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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第40节

  侍役摇摇头,“今日倒怪了,这白侍郎没来,”尔后一想,“没准在家照顾老侯爷呢。”
  摇头叹道,“这老侯爷也是惨,接这骁骑七营作甚,听说尾椎骨都摔断了。”
  姜如倾本想要走,但听到“骁骑七营”这四字,脚步一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骁骑营都是裴文箫主理的,怎么会到了靖安侯爷手里?
  当然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来到魏国,没准有这么一出,她也未可知,可上一世也没听说老侯爷有摔断尾椎骨之事……
  姜如倾便接话问道:“这老侯爷怎么接管骁骑营了?”
  太阳晒得明晃晃,衬得骨头都软懒了。
  街坊有家长里短,这官圈的闲言碎语倒也传得飞快,一点不比市井少。
  侍役收了钱,左右无事,便将镇国公裴文箫醉酒被罚一事从头到尾倾情地讲述了番,仿若那日他也在朝上亲临。
  末,还不忘替裴文箫愤慨一把:“喝杯小酒哪能罚得如此之重,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帮文官也是难得能抓到裴大人的把柄……”
  姜如倾额间沁出了薄汗,她没太听侍役后续讲了什么,惶惶地道谢告辞。
  想到那人那天醉酒后来寻她,醉眼惺忪,她问他为何喝酒,他说——
  “因为想你。”
  想你,所以破了戒。
  烈日炎炎,姜如倾的心里却像被甘露浇灌般,甜腻腻的。
  裴文箫向来自持,从不曾在未休沐的日子喝酒,那么多人盯着他,他不会没有任何察觉,稍有差池,就会被谏言,可他却自己破了规矩。
  她是他的界限之外。
  骁骑军是他的命,她是知道的,他每日的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这支铁骑,他们一起出生入死,驰骋沙场。骁骑七营是他带得最久的兵营,如今被拱手相让,他应是不甘心的。
  但他却从未曾在她面前多言过,要不是今日多问了几句,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有这一出。
  世间最难打败的,就是温柔,姜如倾要溺死在这片他构陷的温柔乡里了。
  拾阶而下。
  “公子是在担心裴大人么?”孟仁在一旁问道。
  姜如倾拿绢帕抹了抹双鬓的汗:“是愧疚。”
  不止是担心,还心有愧疚。
  如果那之前的深夜在镇国公府没有不告而别,裴文箫第二日是不是就不会去喝酒,也不会受如此重罚?
  孟仁宽慰道:“公子,裴大人这一醉酒,我却觉得他变得更真实了。”
  姜如倾有些茫然:“如何说?”
  孟仁解释道:“从前我只看到他狠戾无情,关于裴大人的传闻也是束身自律,很有压迫。但原来他也会犯错,反而更添上点烟火气,说得直白点,就是有人情味了。”
  “而且裴大人未必怕骁骑七营被收走,你看那老侯爷去的第一天就自取其辱了,所以公子不必太过愧疚。”
  姜如倾耳边听着,长叹了口气,话虽是这般说,但他被重罚总有她的缘故在。
  她算了算他的生辰还有两个余月,要不到时送他一份大礼以弥补自己的歉疚吧。
  这般想着,刚要踏脚上马车,眼神飘过那翻飞的窗帷,脑海乍现早间飞驰而过的那辆朱轮华毂,脚步一停,她知道那是谁家的了。
  靖安侯府的。
  白涟和老夫人走得近,她前世在镇国公府的门前看到过。
  那马车里坐着的谁?
  不可能是白涟,这么一大早胭脂粉铺尚未开门,而且那方位明显是往城外军营走的。
  可老侯爷尾椎骨都摔断了,应是连大门都出不了,那就只有可能是小侯爷——户部侍郎白束了。
  白束替老侯爷去接管骁骑七营了?
  姜如倾从儿女情长的情愫中回神,“孟仁,去军营。”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西南关街上的那片土地,她必须得拿下。
  若她往靖安侯府递名帖,按照她现在无权无势的身份,恐还没到侍郎手上,就被侍从打发了,所以还不如直接去军营试试。
  孟仁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去找姑爷了?”
  他本就钦佩裴文箫,之前有所误会,现在看他整日往府上跑,又添上今日一事,更觉得他是个有血性有人味的男人,打心眼佩服,也被芳沁耳濡目染,跟着叫姑爷。
  姜如倾摇了摇头:“不,不找他,找白侍郎。”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撞见裴文箫,万一碰到,按照那人的醋劲,恐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但她前世去过军营,场地偌大得很,每个营之间相距较远,他既然不在骁骑七营,且极有可能在帐内理事务,想必是不会那么凑巧遇上的。
  况且裴文箫也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应也不会多嘴问白束见了谁,姜如倾的心稍定了定。
  孟仁虽不清楚姜如倾是如何得知白大人在军营的,但他向来听从她的安排,二话不说,驾着马车往城外跑去。
  骁骑七营,军帐内。
  白束沏着茶,身形纤瘦七分病容,饶是这样的炎炎烈日,他还披着薄氅,喘咳了几声。
  和站在他对面腰窄肩宽的硬朗男人迥然不同。
  那男人开口道:“从齐国的那两个名医如何说?”
  白束笑道:“都是一样的说辞,无甚新花样,我这身子从小到大看了多少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早就死心了。但还是谢过表哥的好意,你去齐国娶媳妇还不忘给我寻医,等你臀上的伤好了,请你喝酒。”
  特意强调“休沐时。”
  裴文箫听出他的调笑之意,也回怼道:“就你这身子喝茶都够呛,还是好好将养着吧。”
  白束轻叹道:“是啊,我倒想做个清闲官,可老侯爷躺在床板上还在忧心这骁骑七营,念得我耳朵生茧,非得让我来看看,他也不想想,我这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帐外传来通报:“大人,有位叫舟公子的求见。”
  舟公子?
  裴文箫眼眉轻挑,藏不住的笑意:“哦,找我的。”
  难道这么快就知道他挨板子的事了?
  小孩懂事了,都知道主动跑来军营心疼人了。
  他疾步往外,修指掀了帐幔,笑问道:“人在哪?”
  “在大营外的门口,”帐外随侍胆怯地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说道,“不过舟公子说……她是来找,来找白侍郎的。”
  作者有话说:
  倾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希望裴小虎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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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吃味
  找白侍郎?
  裴文箫脚步一顿, 那应当不是倾倾。
  也对,定是他心急想岔了,这天下又不是倾倾一人化名姓舟, 没准还是姓周的呢,那就更宽泛了, 周公子来找白束, 听上去很正常。
  裴文箫越想越自洽, 刚想往营外走的脚往边上一转, 换了个方向。
  骁骑五营和七营为了通行方便,之间有个格栅, 不必特意从大营的门口绕路。
  裴文箫往骁骑五营处走去。
  身后白束的脚步愈来愈远,应是去找他那“周”公子了, 深深浅浅地踏着,他身子带病,走路吃力, 步子也重,能听得到脚下的石子滑滚之声,这声碦在裴文箫的心尖。
  他每往前走一步, 就听那石子被碾过一粒,他止了步。
  人一旦起了念头,就会抑制不住去胡思乱想, 万一呢?
  虽说倾倾和靖安侯府应是没什么交集,可万一是她呢?
  裴文箫转了身,无论是不是, 看一眼, 就会消下心中的业障, 他只看一眼。
  他很快就追上了白束, 一同往营外走去。
  “表哥,你这是要出营?”白束掩袍轻咳。
  裴文箫心中有事,面上就愈是无波:“看你爱喝茶,刚好马车上有罐信阳毛尖,帮你拿去。”
  白束浅笑道:“皇上还是疼你,这是今岁的贡品吧,表哥自己留着,我这时日无多,别糟蹋了好东西。”
  裴文箫本想宽言两句,但立在营门外的那袭月蓝背影,跳进了他的眼里,总是特意加了肩垫,可腰肢如柳,这“舟公子”不是姜如倾,还有谁?
  他的额间抽了抽,也没管白束跟不跟得上,自个儿径直快步上前:“你怎么在这?”
  沉声低缓,传入耳畔,姜如倾不禁一抖,像是被喊了魂。
  不是说他不在骁骑七营了?这骁骑一到五营,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么?怎么就好巧不巧狭路相逢了?
  姜如倾缓缓转了身,裴文箫的眼眸似冰梭,望过来时,令人倒吸一口冷气,倒是和外界传闻的冷酷狠戾的镇国公对得上号。
  她在袖袍下,紧握着自己的柔指,掩下慌乱,笑言道:“吃得有些饱,想着出来消消食,竟一不注意走到军营了,巧合巧合,裴大人失礼了,我马上走。”
  话音刚落,肚子的空鸣回响在两人之间打转,狠狠打着她的脸。
  四目相对,裴文箫俯身,半眯着眼,狭长的眼尾尽显凛冽:“消完食又饿了?”
  他满脸写着“你再给我胡诌试试”的几个大字。
  往她的喉间看去,倒是聪明了,还添了个假喉结,竖领虚掩半挡着,倒是能以假乱真。
  裴文萧伸手想碰碰是否柔软,她的玉肌白.嫩,稍一碰就泛红,这假喉结不知会不会伤肤。
  哪知被姜如倾一巴掌打开,“啪嗒”一声落于裴文萧的手背上,竟比刚刚的腹鸣还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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