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断泉枯水
天亮了，又是一个艳阳天。
往常若是说“艳阳天”，总会给人一种心情爽朗的愉悦感，毕竟嘛，人始终是一种生活在阳光下的生物，若是连日不见太阳，就会有一种由内到外都在发霉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不得劲。
可是眼下在太原府周边，已经持续好些天的“艳阳天”了，干巴巴的太阳挂在天上干巴巴的晒着，阳光笼罩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是干巴巴的，没有丝毫的生气。
就连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李洛阳这行人原本是打算在这里饮马，装水，结果却发现这条原本还不算浅的小溪，干涸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们来太原城的时候，这小溪里还是有水的。”听说小溪干涸了，莫娇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的记性不错，当然这也是她的职业病。
“是的，不过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下雨了，像这样的小溪忽然断流其实也没什么。”莫寿一如既往的说着好话，站在他的立场，哪怕就是明知道这种话像是在骗人，他也只能这么说，毕竟要让主子安心啊。
“不仅仅是没有下雨的原因。”李洛阳顾目四盼，周围凡是能够看到的景象几乎都是黄色一遍，几乎是看不到任何绿色，而从环境论来说，像小溪这种水源往往是需要绿色植被的存在，才能保证水源的持续，一旦周围的植被环境发生变化，小溪的水量肯定会发生变化。
很显然，在李洛阳看来就是因为周围的植被被彻底破坏，才会导致小溪的断流，而这种断流又会影响到小溪两边的环境变化，甚至是植被消亡，整个环境开始进入恶性循环。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个事情的时候，李洛阳现在考虑的问题是粮队在哪里。
如果解决不了粮队的问题，那么太原城周边的危机仍旧存在，可是让李洛阳心中不安的时，照说应该已经抵达的粮队，现在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最关键的是，就算是大部队没有抵达，总该派出几个传令兵啊，可是连传令兵都没有看到一个，难不成是遇上大队人马，连传令兵都跑不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还就大条的可以了，就连李洛阳这个不是体制中的人都知道，一旦这批赈济的粮食不能到位，不仅仅会导致太原城的危机继续演变，更重要的是会让朝廷对继续拨发赈济粮失去信心，甚至会对太原这边的灾区破罐子破摔。
真要是那样的话，就太不妙了。
别说是六扇门的工作完成不了，莫娇甚至于莫云天要吃挂落，真正的问题是太原这边几十万的流民啊，这些人要吃要喝，一旦吃不上喝不上，为了一口饱饭这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现在摩尼教已经浮出水面来了，显然人家方腊身边是有人才的，早早就已经看准了太原府这边的机会，所以才有郭世广那些人的到来，暗中还不知道安排了多少后手，如果粮队出问题，几乎可以肯定跟摩尼教也脱不开干系。
真要是到了最后，摩尼教手中掌控者大量的粮食，外面又有那么多的饥民，一转眼这些得不到朝廷赈济的饥民就要投入摩尼教麾下，结果当真就是不堪设想了。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然后我们上路。”
莫娇在那边发布命令了，李洛阳的情绪却好不起来。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因为没水喝？”
出发的时候，李洛阳倒是没想到莫娇会主动来安慰他。
“水还有，我是在考虑粮队的事情。”
“哦。”莫娇点点头，又瞥了眼李洛阳的表情，低声道：“不用太紧张，既然小溪断流了，说不定粮队也是因为没有找到水源，他们牲口多，说不定因为缺水不得不放慢速度，寻找新的水源补充停当了才能继续出发，所以慢了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连个传讯的人都没有，你觉得正常？”
“这个嘛。”莫娇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事情不正常，但是作为主帅，哪怕心中紧张也必须得隐藏起来，否则下面的人更要乱。“咱们现在也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不过我已经派出两个人马去前面探查了，应该不久就有消息回来。”
就连莫娇都没有想到，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却是一直到晚上才折返回来，比起跟粮队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迟了整整大半天了。
幸好这两个人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粮队最新的消息，没想到事情还真是被莫娇给猜到了，因为水源缺乏，那些负责驼粮拉扯的牲口都走不动了，所以粮队不得不向着南方偏了些，主要是去找水源去了。
幸运的是粮队还真找到了水源，而且已经在开始整饬，等到天亮之后就可以出发，算起来也就是晚了一天的功夫，应该误不了事。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对于自己的判断，莫娇显得很骄傲，可不是么，这样都被她给算准了，的确不愧是将门虎女。
“水源.往南，我说莫大人啊，你有没有派人去看过，咱们今天中午经过的那条小溪，是什么原因断流的？”
“不是因为最近太阳大么？”
“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李洛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这件事情隐隐觉得不安，或许是因为一些常识吧，想要让一条不小的溪流干涸，照理说十多二十天不下雨压根就做不到这点。
“你在怀疑什么？”莫娇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李洛阳年龄小，但就算是莫娇她老子都很认可李洛阳的智慧，否则这次莫娇出门，莫云天不会给她下死命令，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把李洛阳带上了。
既然带上，那肯定是要发挥作用的，莫娇未必能够看上李洛阳的武力，自然就要借重李洛阳的智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这会儿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那条小溪的源头并不远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源头看看。”
“你？现在？”
“嗯，大家都挺累的，白天里我也没什么事情，去看看总是要放心一些。”
既然李洛阳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娇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阻拦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