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信任与背叛（七）
阳光明媚，天边飘荡着朵朵云彩。几只鸟儿结着队，在高墙间窜飞跳跃。
一条小巷中，陈阳闲庭信步地走着。
墙角长满了青苔，沿着墙身蔓延着。几株藤蔓植物不甘示弱，争相攀爬着，在小巷两旁的墙壁上描绘着深浅不一的绿彩。
“蜂眼”在指间转动着，没过多久，被调成响铃模式的“蜂眼”传出了“嘀嘀”的声响。
接通，对面一片沉默。
“这和你说的有些不一样。”陈阳沉声开口道。
“没人能够做到永远不出错，你知道的。”对面传来了漫不经心的回应。
“可这代价是我们差点被团灭！”陈阳不禁抬高了声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给我的信息不对等造成的！”
“好吧。”对方话语中透着无奈，“那么，你想要什么补偿？直说就可以了。”
陈阳心中“呵”了一声，眼中坚毅的神情一闪，“得加钱。”
“……”对方微愣，“就这？”
“呵呵！”陈阳嗤之以鼻，“要不你以为呢？”
“……没问题，价钱你一定会满意的。”对方说完，便挂断了。
望着小巷口外的行人与车辆，外面热闹喧嚣，这里却是安宁祥和，一个巷口的相隔，就好像变成了两个世界。
“真是的，这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
影市，暗煞局总部，欧阳庄将电话挂断，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呵，搞得就好像我很抠门似的。”
欧阳庄俯瞰着窗外绿意盎然的密林，倾听着从林间深处隐约传来的阵阵鸟鸣声。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每当站在这里，总能让他心境更为平静。
“哎，血族没事闲的吗？莫名其妙地乱搞什么啊……”欧阳庄眼神透着些许的晦暗，“但既然是我的人，那就不允许你们乱来！”
再次拨出了一个电话，“佟呇，发布一个指令任务，执行人——幽煞……”
---
热情的太阳高悬，阳光在肆意舞蹈，舞得行人眼花缭乱。风儿一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是增添了几分闷热。
艾尨戴着随手买来的遮阳帽，穿梭于阴影之下，尽量躲避着阳光的正面照射。
“这鬼天气真是的，好热……”
不满地嘀咕着，艾尨按动了耳机，“‘蜂后’，重新确认路线。”
“向左，那里有一条近路，不用感谢我。”
“……”
如果“蜂后”在艾尨面前，他一定会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大姐你自恋也要有个度好吗！
“你说，我一个人能不能解决他？”艾尨略有些觉得无聊，便想和“蜂后”随便聊聊。
“艾尨小弟弟，放心了啦，怎么说你在我这里可都是有备案的，虽然你现在的能力不咋地，但是你的异能等级还是蛮高的，而且很有发展空间，血族那个小家伙，在你面前那完全就是个渣渣。所以说，正面勇敢地去刚吧！”
“我说，你这样真的好吗？”
“……”“蜂后”不解其意，“怎么了？”
“平常，你都是这样指挥的？”
“蜂后”这次罕见地沉默了许久。
“嗨嗨，还在吗？下线了？”艾尨久等“蜂后”不回，不禁怀疑大佬不带自己玩了。
“那个……以前吧，人家很少有能够直接指挥作战的机会的，一般都是报个路线、传个话啥的，哪需要太多技术性的操作啊……”
“你不是全球性的人工智能吗？你怎么能这么逊？”艾尨瞪目结舌。
“人工智能怎么了？人工智能就不允许是个废柴了？你这是种族歧视！少年你思政课不过关啊！”“蜂后”充分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我说，这个“种族”是不是跨度有些大了？还有，你这满满咸鱼气息的回应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对你的期待值有些偏高了？而且，你这个废柴ai为何语气中满是骄傲？你这是怎样的迷之自信？
艾尨表示心好累。绿荫长道下，艾尨禹禹独行，踏着这生长着零星的野草的小路，与阳光相隔而行。
“其实吧……”“蜂后”贼心不死地继续争取机会。
“废柴没有发言权。”不等“蜂后”一句话说完，艾尨当即打断。
“别呀！”“蜂后”没有丝毫羞耻感，“你看现在不还是要靠我来指路嘛……”
艾尨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呢？”
“所以啊，咱们还是有合作可能的！”“蜂后”那极为人性化的得意笑容从耳机中响起，“再说了，术业有专攻，你负责正面刚，我负责从旁辅助，这是多么完美的组合啊！你觉得呢？”
“所以，你能做什么？”艾尨继续发问。
“呃……你先别管我能做什么，你只要知道相信姐姐我没有错就足够了。”
“姐姐？”艾尨一脸好奇，“说来，你多大了？”
“……”
最怕场面突然安静。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引爆你的‘蜂眼’？”“蜂后”语气中阴森杀气满满。
艾尨立马识趣地闭嘴。
又是一片沉寂。
“是不是被吓到了？”“蜂后”语气种有一种小女孩得到了糖果般的雀跃，“骗你的啦！吓到了是不是？吓到了是不是？年龄嘛……其实我也不算多大了啦，嗯，就是这样。”
艾尨突然觉得自己最开始找“蜂后”求助简直就是平生最大的失策。
---
时间拉到艾尨接受了华伦·辛格尔的“诱惑”时开始。
“华伦部长，这个任务我不打算去劳烦我的队友们，你看……”
“你想要自己来完成？”华伦笑了笑，“当然可以！”
啥？
“……你答应了？”艾尨觉得不可思议。
“暗煞局内部是有关于你的资料的，不过需要很高的等级，很不巧，我的等级刚刚好。”华伦第n次流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嗯，艾尨都有些视疲劳了。但这不妨碍艾尨大惊一场，“你知道了？”
“很不错啊，正牌的异族人呢。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暗煞局中的那些通过实验而得到异能的伪异族者都是不健全的。他们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从一开始就已经定型，是没办法提升的；而你们这种人不一样，你们的能力得天独厚，天生就拥有常人无法匹及的异能，你们的成就不可限量。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的。”
艾尨看着华伦，冷笑了几声，“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看来你对异族这种存在怕是有什么误解。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能够活到现在的，但不可否认我是幸运的那一个。而其他异族人，乃至于更多，他们可没有这么幸运。我也和你说句实话，如果能够成为正常人，异能这种东西我宁肯不要！”
“对于你们异族人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解释，我都明白。”艾尨缓缓地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于平凡人来说，新奇的事物很多并不会带来欢乐，特别是拥有着远超于他们的能力时，他们会感到恐惧，因为他们比不过，他们不理解，原始的天性让他们选择毁掉这种新奇之物，一山是不容二虎的。一旦有什么存在能够挑战他们的地位，甚至打败他们，他们就会疯狂起来，直至对方彻底被毁灭……”
华伦收起了笑容，“看来你看得很透彻啊！但也不完全对，要知道，这个世界不缺傻子，他们总喜欢跟在他们所认为的‘聪明人’的屁股后面，而那些人做什么，他们就会跟着做什么，那些人说什么，他们就会跟着说什么。一切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顺理成章，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当这些‘聪明人’开始觊觎你们异族人的异能后，他们站在大义的一面，那么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其实想要加害你们的并不是所有人，仅仅只是最顶端的少数人而已，他们带起了节奏，以此勾起了普通人的贪念与恐惧，所以，一切才会演变到今日这个地步。”
华伦将茶盏再次添满，“你不是不知道你因何而活着的吗，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和平谈判。”
“那是什么？一场谈判？”艾尨不解。
“你可以这么理解，它确实是一场谈判，但更准确地说，是双方的一种妥协。”华伦面露回忆的神采，“那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们双方的矛盾太大了，近乎说得上是种族间的战争了——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暗处——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妥协与让步双方竟然都同意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艾尨想了想，摇了摇头，“这种问题，我没有想过。”
“想了也不会有结果的。”华伦目中透过些许嘲讽之色，“这一切，都只有那些既得利益者才会知道，而我们只不过是战阵前的炮灰而已，连参与这场饕餮大餐的权利都没有！”
“你就这样认命了？”艾尨觉得华伦的这种想法很极端，因为身份的缘由就自暴自弃什么的，这种人他向来是看不起的，出身并不是未来成就的决定性因素。刘备平民出身，尚能成就天下鼎足三分之事；南北朝时期的刘裕，以贫民之身却成为了一代开国皇帝；刘邦市井之徒，却依然能够一统天下……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但若还没开始就放弃了，这本身就是一种遗憾，也就不必再去谈什么成功了。
“这不是放弃，我只是累了。”华伦少有的露出了疲态。
“虽然你是个大叔，但我觉得这似乎不是你觉得累的理由吧？”艾尨直视着华伦，“因为什么？”
华伦只是愣了片刻，便极为自然地错开了艾尨的视线，“有一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本就是没有意义的。话题有些偏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你们……哦，是你接的这个任务吧。”
艾尨看出了华伦并不想告诉他，是因为不信任？还是仅仅只是因为这些是暗煞局的机密，不能够外泄？不过他知道这些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事情，“好吧，那就继续来说任务的事情。”
“虽然你想要单干，但我还是建议你找一个足够强力的搭档。当然，人选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想好了，绝对让你满意……”华伦又一次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
艾尨下意识地碰了碰耳机，叹了口气。
于是，就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