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顾笙的坚持
草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你料到我会来。”顾笙语气笃定。
“自然，我说过，你阳气早衰是因为被阴灵缠身的缘故，要想活命，你自会找上门，不过我没想到你竟来得这么快。”赖瘸子笑笑，“怎么？那小狐狸被你解决掉了？”
顾笙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道：“我来找你只为了一件事。”
“小子，我收费可是很高的，更何况除阴灵这种事……”赖瘸子优哉游哉地拿过身边的茶壶。
“我想催生黑魅。”
“咣当——”茶水飞溅了一地。
“你，你说什么？！”赖瘸子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轮椅少年。
“你没听错，我体内的阴灵的确在耗尽我的阳气。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不是她在吸食我，而是我在喂养她。”顾笙神情淡漠。
“你，你是不是疯了？！”赖瘸子急得站了起来，他身体虚晃了一下，扶住拐杖，再次看向顾笙，“你知道喂养阴灵的后果是什么吗？”
顾笙不答话。
“黑魅出世，你可是会因此丧命的！不止如此，你的灵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连托生的机会都没有”赖瘸子一脸惊骇，仿佛已经看到了末日降临……
“说完了吗？”顾笙语气平淡。
“嘎？”赖瘸子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你，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顾笙长叹一口气道：“我这个样子即使活下去也没有意义，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是吗……”
“好了，废话都说完了，就赶快吧。”顾笙眼神认真起来，“究竟如何供养黑魅？”
赖瘸子抿唇，似不愿意吐口，顾笙淡声道：“别想着和我耍心眼，即便你通晓阴灵和妖灵的事，也对付不了子弹枪口，我警告你，我这次来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话落，顾笙掏出手枪，枪口对准了赖瘸子另外一条完好的腿。
“不想另外一条腿也废掉的话，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赖瘸子看着那黑乎乎的枪口，头皮发麻起来，他见识过顾笙的黑手腕，他心里挣扎了半天，忽然坐下，深吸一口气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个方法很难办得到。”
“你只管说就是。”
“黑魅本身拥有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怨灵的意识，想要催生黑魅，就务必以怨灵喂食，你体内存有两种阴灵，其中一种较为年轻，吸食你阳气的也并不是她吧？”赖瘸子看向顾笙。
顾笙想起半个月前被谋杀的连惠，那所谓年轻的阴灵就是她了吧？至于另外一个……
“恩。”顾笙淡声道。
赖瘸子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接着道：“你要做的便是找到这世间的各种怨灵，只要在怨灵死前的头七日出现在死亡现场，你体内的黑魅便会自动借由你的身体吸食这些阴灵。对于黑魅来说，这些阴灵便是食物。”
“一旦食物供应足，黑魅便会快速成长，到了一定时间，她就会破体而出，这个寄生者便是你。”赖瘸子顿了顿，眼神逐渐变得可怕。
“也就是说，黑魅出世的那一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落，草屋再次陷入沉默。赖瘸子看着顾笙，唇角上扬，他就知道，不会有人真的愿意以身殉灵，即使有，吸食怨灵所带来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怎么能分辨怨灵？”顾笙沉思片刻道。
“什么？！”赖瘸子再次被惊道：“你还没放弃？！”
顾笙不置可否，赖瘸子头皮发麻起来，他咬牙道：“也罢，怨灵顾名思义便是怨气横生的阴灵，一般会出现在被残忍杀害、亦或者被人背叛的死者身上……”
不等赖瘸子说完，顾笙调转了轮椅的方向，丢下一句“我明白了”便朝外走。
“喂！等一等！”赖瘸子叫住他。
“什么事？”轮椅停下，顾笙偏头看着他。
“那个黑魅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赖瘸子咽了咽口水，古往今来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谁会愿意为了黑魅牺牲自我。
由怨灵滋养生长起来的黑魅根本不会拥有人类的感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和憎恶，即使身为寄生者，黑魅也会在成熟的那一刻杀掉寄生者，这样的杀人魔，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催生它？
“她是我妈妈。”
少年轻飘飘的一句话落进赖瘸子的耳中，他僵硬在地，渐渐合上眼帘……
原来，是这样吗？
顾笙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他虽然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地能感受到心口处的那股灼热。
他的母亲就在他的身体里……
十年前，h市郊区发生的“废弃工地连环杀人案”轰动了全国。
杀人案发生的时间正是顾曼妮被杀的那一天。
那一晚，顾笙独自一人来到现场，工地上空盘旋着成群的乌鸦，四周围着黄色的警戒线。
“叮铃——”清脆的铃铛声传来，顾笙怀中黑猫忽然跳下，朝着工地跑去。
顾笙跟随着铃铛声来到工地的高架下，满地的血迹和残缺的肉碎出现在他的眼前……
“妈妈……”
“扑通”一声，顾笙从轮椅上跌了下来，整个人倒进血泊之中，黑猫就蹲坐在不远处的碎石头上，黑色的长尾在碎石间甩来甩去……
“妈妈……妈妈……”顾笙蜷缩成一团，眼泪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他不停地呼唤顾曼妮，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咕咚——”远处滚来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
“喵呜”黑猫叫唤了一声，顾笙睁开眼，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他瞳孔骤然紧缩，浑身开始发颤，仰天长吼道：“妈妈！”
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工地。
那黑色的不明物体不是别的，正是顾曼妮被割下的头颅。
顾笙死死地抱住那颗血肉模糊的头，哭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黑暗中，黑猫的眼睛散发出诡异的绿光。
那一晚过后，工地便消失了一具无头女尸，因上头施压的缘故，这件事便被压了下来。
直到今天，当年那桩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一直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