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错再错
王磊狼狈不堪的逃出法医室，吴大为的叫骂声一直传到走廊尽头。法医室里面，毛强悄悄的拿手指捅了捅吴明的后背，吴明赶紧拿起工具，在吴大为的现场监督下，对无名女尸做第二次的尸检。
王磊坐在楼道的台阶上，点上烟慢慢抽着，反正里面也不需要自己，不过也不可能提前下班吧，这个是关键时刻。抬手，腕表的指针在一秒一秒的移动，并不因为待会儿有人要被杀死而停留。
习惯的微微眯上眼，一口烟吸进去，闭上嘴，袅袅青烟从鼻腔缓慢的吐出来，整个案件如同一部电影在王磊的脑海里开始放映。这是王磊遇见难题的时候的思考习惯，他总觉得这样屏住呼吸，把烟气逼迫进肺部，可以让他的心脏供血更加有力，大脑可以更清醒。
一帧画面停了下来，那是凶手留下的警告：七宗罪，七个人，36小时之后是第二个人。王磊想不明白的是36小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整数？不是24小时？不是48小时？为什么偏偏要是36小时？这有什么含义在里面吗？
腕表指向3点20分，只有40分钟了，王磊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不要去考虑时间。陆海涛再也坐不住了，他也赶来法医室，里面，吴大为的咆哮仍然回荡在走廊里。嘴角微微翘起，王磊知道，吴大为恐慌了，当第二个人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就是他名声扫地的时候。
法医室的门已更响亮的声音被一把推开，陆海涛满脸黑线走在前面，脚步飞快。毛强和带领重案队的人员紧随在局长后面。最后出门的是省厅的三个专家，吴大为被陆海涛丢了个脸子，面上已经挂不住了。越发的，吴大为觉得自己这次跳出来的做法错到了极点，几十年的名声毁于一旦，让吴大为心里憋闷得想要吐血。
在法医室里面，陆海涛制止了吴大为的叫嚣之后，就沉声安排毛强几个人全部分散去各个分局坐镇。他知道在这点时间里已经没有可能找到凶手，死者身份查不出来，说明连环杀手的心思缜密到一定程度。市里的问责电话已经打过来了，无数人在等着看陆海涛这次的滑铁卢，在等他他挪出屁股下面的宝座。
电梯门口，陆海涛就很不耐烦的挥手：“毛强，你们抓紧直接去分局，到了之后给我汇报一声，发现尸体立即给我汇报。”毛强被搞得灰溜溜的，这一次这个案子闹大了，网上已经有了很多不好的传言，市里正在想办法争取把影响压得最低。
陆海涛刚要进电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停下脚步，毛强赶紧上前拦住电梯门，问道：“陆局，还有什么吩咐？”
“咦”陆海涛左右一看：“王磊呢？马上联系一下王磊，找到他，你和他一起到我办公室来，让李元带队去各个分局就行了。”
他们的对话被坐在楼梯口的王磊全部都听在耳里，刚起身，手机响了，他看一眼，顺手挂断了，推开楼梯门：“陆局，我在这里。”
陆海涛还有点诧异：“你怎么从楼梯上来啊？”王磊无奈的笑笑，还能怎么样，被专家们赶出法医室了呗。吴大为也站在毛强身后等着电梯，看着王磊脸上的苦笑，吴大为总觉得是在嘲讽自己，不禁又瞪了王磊一眼。
陆海涛马上觉察到其中的奥妙，时间已经紧迫到要让他快承受不住这份重压了，顾不上省厅专家们的感受了，他很干脆的的说道：“王磊，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处理这个案子，不管什么结果，你直接向我汇报。毛强和你一起，你们去吧！”
最后的关头，陆海涛宁愿把万分之一的希望寄托在王磊身上，也不愿意再听吴大为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昨天让专家组掌控整个局面、调派人手。这一瞬间，他甚至闪过一个念头：昨天就让毛强他们全权处理，说不定已经找到凶手的线索了，至少也查清死者的身份了吧。
王磊答应一声，招呼上毛强，转身又走向法医室。吴大为脸色剧变，陆海涛和王磊如此不尊重他，陆海涛还好说，人家是市局局长、市委常委，有资格不把他一个退休专家放在眼里。王磊呢，区区一个小警察，碰运气破了几个案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尾巴翘上天了。他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两个学生下楼去了。他决定了，下楼就给厅长打个电话过去，把今天的事情如实反应反应，想来厅长总是会在乎他的感受。
陆海涛才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里面秘书在接听电话：“嗯，好的，我马上向陆局长汇报。”他阴沉着脸推开门，秘书闻声回头，马上把电话递过来，低声汇报着：“市委戚书记的电话。”
陆海涛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向里屋走去，秘书轻手轻脚的在后面掩上门。市委书记戚伟良的意思很明确，无论第二个死者是谁，4点半市委市政府要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陆海涛要到场并回答记者们提出的问题。
“妈的…”陆海涛心里暗骂，这是要戴帽子、扛责任了。不过又说回来，谁的管辖范围出现一个这种连环杀手，谁都吃不消。它不比普通案件，没有丝毫规律可供琢磨，国内很多理论和侧写都跟不上，没看省厅的刑侦专家都傻眼了吗。
叹口气，陆海涛把秘书叫进来，说道：“现在开始，除了王磊和毛强，或者其他分局有重大突破，否则任何人找我都说我不在。4点15我出发去宣传部，安排好到时候叫我。”说完，向椅子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毛强不知道王磊为什么要有一次的回来法医室，他反正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被动的等待下面分局的排查。既然局长让跟着，那就跟着，这就是毛强最简单的想法。他和吴明在一旁看着王磊揭开赫彩云尸体上和无名女尸上的白布，然后退后两步站在那里沉思。
7分钟，毛强不是看看表，所以他事后记得很清楚，王磊当时思考了7分钟，然后突然兴奋的来回走动着，大喊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毛强和吴明都傻乎乎的看着王磊，两个人都呆滞了，什么叫你明白了！你明白了，我们还没有明白呢！毛强打了一个冷战，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激动不已的王磊：“你是说这个案子你明白了？真的？真的？怎么回事，你他妈倒是说啊，不要走来走去的了！”
王磊甩开毛强紧抓住自己胳膊的双手，神秘的笑了一下：“等着，我还不是很确定，很快了。来，吴明，你过来。”王磊把吴明推到手术床边，指着无名女尸：“你的解剖报告呢，拿过来我看看。”
一只手捧着尸检报告，一只手摸着下巴搓着胡须，王磊一行字一行字的认真的读着。尸检报告不多，两三页纸，不到3分钟局看完了。王磊抿着嘴唇点点头，又指着赫彩云的尸体说道：“现在，给你5分钟时间，吴明，马上对她进行解剖。”
“开玩笑吧你。”吴明嚷了起来。法医室解剖尸检分3个程度——体表检验，初步检验死者的外伤痕迹，这个很快，也需要半个小时或者几十分钟；然后比较深入的就是做系统解剖，从体表开始，然后打开头盖骨以及胸腹三腔，就算是吴明这种训练有素的法医，也需要2—3个小时；最复杂的，就是前面两种什么都检测不出来的情况下，就需要做病理解剖，这是在第二种尸检程度的基础上，取材去做病理切片、毒理检测、dna对比等等，这个很漫长的，最快也要4—5个小时，慢的话要一两天时间。
“哟，怪我没有说清楚。”王磊一拍额头，自己也激动了，忘记交代目的了：“其他什么你都不需要去理会，吴明，我只要你打开死者胃部，我要看死者昨晚吃的什么食物？”
毛强真心烦躁起来，现在需要的是连环杀手的线索，赫彩云的案子你既然能破，那放一天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没看陆局已经快要失去方寸了，爱，这个王磊。毛强拉住吴明，很郑重的对王磊说道：“王磊，这次算我求你，我们暂时抛开赫彩云这个案子，你专注的考虑一下连环杀手的线索，争取找出一个切入点，行不行啊？”
王磊正要回答，法医室的门又被推开，两个脑袋一上一下挤在哪里，王水儿羞涩的笑道：“吴明逛街走累了，去你们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刚才遇见陆局长下楼，杨倩问他，才知道可能你们在这里。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说着歉意的话，两个女人脸上可没有任何的愧疚，娇笑着推开门进来，手术床的两具女尸对这两个神经粗壮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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