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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秦王筑城何太愚(中

  如今太平军再关内直接或是间接动用的兵力,已经达到了近十万规模战线;同时进行着城内城外两大战场,城北、西郊、东郊等约莫三道阵线的作战需要。
  其中太平军以第一军为中坚,在城中既有的老部队再加上后续投入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万七千员的战斗编制;这还不计算用那些缴获的兵甲器械物资,重新武装起来的辅助部队。
  其中,因为第一阶段的目的已经随着官军退却达到了,而且天气越发炎热的缘故,在城北的主要战线下一步暂时转为加强要点防御的守势;以便进行轮换部队的适应性调整,以及后方秩序重建、卫生清理之类的巩固作业;
  而西郊战场当中,以太平第二军骑兵为主体的追击部队,也传来了捷报;他们在伴随加强的十几个骑步营协同下,击败和驱散了好几支官军的地方部队;并且成功在阻击战中咬住了四大藩落兵马之一,拓跋部为核心的平夏党项藩军。
  因此,目前先后击灭和俘获党项兵(部众)大小十一支,账面上斩获已经达到了一万七千有余,而击溃逃亡的敌人更是倍于此;其中缴获的羊马牲畜十几万口,光是牛马驴骡等大畜就占据了三分之一。
  但是在东郊战场当中的成果就有些乏善可陈了。以车阵为战斗力核心的重装打击序列,除了之前在蓝田城下里应外合的击破了沙陀安庆部的万余部众,又在城南围歼了鞑靼、沙陀和退浑的两万多联军,就再没有成建制的战果了。
  虽然他们配合着城内的攻势,在颇为频繁和秘籍的小规模遭遇战当中,一直推进到了接近龙首渠和南渭桥附近;但都没有能够抓住余下以朱邪部为核心的沙陀骑兵主力,而最大的战果只是在昔日的皇家厩围中,缴获了几处来不及逃走的牧群。
  直到关东来的援军在华阴城下被打爆,才再度显露出来了蛛丝马迹;所以随着城中局势的缓解和力量对比的改观,周淮安也需要面对新的选择和分支;
  毕竟,随着武关——商洛道拓宽完成带来的物流渠道,再加上事先在上洛等要点堆积的物资准备;大概可以继续支持眼下的作战规模道三个月后的秋收时节,但这是也是最理想的上限所在了。
  而太平军在长安城中的作战也达到了一个力量投放的瓶颈,尤其是官军全线退缩到了以大内太极宫和北内大明宫为核心的长案北端之后;太平军火器攻坚陷阵的相对优势,就在更加厚实的宫墙面前被严重削弱和抵消了。
  这一点,在针对南内兴庆宫的预演和尝试性攻略作战当中,已经很明显的体现出来了。虽然据守其中的官兵对于火炮和爆炸物的威力估算严重不足,而相继土崩瓦解或是一败涂地;但也由此暴露出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来。
  比如在宫殿群落和阙楼、夹墙、甬道当中,散落官军可以藏匿和据守的要点实在太多;而让人有些防不胜防的需要在遭到袭击和骚扰之后再一遍遍清理干净,而不同程度消耗和阻滞了进攻部队的精力和时间。
  而在一些相对狭窄、封闭的地方,虽然可以用炮击和爆破手段来打开局面;但也导致这些原本被严密保护的技术兵器和操作人员,同样被暴露在敌军的偷袭和杀伤范围之内;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开战以来较高比例的伤亡。
  而一旦炮组和战斗工兵组成的攻坚序列受挫或是伤亡明显,就会反过来影响突击部队的士气和行动方针,乃至迫不及待的进行救援,以至于贻误了相应攻击窗口和马上追击的最佳效果。
  此外,还有在复杂地形和陌生环境中,跟进的技术兵器于支援和掩护的突击部队容易脱节、沟通延迟和不畅等等一系列大小问题;只是被最后的胜利结果所暂时掩盖了。而这还是三大内之中格局最小,相对年久失修而宫殿颓败的南内兴庆宫而已。
  按照那些参谋组的评估结果,如果实力尚且完好的河东军为首官军,继续坚守太极宫或是大明宫的话;就算太平军拥有技术兵器和先进军事体系,在制度和组织的战术优势,也不免真要打成一场惨烈的消耗战了。
  毕竟,虽然在前期被坚守太平军消耗了不少有生力量,再加上后来援军抵达后全面反攻的成果;可以明确的身份的足足有七支军序,其中更是缴获了两个节度使的旌旗。
  但是当面余下没有被打垮或是彻底歼灭的官军,也不是完全不懂学习和吸取经验教训,而在相对的进步当中。起码他们学会了用更多街垒和防盾来阻挡和削弱太平军火器的杀伤。
  另外,渗透过去的探报小队和捉生组也有发现。与太平军在重组本地人填充的辅兵营同出一辙的是,他们也在用长安北城的青壮年来补充各自的损失。虽然这样可能造成整体战斗力水平的进一步下降,但是用来据守墙头却是影响不大。
  反倒是因为他们退缩到大内附近重新筑垒设防的缘故,却是大大压缩了太平军情报侦察的刺探范围和活动力;毕竟,由本地人是带着在百姓聚居的城坊里秘密行事,与需要翻过宫城附近诸多豪宅大院的高墙进行侦察,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接下来是将更多抽手出来的预备队,投入到西郊已经被咬住的党项军包抄歼灭作战;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毕尽全功。还是继续加强东郊对于沙陀军的驱逐和搜索作战,以求相对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长远的潜在隐患。
  周淮安看着代表长安的沙盘模型上,已经被标注出来的犬牙交错识别旗号,和沿着横纵大街诸多新旧据点,所形成的补给输送线和机动支援的半径划分,就此陷入了某种取舍两难的沉思当中。
  以先遣领军柴平为首据守本地的大多数将领,几乎都是主张的赞成“与其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优先歼灭和击破已经呈现颓势并且目标明确的党项军,以彻底剪除官军在外的机动力量和重要“臂膀”之一。
  但是也有先遣军中的第一军第二郎将钟毅为首的少数人,坚决支持周淮安当初偶然表现出来对于沙陀军的格外重视。至于大多数二路援军的将领,则是以一种毫不犹豫的信心和乐观,坚决拥护一切自己所作出的决定。
  然而这反倒让周淮安有些拿不定了。毕竟上位者权势和威望这种相辅相成的东西,从来就是一种使用起来方便而积累起来容易的消耗品;所以他不希望养成部下事事都依靠自己独断就好的风气。
  而周淮安又不能直接对他们解释,那只独眼乌鸦为首的沙佗军队,才是为了未来天下争鼎的主要对手和潜在威胁把。此时此刻,只怕就连官军那边阵营中的大多数人,包括沙陀部的首领们,也未必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的。
  这时候,外间犒师表演的声嚣也刚刚结束了一个高潮,而慢慢的沉寂下来又显露出另一种声线来;却是随风潜入夜的雨水,开始洒落在大地上的沙沙声.
  周淮安心中似有所动的抬起头来刚想对外说些什么,就见一个通报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启秉大都督,军中的宣慰团有事禀报。。”
  “哦,有事什么事情。。”
  周淮安随口问道:
  “乃是营中新下了雨水,当值和监守的钟(毅)郎将下令提前结束避雨。。然而,在场将士云集不肯离去,团中诸位艺人见此,遂自愿于雨中继续表演下去。。”
  “竟然是如此?”
  周淮安不由惊讶了下,顿又明白了钟毅前来请示的为难之处,转念一想随即吩咐道:
  “那就顺其所宜好了,只是让他做好在场的维持和警戒;另外通知后勤火厨和卫生防疫大队,提前准备好相应的热水柴碳和汤药饮子,力求把时候的影响减到最小。。再给参加演出的人等,每人奖赏一匹绢,并通令表扬。。”
  这时候,在寺院楼阁之上看见越来越明显的雨幕当中,再度奔走过来一名浑身都被淋透的虞侯,拱手嘶声道:
  “前沿急报,太极宫和大明宫内之敌,已然乘着雨水杀出来了。。”
  而在城北的雨水绵绵之中,作为随军采风和宣教员之一的韦庄,也根据此刻在长安的见闻和感触,作出了一首《雨中》:
  蚤是伤春梦雨天,可堪芳草更芊芊。
  内官初赐清明火,上相闲分白打钱。
  紫陌乱嘶红叱拨,绿杨高映画秋千。
  游人记得承平事,暗喜风光似昔年。
  接着,他又兴致勃发而意犹未尽的再作了一首:《忆昔》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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