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掌控者（十四）

  冉音安静地望着满天的繁星，许久没有说话。
  场面一度沉寂。
  艾尨觉得自己似乎该说点儿什么。
  “嗯，那个，今天星景不错。”
  冉音依然看着夜空，没有理会。
  “……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月亮也很不错。”
  冉音转过头来，用关爱智障儿童般的目光望着艾尨。
  艾尨忽然感到莫名地委屈。
  无奈之下，他索性也就闭上了嘴，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星空。
  闭上双眼，感受着夜风的轻柔，艾尨的心情再次平静。
  这般平静的时刻，以后，会越来越少吧？艾尨猜测着，身体躺在屋檐上，望着夜空中的万里星河，感受着那瞬息而来的空灵感。此时此刻，他只想要静静地就这样躺着。
  “你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吗？”
  “什么？”冉音的突然询问让艾尨感到有些无厘头，面对一切的勇气吗？似乎……
  可冉音丝毫没打算给艾尨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曾经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她跟我说我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只有当我有了足够的能力，我才可以实现心中一直盼望着的一个愿望……”
  “愿望？”艾尨来了兴趣，“你这样的一个患有深度情感缺失症的冰人的愿望，那一定很有趣吧？”
  “嗯，真的很有意思。”冉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那一瞬，在艾尨的眼中，仿佛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惊悚事件，“那，可是一个约定呢……”
  “呃……”艾尨沉默许久，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单从审美的角度，我还是觉得你笑起来更为完美。”
  笑容如晨露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变回了一张冰山脸的冉音只是斜斜瞥了艾尨一眼，便不再理会，自顾自道：“‘时光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而你，也会习惯。’呵呵，她那时，就是这么骗我的。”
  冉音又一次地笑了，可是不知为何，艾尨觉得她这一次的笑，却满是凄然与伤感。艾尨没有说什么，他明白，冉音需要通过语言来发泄一通，这样，她才会好受一些。想来，她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些情绪没法撑住了吧……真是一个喜欢逞强的女孩子……
  冉音也学着艾尨的样子，躺在屋檐上，双眼望着漫天的繁星，似是在竭力阻止着一些对于她来说，本不该出现的东西，“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萨琳娜·盖特学院入学了。我一直相信她的话，只要我足够努力，在不久后的未来，我们很快就会相见。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在学院里，我的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名，每一次的格斗课我都没有落下。每一天，我都会抽出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去学习各种知识与技能，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足够的强，足够，能得到她的认可……在那些年里，为了变强，我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因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与朋友的交往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后来……就毕业了，依然是那一届最好的成绩。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没有见到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去了所有我和她以前一起待过的地方，却依然没有找到。再后来，我想起了学院里每一届毕业生的前十名都会有的一封推荐信，进入一个叫‘暗煞局’的组织的推荐信。”
  冉音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情绪已经变得平缓，微闭双眸，倾听着耳边夜风的柔美歌声。
  “学院在我毕业时找到我，给了我那封推荐信，告诉我，暗煞局是一个强大的组织，拥有着这世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蜂后’……于是，我就去了暗煞局，并通过了那里的考核，因成绩突出，所以被派来了暗煞局总部。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那……”
  这次冉音依然没有给艾尨留下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原以为加入了暗煞局，就可以通过‘蜂后’找到她，可惜，我又失败了……”
  连“蜂后”都没有找到吗？艾尨忽然有些明白了，“死了？”
  冉音听到艾尨的话，眉间闪过几丝怒火，狠狠地给了艾尨一脚，艾尨立马咧嘴倒抽冷气。
  “喂，你突然踹我干什么？”
  冉音白了他一眼，“不是死了……是她根本就不存在。”
  “黑户？”
  冉音忽然想生撕了艾尨。
  见冉音又一次怒火上涌，艾尨立马识趣地迅速转移话题，“那个，那是因为什么？”
  冉音这次没有再踹艾尨，似是认命般地再次将视线投向夜空，幽然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能提供以往与她一起生活过的地点与一些细节，可是这世上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关于她的一切，就好像随她一起人间蒸发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反侦查吗？”艾尨在一旁插道。
  似是艾尨这次的话说到了点上，冉音没有反驳，“算是吧。可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要这么消极嘛！”艾尨适时地鼓励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缘之人，便是相隔千里万里，最终依然会相遇的。”
  冉音抬起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抚弄起自己乌黑浓密的秀发，任由发丝从指尖滑落，“或许吧。”
  那时，我一定要问她，现在的我，是否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冉音在心中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