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我只想争这朝夕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那么一切都没有啥好说的，因为一切的其他言语都是苍白而又无力的。
苏蓉母女回到苏家村的第一天，就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是夜，众人吃完晚饭后各自散去，苏蓉在房间里与父母说着一些家事，而白晓笙与苏素素则是坐在外边数星星看月亮。
“我没有爸爸了。”
苏素素靠在白晓笙的怀里，低声的说着这略有些残忍意味的话语。
父亲去世了，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都是难以掩盖的伤痛。但是她此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却并不是充满悲伤，反而有种异样的宁静。
“我来之前很伤心难过，甚至不知道怎么做，想要逃避这一切，但真的亲眼看到他的骨灰盒之后，我却变得无比平静起来。”小女孩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莫名情绪，“我曾经恨过他，恨他为什么抛弃我妈抛弃我，还丢了一堆烂赌债给家里。为了躲避债务，我当时就没住过固定的住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地方。要不是当初妈妈咬着牙坚持下来，可能我早就辍学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素素停顿了几秒，看着对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如果我那时候没有遇到你家的资助，或许在小学的时候就要转校了，叔叔阿姨就是我当时最重要的恩人。”
她说的是一件四五年前的往事，那时候还只是小学五年级，白晓笙的父母当时还在世，因为那时白晓笙的央求，苏素素才受到了白家父母的支持。
“你还好意思说...”因为与这具身体的记忆彻底融合了，白晓笙很快的就想起当时的往事，她没好气的戳了戳恋人的额头：“小学六年级上学期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和我决裂了？”
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像是看电影一般，虽然记得非常清楚，但是却总有着一种不真实感。
当初这具身体小学毕业的时候，对方就是站在那个雨夜里，莫名和自己大吵了一架，然后两人做了一学期的陌生人后，升入初中时就开始长达了三年的撕比。
直到初三她的再次重生，这种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因为嫉妒。”
想起几年前的事情，苏素素可爱的小脸微微皱起，说了这么一句话。
“嫉妒？”
白晓笙有些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
“因为那时候看到你与林幽萝那么亲密，我曾一度认为这一辈子都无法插足进去了。”
苏素素淡淡的说着，提起林幽萝的名字，她的眼神里还露出一些复杂。
就算是现在勉强插足了进去，也是因为林幽萝那个女生不喜欢白晓笙的缘故，这才被她趁虚而入。
但如果林幽萝有这个方面的意思，她并不一定还能守住白晓笙。
苏素素虽然懵懂天真，但是关于恋人的这些事情，还是看得非常透彻的。
这也算是女性的直觉了。
“你当时才多大？”白晓笙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个了？”
当时对方才十一岁左右吧，就知道这些个弯弯绕绕了？
“可能是我对恋爱这方面比较早熟吧...”苏素素眼神也是有些久远的味道，只是静静的说着：“我看到你和林幽萝之间的亲密，那种没有任何间隙的关系，曾让我不止一次躲在被窝里痛哭。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猛然发觉到，我对你的情感并不是友情那么简单。也是从那时起，我明白了自己对任何男生是没有感觉的，甚至充满说不清楚的厌恶。我知道...我可能是喜欢女孩的。”
“这个...”
被恋人当面提着与林幽萝的关系，白晓笙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并没有做出什么直接回答，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但是我和你做陌生人的最后一个学期，依然每天都会害怕，甚至会很晚都睡不着觉，就如同我父亲当初抛弃我和妈妈的那段黑暗时期一样。”苏素素叹了一口气，可爱的小脸蛋头一次显现了一种成熟感，“我知道，如果继续与你不再联系，那么这辈子很可能再无瓜葛。于是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接近你，那就是故意找茬让人厌恶憎恨我，这样也至少比让你忘记我要好。”
“...”
白晓笙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的摸了摸苏素素的柔嫩肩膀。
这一世毕竟很多东西都截然不同，按照原有时空里的发展，初中的苏素素本该是个活泼纯洁的女孩，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爱情是一种很可怕的事物，它甚至能让一个怯弱的小兔子，化作一头充满攻击性的毒蛇。
这本不需要逻辑的。
苏素素注视着白晓笙的侧脸，那妩媚妖娆的瓜子脸就如同梦寐以求的花蕾，说到这里的时候，两行清泪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就像是与离开的父亲一般，我以为...他或许有一天还会回来，不说别的，至少还能一家人心平气和吃顿饭。但可惜的是...”
“逝者安息，你也别太伤心了，其实你父亲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白晓笙低声宽慰着对方，此时也不好说的太多。
“白晓笙，你说我们人类，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灭亡么？”
苏素素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靠在白晓笙的怀里，却是突然小声的问着这样的话题。
白晓笙看了极高远处的天际，黑茫茫的一片除了几颗不明亮的星星外，什么都没有，让人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渺小感。
她叹了口气：“这个话题太空。”
苏素素头也不抬，问着：“那什么不空？”
白晓笙摇了摇头：“不知道。”
佛曰一切皆空，大概就是指着事物无永恒无常态，最终都会慢慢归于原位化作虚无。少女并不信什么神仙鬼怪，但是对于未来无常的变化，也是有种人类常有的迷茫感。
就像人类的天性是惧怕黑暗，并不是单纯的害怕黑暗，而是害怕黑暗所带来的未知。
未来的一切种种，就是未知多端的。
“那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么？”
苏素素沉默了良久，低声问出了这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对方虽然和她确认了恋爱关系，但是她总感觉对方就是指尖缠绕的清风，随时都有可能化羽而去。
夜色静悄悄的，冬天的村庄连一丝虫鸣声都不闻，远处村口的灯光摇曳，昏黄的光线点缀着静谧的夜晚，此时两人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虽然湘南的夜风有些沁人骨子里的寒冷，但是两颗紧靠的心脏，却是发出了炽热的温度。
白晓笙突然笑了，轻轻的抚摸着苏萝.莉的小脑袋，在对方耳边轻声低语着：“你觉得呢？”
少女的呢喃就如同夜风的轻鸣，吹拂在苏素素的耳边，让其微微有些痒。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就像你说的，未来充满神秘的未知，但只要活在当下就好了，珍惜眼前就好了。至少在现在，在这一刻，你是属于我的。”
苏素素转过头，仔细的盯着对方妩媚的眼睛看了许久，好半天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瞬间就如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她这天真纯洁的笑容，就像是绽放在白晓笙心中，那一朵光洁无瑕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