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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面不如泡你[快穿] 第46节

  “对不住,打扰了。”
  他站起身就要帮他们关上门,却忽然听人喊住了他的名字:“顾公子。”
  孟一乐垂着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根本应不了对方那一声粘腻轻唤。
  红衣女子拢了拢身上的红纱,将半露的肩膀和酥胸遮住,她站起来,莲步轻移,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处,然后接过孟一乐手中的木匣,将里面遭受了一番摧残,已经散乱、零落的花环拿出来瞧了瞧。
  谢林殷红的唇角轻轻勾起,面上一片娇媚,她清冷的眼尾仿佛都带上了三分盎然春意般,缓缓抬手将那个花环转了转,然后转头轻笑着问屋内大腹便便的男子:“爷,您瞧这堆烂叶子好看吗?”
  屋内男子哈哈大笑,谢林也掩着嘴唇娇笑两声,然后回头瞬间冷下脸来,看向面色惨白的孟一乐:“我劝顾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样幼稚的举动了,谢某早就过了喜欢这种玩意儿的年纪。”
  面前的人却又忽的轻唤他,将孟一乐从回忆中拉扯回来:“小相公,可否将这个与我戴上?”那人眉眼浅笑,侧脸还含着几分矜贵、高傲。
  孟一乐瞧着她掌心托着的那个简陋木盒,再次愣住了,面前的简陋厢房突地变成了一处上等客栈房间。
  而面前穿着素色繁衣的女子也忽的换上了一身红色纱衣……
  红色纱衣的女子轻轻招了招手,冲孟一乐道:“你来。”
  孟一乐一怔,赶紧提着前襟走过去了,“小姐唤我?”
  “不必称我小姐,我姓谢,单名一个林字。将这个帮我戴上?”她托起手中精致小巧的木盒,上面的雕花十分繁复,四角还镶了银边,前面金锁的锁身上一颗泛着温润光泽的珍珠。
  孟一乐瞧着那只堪比葱白粗细的指节,接过木盒打开便看到一只略感熟悉的朱钗,他这才想起这根叉子正是自己劳人去买的。
  他心底微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与木盒接触的指尖蔓延至周身,孟一乐的眸子颤了颤,看着眼前的女子,面上认真:“谢小姐将一片真心托许与我,吾必报之以赤忱。”
  若说上一秒他还在犹豫下聘娶亲之事,这一秒他便是真的被谢林这番举动搅乱了心池,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疼惜和暖意源源不断自胸腔流出。
  他将泛着光的朱钗小心翼翼拿出来,与谢林戴上,生怕弄痛她一根发丝。
  ……
  梳妆台前的女子还举着木盒,在等他动作。
  孟一乐突然觉得自己眼眶微烫,他沙哑开口:“谢小姐将一片真心托许与我,吾必报之以赤忱。”说完却又自己笑了两声,似在自嘲,又似在感叹世事弄人。
  孟一乐踱着步子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木盒接过来,打开,看到一只简陋的朱钗,与他当日送与清倌的那一只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垂着眉眼温柔瞧着手里的那只简单朱钗,用手轻轻抚了扶木盒的盒身,在谢林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将木盒紧紧合拢,放进乾坤袖内。
  转头对素色华服女子正色道:“谢公子就莫要再拿这件事来取笑顾某了,顾某已经明白自己高攀不起,早就绝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谢公子放心,从此以后,顾某都不会再去纠缠与你。”
  “这只花环谢公子若是喜欢,就戴着吧,只当是顾某送与你的一件普通玩意儿。但这只朱钗却已经有主,抱歉,在下实在难以从命,不能将它戴在谢公子发髻。也望谢公子莫再跟顾某开这种玩笑了。”
  他掀起眼皮,直直望进谢林眼中,面容严肃:“或许那场婚事之于谢公子只是一场笑话,但之于顾某,从始至终付出的却都是真心实意。这种玩笑对在下来说,一点都不好笑。谢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请回吧。”
  谢林瞧着他不悦的神色,眼中的希冀一点点灭了,问:“之前你为此对我动过一次心,为何今日却不能再动第二次?”
  “谢公子请回吧。”
  谢林不理,继续追问:“为何?”
  孟一乐闭了闭眼睛,不愿开口,因为有些事情一开口免不得就要伤人,不管是伤人还是伤己,到最后都是一场孽缘。
  对方再怎么说都曾与他有过夫妻之实,他不愿伤人,更不愿分开之后就搞得双方宛如仇人。
  “谢公子究竟想问什么?你今日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谢林被他问的怔住,他生性骄傲,自小不曾说过什么求人的话,心中所想所念全都是眼前的人,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半晌,他滚了滚喉咙,道:“我想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想你再爱我一次,想与你日日恩爱,直到白头。”
  他骄傲,可他为了自己所想所念也能妥协。
  孟一乐无奈摇头,他轻轻捻了捻自己的大拇指,“谢公子果然是位心系百姓的好官,为了查处案子愿意扮作清倌委身与顾某,后为了查处案子不惜到怡红院抛头露面。现今,为了查处案子又前来对已经讨厌透了的顾某三番四次笑脸相迎……”
  他笑了笑:“其实谢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你说了,我能帮的都会尽力去帮你,就……别再用这种方法再来对待在下了吧,顾某只怕撑不住再被利用一次了。”
  谢林起身,走到他面前:“我这次……不同。是真心悔改,想求你原谅。”他眼眸中含着情意和愧疚,还伴着几点希冀与哀求。清冷的眼尾被发红的眼圈击碎,他抬手想抓住孟一乐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孟一乐心想:看上去,竟像是真的。
  “谢公子可还记得,我曾也跟你说过一次我是真的变了,当时你不信。眼下,在下也同样不信。”
  第51章 并蒂莲
  夕阳只剩下一个残角流连在天空, 却久久不愿沉下去, 火红太阳周围的云彩仿佛被烤化了一般, 似水纹浮在其左右, 散发出荡漾的弧度, 一缕缕一丝丝,都带着些嗜血的红。
  那如一件极美的纱衣,用尽了天上七位仙娥的智慧,待得织就完毕,便往天空铺展开来, 晕成无法言说的诗情画意。
  京城西边别院的一件厢房内,一男一女正相对而站,男子身着粗衣麻布,女子却是一身华服繁衣, 清冷的眉眼和素色的绸缎, 衬得人端庄的很。
  她伸出雪白的一双柔夷, 指节细长, 温润指腹轻轻抚了抚自己喉间覆上的那一层东西,微红地眼圈让双眸中盈满泪水。
  “顾公子是怎么个不信法, 是从头至尾都不信呢, 还是只这一句没有信?又或者只是今日不信,以后也许会信, 还是说从今往后都不会再信?”
  她声音颤的厉害,喉结上覆着的那层东西一直折磨的她脖间发疼,似被划破了表面, 一点点磨砂流血般的滋味,可她不想叫对方看到、听到自己的哪怕一丝不完美,是以面上仍没半分破绽。
  被胭脂覆盖住的双唇仍是娇嫩颜色,未露出半分惨白,她一张一合间露出的银边牙齿和丁香小舌交织成魅惑画面,清冷矜贵的气质中透出一股粘腻地堕落感。
  孟一乐看着她红透的双眼,只觉得那圈红晕和她眼尾的那抹妖红异常相称,明明一副美人儿梨花带雨、眼噙热泪的画面,他却只有画面感所带来的的冲击性美感,内心平静,无半点怜惜。
  或许是心真的被折磨太久,怕了,所以只要一看到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痛意的人,身体便自动屏蔽,关上了心扉,再不想、再不敢对其敞开。
  “别问了。”孟一乐叹了一口气,轻轻开口,然后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条柔软帕子,远远地递过去,疏离有礼的很,男女有别这一点做的十分规矩。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早点回去吧。”孟一乐瞧了眼院子,却还没看到木棉的人影,不由得有些担忧。
  谢林瞅着面前的那条方帕,微微动容,突然想起扬州城百花楼那整整四层阶梯。
  当时他化成女形一连多日,身体各处的骨骼都开始表现出难以忍受的疼痛,等她爬上四楼,两处膝盖就像是被虫子一点点吞咬去了一般,稍微动一动都要疼的身上冷汗直流。
  正在他咬牙忍耐、疼痛难当的时候,旁边忽的传来隐隐香气,眼前浮现出一条绣着点点荷花的帕子,只一眼便知是用上好的苏绣绣成,针脚和做工都讲究非常,就连边角都用暗花一点点缝合了。
  绣娘有心,将帕子上绣的物事和熏香配合默契,十分讨喜。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荷香,便是从这条帕子上传过来的,有些清冷之意的香味瞬间减轻了他心中的烦躁和闷痛。
  她当时面上带着层薄薄面纱,将帕子接过来之后便感受到了解脱般的冰凉——原来就连织就的材料都不是普通的蚕丝。
  倒真是传闻中家大业大的顾家,也真是传闻中挥霍无度的顾大纨绔啊。
  世人怎会欺他呢。
  世人偏偏欺了他。
  倒也怪不着世人,只是偶尔会在身上各处骨骼都泛疼的时候,微微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次次折磨着自己,也不知道一次次深入虎穴、惺惺作态只为破一件案子的目的是什么,除掉那些贪官污吏又是为了谁,值不值得。
  谢林将面前那只绣着朵棉花的干净帕子接过来,没有传至全身的清凉之感,也没有好闻的淡淡荷香,他仔细观察了会儿,声音暗哑,问:“是木棉姑娘做的?”
  孟一乐被他问的愣了愣,回过头来看了眼那只帕子,点点头,“对,她心灵手巧,做这些东西十分厉害,知道我爱发汗,所以每日都要准备好几条帕子给我留在身上。”
  谢林闻言怔住,隐约记起那日在百花楼的四楼,递给他冰凉帕子的男子气息比之平常的确紊乱了些,也更粗重了些,鼻尖还带着点点汗意,却仍将手中的帕子递过来,体贴道:“擦一擦吧,额上都是细汗。”
  谢林望着对面的人,将手中的帕子揪紧,喃喃:“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体质,我竟没注意到。难怪,也难怪你会倾心于她了……”
  屋内安静,她虽然声如蚊蝇,孟一乐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解释:“谢公子错了。”
  “在下倾心于哪位女子,并不会因为她人有多细心、善良,也不会因为她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或者仅仅因为自己一颗受伤的心需要别人去缝补。顾某的感情很纯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缘由会因为旁的复杂缘由而倾心于谁。”
  他顿了顿,望向门外,眸子里映出磅礴的晚霞和天地,明明是这样一番迫人气度,却又气质极其淡然、从容:“在下很简单,喜欢上谁,便只是因为她能使我沉醉于情爱,想娶她回府,愿能与其厮守终生。”
  谢林听到这番话,慌乱地不成样子,只觉得一颗心都掏出来捧到对方面前了,可那人却怎么都不肯要,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愿。
  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他活该,因为曾经也有一个人将心捧出来递到他面前,可他却毫不怜惜地将那人的心嗤笑了一番,笑的那颗忐忑的小东西羞愧难当,畏畏缩缩再不敢对他有所动摇。
  他亲自在对方的心上挂了一把锁,将它锁进了一片黑寂之中,而后有人在他满不在意地转身后,珍惜地、怜爱地将那颗心捧出来了,所以那颗心转向对别人嬉笑撒娇了。
  谢林的喉咙上下滚了滚,他想质问、想怨恨这人为什么没有信守承诺,问他:“你明明也对我说过一生一世,可为什么却不肯实现,转眼就移情了旁的人,许下厮守终生的诺言?”
  可他问不出这话,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自己将那颗胆怯纯粹的心踢远,是他的不珍惜,是他的伤害,让人再也看不到半分希望才……
  明明顾明琅已经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机会,大牢见到他是个男子时不曾埋怨他的利用,被强迫签下休书也没对他怨恨,到怡红楼被他三番四次嘲笑、刺痛,仍不肯死心。
  这是个表面风流孟浪,但实际最为痴情重情的人,是他自己行动的太晚,是他明明感觉到对方内心动摇,却仍因为种种理由与借口一直没有前来——案子没破也好,身受重伤也罢,都是借口,是他为自己寻的一个又一个理由。
  只要想见,哪有见不到的,只想想找,哪有找不着的,只要想解释,哪有会误会不清的?
  “你……要娶她?”
  “是。谢公子还不走吗?”
  “你要去找她?”
  “天色晚了,我担心她。”
  “你找不到她的。”
  孟一乐眼皮猛地一抬,警惕地望向她:“谢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找不到她的。”谢林忽的笑了,笑出了两行湿痕,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眸,这个骄傲孤冷的人仍不愿流露出自己的半分失态,她笑着,唇角却分明是垂下来的,轻声呢喃:“……你找不到她的。”
  孟一乐上前一步,逼近她,一双眸子里全是担忧和愤怒,恨恨咬牙道:“谢林,我问你这句话是何意?!”
  遮住双眸的女子忽的轻轻笑开,点点水渍从指缝渗出来,下巴处也汇集成点点珍珠,“谢林?哈哈哈……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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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一乐再也受不了他这幅癫狂模样,冷声道:“谢公子,我一直尊你重你,不愿对你吐露半分不堪言语,不愿伤你,不愿看你伤心不悦,只因你我有过一段夫妻情分,因你嫁与我后,我却未能让你露出半分笑靥,羞愧于无法兑现诺言,所以对你突然的挟持邀约未吐露半分不满,对你未经允许擅自闯进鄙人别院也未表示任何不快。”
  他顿了顿,换了更加冷硬坚定的语气:“可你今日一再肆意刁难,辱我娘子,私自碰触已经有主的小物,眼下又出言诅咒在下娘子的安危,顾某已控制不住、也不愿再控制自己心中怒火。今日我便警告与你,如若木棉能够安然归来便罢,顾某不会对你的言行多加追究,如若不然,我便是倾尽顾府物力财力,也定要你身败名裂、身陷囹圄!”
  谢林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他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难察的不稳,“顾公子这番话,是想从谢某这里知道什么呢?”
  他将手中的帕子小心放进胸前衣襟内,轻轻抬手揩去眼角的点点湿意,不在意地扯了抹笑意,依然背对着身后微怒的少年,“况且,在下即便是说了,顾公子又会信吗?”
  孟一乐目光狠狠盯着他的背影,似要在上面盯出个窟窿一般,声音仍是冷的不带半分暖意,“谢公子不妨先说来听听,信与不信,顾某自有判断。”
  “好,我便说与你听。”谢林转头侧脸看向他,身上仍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气息,她身后的青丝缠绕着外袍倾泻而下,铺洒满地,细长白嫩的脖颈一片平滑,头颅轻扬,好似不可侵犯的月宫仙娥。
  谢林嘴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意,“顾公子心上之人的行踪,谢某半点也不知,更无参与过任何行动半分。公子信便信了,不信,谢某也无法。反正在下也拿不出半点证据来与你证明自身的清白。”说完,他提起前襟,踱着步子向门口走去。
  孟一乐一直紧紧凝视着她的动作,是以此时大片的晚霞和清冷的女子一起映入眼帘,那被夕阳映照的反射着五彩光晕的青丝和微红侧脸,都似化成人形的一只蛇精,吐出清冷的蛇信将他环环缠绕。
  她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回头用清冷的眉眼轻轻扫他一眼,周身散发着满满的骄傲神态:“天色也不早了,在下的确该回府了。有缘再会,顾公子。”
  最后那三个字被她咬的重重的,偏偏又透出一股勾人的媚意,婉转娇媚的让人的心都忍不住泛痒。
  孟一乐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紧紧皱住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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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一乐:【她她她她她刚刚真的……好美……啊……】
  432炸毛:【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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