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没有那高尚（2）

  他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不会看不明白，儿子阿尔曼是站在秦雨霏那边的，一切都只是做戏。
  也就是说，他失势了。
  而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连话都说不清楚，不可能再去图谋什么。
  但是。
  秦雨霏却说，橄榄枝终究还是落到他这儿？
  秦雨霏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意思就是虽然你得不到那个位置，但你的小儿子可以！”
  闻言。
  安德烈顿时瞪大眼睛，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
  只听到秦雨霏又说：“所以，即便你承认我母亲的死和你有关，看在阿尔曼的份上，我也不会再向你追究什么。”
  “……”
  安德烈眨了眨眼，眼神有些复杂，仿佛在犹豫，思考着什么。
  秦雨霏也不着急发问，默默等了等。
  许久后。
  她看见，安德烈轻轻的点了点头，而眼神里竟然夹杂着愧疚。
  秦雨霏暗自发笑，这能说明安德烈是反省了么？
  “这么说，你承认当年一直派人追杀我母亲，是你一手操纵了那场火灾，逼得我母亲走投无路，
  尽管她已经流落到异国他乡，你还是没有因此放过她，依旧穷追不舍，直到把她逼死位置，是吗？”
  “是……”
  安德烈含糊不清的回应。
  或许是出于愧疚，也或许是秦雨霏此刻的反应太过平静。
  安德烈竟然不敢再直视秦雨霏的眼睛。
  而秦雨霏，得到这样的答案并不觉得意外。
  她语气平静的说：“你肯承认，也还算是良心未泯。”
  “……”
  安德烈嘴唇微颤，说不出话，脸上神色似是尴尬，又似乎是惭愧。
  见状。
  秦雨霏只是轻轻一笑。
  综合文森特所说，再加上她知道的一些旧事，多多少少能够猜出大概。
  当年，安德烈先解决掉了另外两个继承人选，也就是秦雨霏要喊舅舅的那两个王子。
  之后，便是母亲薇薇安。
  薇薇安落入圈套，却在大火中幸免于难，遇到了父亲秦修远，在秦修远的帮助下到了a国，结婚生子。
  本以为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
  但某一天，薇薇安却发现依旧有人在追查她的下落。
  这些人都是安德烈派过去的。
  薇薇安为了保护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一声不吭，选择离家出走。
  而为了更好的保护丈夫和女儿，不惜带走了所有合照，企图掩盖她在那儿生活过的痕迹。
  在逃难途中，薇薇安辗转回到c国，在孤山城堡停留过一段时间，后面发现还是无处可藏，又走了。
  最终。
  有回到a国，死于车祸。
  想必当时，薇薇安应该是在躲避被追杀的过程中，才发生车祸的。
  在薇薇安离世的多年后，文森特无意中从她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从而找到了秦雨霏，想出了仙人跳这一招。
  这应该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概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而文森特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几乎将要成功。
  他唯一算漏的，是老国王的言而无信，是没想到秦雨霏会那么快恢复记忆，施展复仇计划。
  想想当初。
  文森特应该是跟老国王提早坦白了。
  而老国王也可能向他承诺过什么。
  但后面老国王去调查了事情始末，或许调查得来的结果并不完全，甚至与事实是有偏差，才会导致老国王生疑，没有完全相信文森特。
  所以。
  在那场宴会上，老国王当众，过河拆桥，跟文森特撇清关系。
  也是因为这样，文森特的计划才会被打乱，从而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想着这种种。
  秦雨霏不禁感慨。
  还真是人生如棋。
  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下完这盘棋。
  深吸了一口气后，秦雨霏施施然起身，望着安德烈的眼神依旧平静，就连说话语气都没什么起伏。
  “谢谢你为我解惑了。”
  话落。
  她转身离开。
  不料。
  一转身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尔曼。
  秦雨霏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道，听到多少。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秦雨霏不打算追究。
  但看阿尔曼的脸色，似乎挺震惊的。
  阿尔曼回过神来，“我听说你来看我父亲，就过来看一看。”
  “不用担心，他现在这样子，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说完，秦雨霏迈步往前走去。
  而阿尔曼还站在原地。
  往前两步，他就能看见安德烈。
  但阿尔曼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往前，而是转身随着秦雨霏一起出去了。
  虽然他没露面，但安德烈听到他的声音，也知道他来了。
  想着刚刚秦雨霏说的话，安德烈如鲠在喉，内心惭愧到了极点，甚至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小儿子。
  刹那间。
  安德烈忽然明白，小儿子长大之后跟自己日渐疏远的原因了。
  或许就是因为阿尔曼听到的那些似真似假的流言蜚语，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失望了，才会如此。
  幸运的是。
  阿尔曼一直保持着自己内心的善良，没有被他的权利贪念污染。
  ……
  医院花园里。
  秦雨霏跟阿尔曼并排而行，漫步在梧桐树下。
  风景宜人，但两人却各怀心事，心情不太美丽。
  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阿尔曼先开了口。
  “我代替我父亲，跟你道歉，对不起。”
  闻言。
  秦雨霏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随后勾唇笑了，“这又不是你做的事情，用不着你来道歉，而且，我已经释然了。”
  “……”
  阿尔曼神色复杂，却没说话。
  “我母亲去世那么久了，我想，她在天堂应该也释然了，因为她保护了我和我爸爸那么多年，
  之后的事情，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上一辈人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我不希望再牵连到这一辈，甚至下一辈。”
  “嗯。”
  阿尔曼深表赞同。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真的很善良，跟我那位姑姑一样，人美心善。”
  呵。
  秦雨霏轻笑一声，“真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
  阿尔曼被噎了一瞬。
  还没开口，就听到秦雨霏又说：
  “但我不认为这是善良，只不过是恨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让自己那么累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
  “好吧。”
  阿尔曼苦笑，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闻言。
  秦雨霏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的望着阿尔曼，“有，我的打算，还和你有关。”
  “我？”
  阿尔曼被秦雨霏这么一看，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