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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座 第37节

  钟离尔闲闲往软垫上一靠,轻启朱唇曼声道,“本宫倒是无关紧要的,怕就怕你们自个儿不舒服,本宫岂不心疼么。”
  和嫔垂首只不语,钟离尔又话中带话道,“说起来,本宫有孕后,嫔妃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一直盼着你与贵妃来呢,怎么今日,只有和嫔自个儿来了?”
  乔氏听出皇后话中字句都是诘问发难,一时骑虎难下,不知如何应对,忽听阿喜在身后道,“娘娘,太医院楚太医来给娘娘诊脉了。”
  乔氏更是一惊,急忙赔笑道,“娘娘既然繁忙,臣妾也不好多加叨扰,更何况今日熏香过重,别一会儿惹得娘娘不快,臣妾便罪该万死了!娘娘好生休养凤体,臣妾告退。”
  楚辞进殿的时候,与和嫔擦肩而过,垂首侍立,阿喜见和嫔眼中惊慌瞧了楚太医一眼,待到乔氏完全步出殿内,忙对楚辞道,“楚大人可闻出和嫔身上这香有何异常么?”
  话音未落,却见内殿清欢踉跄跑出来惊呼道,“楚太医快去瞧瞧,娘娘落红了!”
  楚辞两步往殿内走去,钟离尔正坐在榻边,手指在纱幔上收紧,指节泛白,她抬眼瞧着楚辞,黑白分明的眼眸盛满恨意与冷冽,瞧得楚辞竟愣在原地。
  阿喜忙捂嘴惊呼一声,扑上前去,“娘娘,娘娘可有腹痛么?”
  楚辞这才如梦初醒,忙上前给钟离尔号脉,皇后面色有些发白,却对着阿喜摇头道,“只是略微有些落红,并未有剧烈腹痛,想来药效不大。”
  楚辞阖眸回想片刻后道,“臣进殿之时与和嫔擦肩而过,闻见和嫔身上的香的确有几味,堪称霸道,天竺葵、夹竹桃、桂枝、一品红、百合、郁金香、含羞草、樟脑与麝香。不过因着和嫔在殿内待的时间不算长,娘娘此刻也只是受了些皮毛影响,并未伤及根本,落红也与近日担惊受怕有关,臣便开副方子,好生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皇后兀自笑了一声,缓缓扶住小腹,瞧着楚辞道,“你可知,前几日本宫在陈太医身上,也闻到了这味道?”
  楚辞惊诧瞧着皇后,却见钟离尔冷笑道,“本宫今日试探问他,江大人的伤情如何,他便慌了阵脚,想来,这事儿也与慈宁宫脱不了干系。”
  她胸口起伏片刻,忍了怒意,对着楚辞道,“乔太后这回自损八百,不得不放弃东厂,往后的事儿本宫虽难测究竟,可终归在宫里帮衬过本宫不少,他如今孤身一人……”
  皇后咬了咬唇,只轻声道,“你明日去趟东厂,替本宫好生瞧瞧他罢。”
  楚辞颔首,随即低声问道,“陈太医一事,娘娘要如何处置?”
  钟离尔眼眸沉沉,末了瞧着楚辞一笑,“他们要害本宫,害得成是他们的本事,既然不成,本宫便断不能容他。今日你来坤宁宫之事勿要跟任何人提起,明日阿喜往太医院去,就与陈宗说本宫落红,要他前来诊治。”
  阿喜颔首,皇后顿了顿,又道,“切记,就说事出匆忙,不要给他备录的机会。”
  第二日,陈宗从太医院匆忙进坤宁宫给皇后诊脉,随即提笔开药方,交与钟离尔道,“娘娘勿要担忧,皇嗣无碍,只消好生休养,少动气、近日少走动便可。”
  钟离尔笑着颔首,阿喜接过方子听皇后道,“有劳陈院正,陈太医医术高超,稳坐太医院院正之位,无愧实至名归。”
  陈宗闻言心下一凛,忙道不敢,钟离尔便由着阿喜送了陈宗出去。
  天鼎三年正月十八,坤宁宫皇后钟离氏怀有龙裔落红,龙颜大怒,追查之下,实为太医院院正陈宗开具药方刻意加害,皇帝下旨,革除太医院陈宗院正之位,关押大理寺,太医院一切事宜暂由楚辞掌管。
  兰嫔扶着皇后踱步至浮碧亭,仔细着给皇后加了个汤婆子,碎雪寒冷,钟离尔的雪白狐裘似融在这方天地里,若非红唇黛眉颜色艳烈,险些就要与冰雪难分难辨。
  秦珞瞧着皇后轻柔一笑,“臣妾已教哥哥托书与大理寺冯大人,陈宗在大理寺,定要交代一个幕后真凶的。”
  皇后将汤婆子推到兰嫔手中,瞧着她勾唇摇首,“幕后凶手怎么也要有一个,却绝不是真凶。再如何波及,那位真凶位高权重,身份摆在那里,想必可高枕逍遥,就连和嫔是否定罪都难说。”
  兰嫔凝神想了片刻,柔婉的眉眼带了丝疑惑,瞧着皇后轻声道,“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罪过,能诬到谁身上去呢?”
  钟离尔昂首瞧着亭外枯枝落雪,颜色萧条寂寥,伸手理了理狐裘,“她们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推给谁最为稳妥,便是谁了。只不过若是慈宁宫那位剑走偏锋,非要跟本宫拼个鱼死网破,你与宁嫔,近日便要多加小心了。”
  正月二十,大理寺于朝堂呈递陈宗供词,直指翊坤宫祁贵妃出此下策,以家人胁迫陈宗谋害坤宁宫龙裔。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兵部尚书祁兴邦于朝堂之上脱帽奏请皇上再查此案。
  正月廿一,陈宗于大理寺畏罪自尽,皇上下旨,擢楚辞为太医院院正,翊坤宫贵妃抵死不认,碍于无铁证,暂判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僖嫔疏通侍卫,进到翊坤宫的时候,贵妃正坐在榻上闭目,面色冷然一语不发,瞧得僖嫔颤巍巍下跪行礼。
  半晌,祁桑睁眼瞧着僖嫔冷笑一声,“从前只听闻,武皇当年为了后位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咱们这位皇后,不惜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排局布阵,虎毒尚且不食子啊!这份心性手段,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殿内极暗,僖嫔睁眼瞧着贵妃侧影,竟觉得形如鬼魅,抽气道,“娘娘是说,皇后想要的不只是……”
  祁桑冷声打断她,“她想要什么,咱们谁也猜不透。钟离尔一手临摹绝技,篡改陈宗的药方易如反掌,皇上也不是不知。为着扶楚辞上位,将太医院握在自己手里,她可谓是下足了功夫。这一局,到底是本宫落了后手,被人算计了。”
  阿喜添水,挽了袖子研墨伺候皇后临字,瞧着宣纸上游龙飞凤,不禁赞叹道,“娘娘的字愈发好了。”
  钟离尔笔锋一顿,收尾处堪堪留了败笔,阿喜说罢方知失言,却见皇后垂眸念道,“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
  她缓缓扶着扶手坐下,隆起的小腹已让她处处行动小心,皇后瞧着纸上诗文片刻,轻声道,“若可一生坦荡,烹雪煎茶,何畏寂寥,何须杀伐算计。”
  阿喜瞧着皇后灯下容颜,几分憔悴寥落,心下难过,只道,“娘娘,皇上并未惩处陈太医的家人,咱们……”
  皇后只觉心中疲倦,连烁容不下她钟离一族,是因着皇权,因着天下。如今易地而处,换她步步为营,难道与连烁就有何差别?
  她为人母,腹中有着自己的孩儿,她说着昭告天下有多么在意这个孩子,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可第一个伤害他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想,身在权利的漩涡之中,有多么身不由己,她如今也可体会二三。这个孩子将来得幸远离皇权纷争最好不过,可若不能,哪怕后半生日日博弈,她宁要万骨枯,也会为他厮杀出一条血路。
  皇后伸手将书好的字揉皱,握紧在手中,轻轻撑着头对阿喜道,“托楚辞送信给方大人,陈宗谋害皇嗣,理应株连九族。”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教育孩子也是一门学问,我们尔尔会是个很有主见的好母亲的。
  但她其实是个很心狠的人,对自己尤其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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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紫微徵
  天鼎三年二月,督察院左都御史方卿愿当朝上奏,原太医院院正陈宗受贿谋害皇嗣,理应诛灭九族。上允。
  同日,陈宗族人下狱,关押于大理寺,三日后,东厂提督江淇重伤初愈,于午门监斩陈宗案牵连者一百廿四人。
  天鼎三年六月廿七,钟离尔午后在殿中摆了一局珍珑,手握黑白子由阿喜陪着自娱半日,终于觉得疲乏,便教人收了棋盘。
  皇后扶着即将临盆的肚子,缓缓踱步至榻边,废了许久的力才坐下,将给未出世的孩子绣好的衣裳都仔细检查收整,一件件五色缤纷,承载了她初为人母所有的爱意与殷殷期盼。
  姚姑姑端着补品进殿,瞧见皇后望着榻边出神,忙笑着收了衣裳,“娘娘近来总是盯着皇嗣的物件出神,可是因着这几日便要生了担忧?”
  皇后闻言笑着看了妇人一眼,跟着叠了一件衣裳递过去,“怀胎十月,如今就快要见到他了,本宫也难说是个什么心情。”
  姚姑姑知晓皇后因为自己身子不好而忐忑,只温柔笑着劝她,“奴婢瞧着皇上是十分尽心呵护娘娘与小殿下的,这几日一应接生的人和物件都备齐全了,娘娘的状况也好,一定要高高兴兴的生个小皇子来!”
  提及连烁,钟离尔与他已是月余未见。自祁桑禁足,连烁不过冷落了僖嫔一月,便又踏进了承乾宫的门。前后不过是李婕妤、宁嫔、阮选侍、婧美人几个得宠,可自贵妃解了禁后,也无人可与翊坤宫一较高下。
  她愈发不懂帝皇心思,好在如今她也无暇顾及他的心思,一心只盼着生子,这便是于她天大的事儿。近来皇后身子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可她却日益觉着吃力,楚辞安慰她是因着月份将到,她自己却清楚自己的身子,本就虚不胜补,这一年补得更已有些外强中干之势,时常疲累心悸,苦不堪言。
  里间正说着话,小令子却在门口与清欢阿喜犹豫道,“两位姐姐可在这儿了,奴才好找。”
  清欢不解瞧他,“马上到传晚膳的时辰了,什么事儿找我们?”
  小令子为难往殿内瞧了瞧,低声道,“前头景仁宫的宫女刚来报,说是贵妃忽然传阮选侍去翊坤宫,恰好阮选侍在宁嫔娘娘的景仁宫里,宁嫔娘娘不放心,就陪着一道去了。谁知道进了翊坤宫,贵妃就把两位娘娘的随身宫人都打发了出来,现下翊坤宫里头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
  清欢一听便急道,“这事儿报与娘娘没有?”
  小令子连忙摇头道,“奴才哪儿敢呢?这几日娘娘就快要生了,奴才就是怕这事儿教娘娘着急,动了胎气,才左右为难呢!”
  清欢忙压低了声音颔首,“还数你机灵,万万不可将此事禀告娘娘,咱们注意着点消息得了!”
  阿喜凝眸想了想,拉住了清欢的手臂,正色瞧着她道,“不成,若是此时咱们不告诉娘娘,回头宁嫔真出了什么事儿,娘娘准保自责不已。”
  清欢不可置信拂了阿喜的手,急道,“现在就算告诉了娘娘又能如何,咱们也不能教人硬闯翊坤宫,想知道里头什么情形,就只有娘娘亲自去一趟。你忘了咱们对夫人发的誓么?娘娘挺着肚子,怎么能去祁贵妃宫里,这明显就是贵妃给娘娘下的圈套啊!”
  殿内钟离尔却已听见门口争执,抬眼瞧去,教姚姑姑将几人唤入殿,清欢还欲遮掩过去,皇后却不容她含混,只瞧着沉默不语的阿喜道,“阿喜,究竟怎么了?”
  阿喜想了想,叹气回了话,清欢瞧着皇后面色变了,一跺脚跪下道,“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十月怀胎的不容易您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如今天下人都等着娘娘诞下皇嗣,这个节骨眼儿上,什么事儿都没有您与小殿下重要啊!”
  盛夏的傍晚还有着余光,坤宁宫殿外的白玉阶残存着这一日最后的一丝暑气,殿外花繁柳翠,有宫人行色匆匆。
  她在这宫里,不知为何,蓦地想起初入宫的那天,原来已过去两年光景。
  她势必要去翊坤宫的,不论是为着与她有情谊的宁嫔,为着她那份宫内少有的纯真秉性,还是为着将计就计,再与祁桑一较高下,她都得去。
  钟离尔扶着肚子起身,瞧着阿喜字句缓慢吩咐道,“你去趟太医院,教楚太医送信给方大人,询问钦天监近来紫微垣星象可有异?若有,立刻禀与皇上。”
  皇后由宫人扶着步入翊坤宫的时候,祁桑着实未敢置信。
  原本她只预料着借宁嫔的这步棋,教钟离尔自乱阵脚,哪怕与宁嫔心生嫌隙都可,却不料她竟亲自前来翊坤宫要人。
  祁桑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料到钟离尔今日打定主意反将她一军,惶惑着给皇后行礼问安,便陪笑道,“臣妾不过是拉着阮选侍与宁妹妹闲话家常几句,怎么好劳烦娘娘亲自跑一趟,这天热路远的,若是皇嗣有个好歹,臣妾怎么担待得起?”
  钟离尔扶着腹部瞧她,面上仍是浅淡笑意,可一旦皇嗣平安诞下,她与祁桑心中都清楚,她们之间,再不复从前只争帝皇宠爱这般简单,往后的每一步,是切切实实的皇权与生死。
  她与她两相难容,谁棋差一招,谁便万劫不复。
  皇后处于翊坤宫中,觉着身周的熏香不重,却仍是不敢掉以轻心,瞧着贵妃道,“本宫不过是想教宁嫔再绣几个手绢备着用,这几日身上乏累,怕一会儿便歇下了,才寻到你这儿来的。你若是无事了,本宫便把这双巧手带回去了。”
  话音方落,贵妃听皇后这话更是求之不得,忙垂首恭送,钟离尔拉过宁嫔的手,朝她柔和一笑,宁嫔心中顿觉感激,谨慎扶着皇后前行。
  刚走了两步,钟离尔却忽觉腹中一股下坠的痛感,蹙眉缓缓弯腰,却又是一波痛楚袭来,她再也忍耐不住嘤咛出声,眼前天旋地转,扶着她的宁嫔顿时慌了手脚,忙弯腰唤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祁桑瞧着钟离尔背影,只觉五雷轰顶,在翊坤宫中皇后生了差错,她百口莫辩,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十指一寸寸冰冷,她咬紧牙关,起身上前扶住钟离尔,对着司宜急道,“傻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去乾清宫禀告皇上——”
  御辇的明黄湮没在夜色里,抬轿的宫人脚下似生了风,在紫禁城的宫道上朝着坤宁宫飞速前进。
  江淇领着东厂的人走在最前面开路,眼瞧着三宫六院都灯火通明,却也都静得瘆人。
  坤宁宫前连烁轿辇甫落地,便见宫门前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宫妃,祁桑领着在最前面低眉敛目地问安:“臣妾恭请皇上金安。”
  顿了顿,惨白着面色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生产,六宫姐妹都想来坤宁宫给主子祈福,还请皇上允了咱们这个恩典。”
  连烁明黄的龙袍一角迅速掠过宫妃的眼前,步子丝毫没停,只留了一句:“贵妃既有心,国母受难,你便做个表率,领着宫妃在坤宁宫前跪着祈福罢。”
  天子话音落下,身影便也闪进了坤宁宫宫门,祁桑低着头攥紧了手心,方应了声:“臣妾领旨。”
  江淇领着人守在坤宁宫外,瞧着皇上一路直奔寝殿而去,坤宁宫中乱作一团,身后一众嫔妃将暗恨的心思都隐在了夜色下。
  小全子未拦住圣驾,求助地看向眼前人,他唇边不同往日,一双勾魂眼眸深沉如古井,缓慢摇了摇头。
  自打太医来报皇后难产,连烁的眼里就像是有团火,摇摇欲坠明灭不定,此刻若是拦住他,此后一生,那些亏欠和遗憾怕能压垮一个人。
  殿里连烁手一抬制止了惊慌问安的宫人,跨步上前径自一撩衣摆坐在了钟离尔榻边,声音沉沉,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不必管朕,太医和稳婆全力保皇后。保不住,朕要你们的脑袋。”
  痛了一个时辰,皇后头胎难产,已是将将要昏迷过去,换的水由宫女一盆接着一盆的来往送进殿内,血腥味儿弥漫了整个坤宁宫,站在殿外的江淇也听得分明里头的纷杂人声。
  抬眼望去,天边星月耀耀生辉,今夜无云,端的是一派清明景色。
  他却觉得这夏夜的风有些乏力,吹在他汗湿的脊背上,绯色蟒服便黏腻在他身上,包裹束缚着他。
  忽生一丝无休止的绝望,像是呼啸不止的风雨,世人孤立在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楚辞在殿外唤住清欢,郑重递过一方木盒,她打开一瞧,红缎之中,赫然躺着一支上好的人参,他低声道,“前些日子姑娘与我说,娘娘似是对自己的身子不甚乐观,今夜情况凶险,若是娘娘有昏迷的时候,姑娘便将人参切片压在娘娘舌下提气,然后多与娘娘说些话……总之不论用什么法子,万务不可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能脏祁桑一分就脏她一分啦,就算不能把这个铁狼票出去,也要拉更多好人的票啊。
  毕竟尔尔是真预言家!
  今天生日,所以两更~第二更还是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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