吧。”皇后从镇国公世子夫人口中得知了发生在南安公主府中的一切，在知道楚帝已经命人拿了段少游入宫的事情后，为了保下段少游，皇后只得马上赶来了凌云殿。
等着皇后匆匆进了殿，才发现了萧璐、萧璇还有宸妃都已在殿中了。
“璇儿给皇后娘娘请安。”萧璇见了皇后，马上起身请安。
“免礼吧。”皇后没和萧璇多废话，直接上前和楚帝说道。“臣妾今日前来寻陛下，是为了给家中犯了错的子嗣请罪的。”
“请罪！”楚帝胸臆中积压了很久的一腔怒气终于抒发了出来，他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一概拂到了地下。“你的亲侄儿做得好事！他娶了朕的长女却不知珍惜，害得璐儿受罪，害得朕的外孙都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