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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节

  场面虽惨,不过因为我心有余悸,肥虫子倒也没有如上次一般逞威,直接夺人性命,所以使得这痛苦的哀号声此起彼伏,仿佛奏响哀乐。
  即便如此,肥虫子的攻势还是在那个自称大弟子的汉子面前终止了,但见那人将手中的鬼头刀一收,掏出一个碧油油的竹筒来,打开遮盖的红布,里面飘出一种古怪的香味,有点像炒熟了的肥肉,但是又有腐烂的味道,正在伺机攻击的肥虫子闻到了,黑豆子眼睛一眯,倏然就钻了进去。
  那汉子忙不迭地将竹筒收拢,在上面贴上一道纹绘得有咒文的符箓,这符箓的材质并不是普通的黄符纸,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张人皮,一经贴上,立刻将口子紧紧封闭,里面的肥虫子似乎终于觉察到自己上了当,然而被镇压封闭住了,虽然不断的撞击筒壁,完全就挣脱不出。
  我与肥虫子两位一体,它那边一沦陷,我这里就有些乏力了,鬼剑挥舞间,黑雾也黯淡了几分,那个将肥虫子给镇压起来的大弟子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鬼头刀冲天而起,他指着我大声喊道:“兀那小贼,我师父便是玩蛊的高手,岂能没有一份准备?刚才倘若不是防备这小东西,老子早就将你拿下了,岂容你将我宠物砍杀,众人退下,待我麻贵拿下他的人头!”
  得闻吩咐,旁边连绵不绝的攻击立刻如潮水般褪去,而那麻贵则一个大踏步,冲到了我的近前,手中的寒铁鬼头刀高高扬起,以那力劈华山之势,由上而下,呼地一下劈来。
  我举起鬼剑格挡,轰!
  两相交加,有剧烈的气爆声出现,我的身子往下一沉,而麻贵则直接一个倒翻,连退了好几步,当他终于站定的时候,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握着鬼刀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而旁人则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来。
  “好剑!”麻贵对我手中那把吞吐不定的鬼剑称赞道。
  一场激烈战斗,我的气息有点紊乱,当下也是不说话,不断地调节气息,瞧见麻贵踏前一步,再次夸赞道:“好身手!”
  我依旧不说话,目光跨越人群,瞧向了麻贵出手镇压小妖的那尊铜钟,心情十分沉重。
  我也算是瞧出来了,麻贵此人年纪并不算大,甚至还没有以前以前在江城攻击我们的巴颂大,但是却自称大弟子,想来手段也是极为厉害的,平日里也自视甚高,然而此番率众围攻于我,却依旧被我干倒七八个,一剑挡回,心中自然也是战意凛然,极想找回面子。
  以前的我或许还有些害怕,然而此刻,已经养成高手心态的我,即便是面对许先生,也能够保持着足够的平静,当下也是将关切肥虫子和小妖的心思给收敛起来,将鬼剑一抬,直指前方,肃声喝道:“放我们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麻贵抱刀而立,冷冷地说道:“要你留下来,是我师父的意思,没有人敢违背我师父,我不能,你也不能!”
  我正想撂点什么狠话,但听身后一声尖厉的叫喊声,这是小魔罗所发出来的,转头瞧过去,只见那小魔罗给许先生像捏小鸡一样,用左手抓住了脖子。许先生左手上红色的雾气蔓延,将魔罗给笼罩着,那小家伙发出了“妈姆、妈姆”的叫声,声声悲戚,旁边的钟水月不由得热泪纵横,伸出手痛哭道:“我的孩子……”
  许先生一点儿都没有搭理她,直接走到郭佳宾的面前,肃声问道:“这魔罗的亲生母亲在哪里?”
  郭佳宾瞧着气势凛然的许先生,嚅动了一下嘴,犹豫地说道:“在,在……仰光吧?”
  许先生瞪了他一眼,他不确定地说道:“应该在国际饭店附近的那家精神病院里,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连自己妻子所住的医院都记不得了,抓着头在想,许先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轻轻说了一声:“人渣、废物!”这话说完,郭佳宾的脸色都变得雪白,许先生不管,转头吩咐了一声,手下点头,转身离去,徐先生将手上那陷入昏迷的魔罗抛给钟水月,吩咐好生看管,不要出了纰漏,钟水月不敢不应,点头答应。
  处理完这一切,许先生走到剑拔弩张的我和麻贵之间,和颜悦色地与我打招呼,说陆左小友,好声叫你去我那里作客,你何必刀兵相见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小妖和肥虫子的安全,我也不敢与这传奇人物闹翻,将鬼剑收起,拱手说道:“只是惶恐扰了先生清净,长者赐,不敢辞,但不从命?”
  听得我服了软,许先生也不管地下死伤的手下,对着麻贵说道:“收起巫山镇宁钟吧!”
  麻贵得闻,口中一阵咒文念诵,那铜钟缩小,返回他的手中,然而瞧那下面,哪里还有小妖的半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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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身章陷牢笼,达图交心
  瞧见空地上鬼影都无,麻贵等人不由都愣住了神,而我则是心中狂喜——是啦是啦,小妖天生麒麟胎体没错,但是身为妖精,遁地之术她自然也知晓,当年我们在逃亡过程中遇到作恶的山神,她便是遁入地下追踪,此时也不过是故伎重演而已。
  小妖得脱,不管是去找蚩丽妹报信,还是自行逃脱,她和朵朵都不会有事,那我的心总算也是放下了一大半,平静地交出了武器,束手就擒。
  瞧见小妖逃离,麻贵自然是错愕加后悔,然而许先生却并不在意,挥挥手,说走了就走吧,不必理会,今天过来,能够将魔罗控制在手,也算是完成了目标,而陆左能去我们那里做客,那更是惊喜之事,至于其它,就不必挂怀了。
  说罢,许先生走到我的面前来,轻轻一掌,拍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我顿时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当下头就有些晕呼呼,眼皮沉沉的,瞧见我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他淡淡称赞道:“孩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的这些个徒弟,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你,所以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做一下的,千万不要介意啊……”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和,就仿佛长辈摸了摸我的头,好是鼓励一番,让我心中生不出抵抗的感觉来,世界在眼皮的一开一合间变换不休,有一个轻柔的声音不断地告诉我:“睡吧,孩子,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过去的……”于是,我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发软,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之后我似乎恢复了一点知觉,感觉自己应该是被人给背着,然后朝着山上山下地走。
  背着我的是个男人,一身臭汗,混合劣质烟叶的熏臭味道充斥着我的鼻翼间,让我晕乎乎的,却又无力推开,更加过分的事情是,这人心里有病,走路一颠一颠的,让我和他的屁股之间,不断地亲密摩擦……呃,这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将我仅有的一点儿意识给吞没。
  在陷入黑暗之前,我心中滔天的怒浪在狂吼:“颠儿你妹啊!”
  当我再一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戴上了镣铐,手脚都是铁制的,脚铐上面还挂着一个大铅球,更加让我感到恐惧的事情是,我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一点儿气劲都集聚不得——当日在萨库朗监牢中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在脑海中,我知道自己又给喂下了那蚀骨草的草汁,大量的肌酸分解,使得我完全就用不上力。
  转动头颅,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栋砖石结构的屋子里,这房间分成了很多格,都是用婴儿臂粗的钢管分离,屋子里的窗子又高又小,洒落出一点儿阳光,让这黑沉沉的屋子里,多了几丝光明。
  我躺在一张木板床上面,满屋子都是腐烂发霉的气味,喉咙干得似火在烧,不由得大声喊道:“水,水……”
  我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理我,倒是让我积蓄了一些气力,勉强坐直身子,背靠着墙打量,发现屋子里关得有好多人,有的人在低声咒骂着,有的人在呼呼大睡,还有的人在……呃,啪啪啪,捡肥皂的干活。
  瞧见这些,我勉强能够知道自己的处境,应该是给羁押在这里了,至于以后的处境,应该要看许先生召见我的情况吧。
  我坐了一会儿,感觉喉咙里的干燥越来越厉害,渴得都快要死了,不由得跌跌撞撞地爬下地来,在这仅可容身的地方摸索了一番,除了摸到一个豁口的破碗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干渴的难受让我有些狂躁起来,用手上的镣铐敲打着钢管,邦邦邦、邦邦邦,在这屋子里显得十分高亢,这时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道吱呀声,铁门开启,有三个手持着皮鞭的家伙走了进来,口中高喊着,哇啦哇啦,我也听不明白,瞧见牢房里面顿时乱成一片,哭喊声、咆哮声、高叫声……不绝于耳。
  我喊不出声来,只有继续敲,想要吸引来人的注意。
  果然,这牢房里面的人多,但是像我这样,手铐脚镣都有的却很少,其中一个肚子老高的中年男人走向了我这边,我急忙伸出碗,祈求道:“给我点水喝!给我一点儿……”我话还没有说完,那人手持着皮鞭,隔着铁栅栏就冲我劈头盖脸地一阵痛打。
  我手上挨了几下皮鞭,火辣辣的,那破碗跌落在牢外,碎成好几瓣,于是忙不迭地往后退,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瞧见我躲开了,那个肥人又是一阵痛骂,见我并不还嘴,心满意足,抽了几下铁栅栏,跑到别处去维持秩序了。我缩在角落里,被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语言又不通,心中好不郁闷,而就在此刻,旁边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声音:“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人在屋檐下,你还是低调一点好些。”
  我听着声音苍老,有些熟悉,扭过头朝这隔壁看去,只见黑乎乎的地上,同样坐着一个容颜衰老、垂垂老朽的和尚,却正是当日与魔罗对战的行脚僧人,达图上师。
  我上次瞧见他被许先生给制服,却没有想到他并没有死,而且还被带了回来。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面对这个我平日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老贼秃,我忽然起了交流的心思,于是问道:“达图上师,没想到你也被抓来了啊?”这老家伙倒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听得我这般问,他冷哼一声,说道:“要不是被那魔罗给缠住了身,我哪里能够许应智那个混蛋得了手?”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瞧见这老和尚真的老了几十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达图上师叹息了一下,说道:“神山一战之后,许应智这个老家伙离开了风口浪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真的练就了不老禅的真谛,抛开敌对的立场来说,他真的是一个天才啊!”
  我问什么是不老禅,达图自知必死,也不跟我所作计较,详细解释,说世人皆想长生,然而古今有几人,能够成就?古人皆想成佛化仙,超凡入圣,通过修行、顿悟的手段,将这**舍去,超脱于物外,然而终究飘渺,难有具体之法。
  然而少有,却并不是没有,当年三藏返唐,北渡之时遗失一卷秘典,名曰“谶”,上面记载术法若干,其中最为深奥者,便是这不老禅。谶流暹逻,历代皇室有习,然而并无成效,后来许应智自北方而来,机缘巧合得一残本,故能闯下若大名头,神山一役之后,再无影踪,至如今也到了期颐之年,世人皆以为死去,却没想他重出江湖,竟然能通过手掌,吸食他人生命力,想来是此法已然修至大成了。
  世人修长生,各有手法,且不谈金丹炼炉、羽化成仙,便是我亲眼所见的,就有陶晋鸿勘破死关成地仙,蚩丽妹虫池给养返少年,洛十八生生世世坠轮回,至如今,许先生修这不老禅,吸食别人的生命力,也并不算奇怪。
  我问达图上师,说此番栽入这里,可还有一线生机?
  他靠在墙上,头往后仰,长长地叹息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我自是必死无疑,至于你小子,那我便不得而知。”我问他的小伙伴呢,契努卡那些豪雄,怎么一个也没有见?
  谈及此处,达图也是不禁长叹一声,我盯着他,他倒也诚实,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说出了原因:“都怪我,太过贪心,孤身前来,以为能够虏获魔罗,到时候我隐居深山之中,炼制几年,再次出世之时,必是石破天惊之日,没曾想竟然还是中了敌人圈套里,把许先生给招来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得,这回连援军都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问达图,说上师,那魔罗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要抢夺呢?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我,说陆左,你很厉害,比我所见过的年轻人,所有的都厉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厉害在什么地方呢?
  我跟达图相交不多,而且此前多有仇隙,故而知晓不多,只是摇头,他则说道:“今天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妖精,瞧她周身玉质闪耀,定是宝玉成精,我还听说你有一头吉祥鬼妖,以及恐怖的蛊毒,这些,都是你实力的构成部分。而魔罗此物,虽然也经历过转世重生,然而它可是能够与佛祖为敌的魔头,他擅长控制洪水、火焰、雷鸣和闪电,控制人心和**,它是一切邪恶的代表,成长迅速,可以成为让所有人所敬仰的高贵存在,倘若在其幼年之时,将它降服,那么从此以后,谁还敢与其掌控者匹敌?”
  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对力量的渴求,只是我依旧还有疑问,说魔罗既然能与未成佛祖的悉达多为敌,那你们怎么确定自己就能够控制住它么?
  达图上师苦笑了一下,说长生无望,然而世间追求永生者,何其多也?
  我终于明白了,这东西如同卖彩票,中大奖的只有一个,但是每一个人,都执著地认为,那个人就是自己。我跟达图上师聊了好一会儿,这时牢房的门又开了,牢头领着一个人,径直走到我面前,告诉我,说许先生要见我。
  ☆、第四十四章 毒章枭基地,许家堂弟
  瞧见这人,我的脸不由得变得黑如锅底,恨声地说道:“许鸣,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一身迷彩服打扮的许鸣依旧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笑起来阳光灿烂,像个邻家大男孩,然而在我的心中,宛如鼻涕虫一般,让我恶心。
  听得我这含恨而出的话语,许鸣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叹息了一声,用最真诚的语气缓缓说道:“陆左,你知道么,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与你为敌的想法;恰恰相反,对于你和萧道长当日对我身份的隐瞒,一直都是感恩于心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提前去与你沟通。然而让我很不解的事情是,你当日说会考虑我的建议,然而却闷着头,一下子就又搅和进来了,还弄成这番模样,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说话间,牢头已经将我这边监牢的房门打开,然后恭谨地跟许鸣说了几句话,许鸣点头,然后走到我面前来,把我扶起来,我脚镣上那三十公斤的铅球,他轻松地一只手拿着,然后搀扶着我走。
  经历过之前那一次恶心的经历之后,我本来有些抗拒,不过浑身酸软无力,自己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只有由他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出这个熏臭不堪的牢房。
  这监牢很大,走了几十步、几道关口方才离开,等我出了这牢房,回头一看,发现居然跟以前萨库朗基地一样,都是二战时日本的建筑风格,上面刷着的日文油漆,过了大半个世纪都还有在。
  除了这牢房,在此之外,是高高低低不同的建筑,分布在一个山包之上,大都是些木质结构的,也有砖石,整体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大的村落,不过周遭有巡逻的武装人员,眼神锐利,显然都是见过血的,这些人的出现,将这个不伦不类的大兴村落弄得像个军事基地。
  我被许鸣扶着,目光不断移动,当瞧见了山下大片肥沃的土地上,那些绿色植物时,我回过头来,问许鸣道:“这里是王伦汗的地盘?”
  许鸣惊诧地瞧了我一眼,也没有否认,点头说是,你的观察力还真不错。
  押解我的除了许鸣之外,还有四个持枪的武装人员,跟那日我在龙血树林旁边遇到的那些打扮一样。路途有些远,我随着许鸣慢慢爬坡,那些家伙如临大敌,枪口时不时地指着我的眉心和心脏位置,小心防范着我的任何动作,时时担心我的暴起。
  许鸣瞧见了我情绪里面有些不满,笑着解释,说这讲起来还是怪你,中午回来的人告诉我,说你一个人单挑十几个降头师,其中还有麻贵这样的大头目,结果到了最后,竟然给你伤了四五个,死了两个,像你这样恐怖的家伙,宛如猛虎,就凭这战绩,即使你奄奄一息了,哪怕是就只剩下了一口气,他们也得怕你。
  我没有说话,此刻的我小伙伴们全部失散,身上所有的法器被收,功力也被压制,如同死狗一条,谈那些威猛往事作甚?
  我们一路走,旁边的木屋里时而有人探出头来看我,这些都是山里面的土著,皮肤黝黑,脸上纹着刺青,不过瞧着大都是些老人,以及带孩子的妇女,至于成年男人和正值壮年的妇女,都在山下的罂粟地里面劳作去了。
  被这些人用瞧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我的心里面有些发麻,郁闷不已。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座竹楼前面,这竹楼坐北朝南,周围建筑稀少,方位十分独特,瞧这模样,建得倒也是蛮精致的,也颇合许先生的身份,院子口有三个黑袍守卫,其中的一个,就是之前与我决斗的那个,叫做麻贵的汉子,他目光凶狠,死死地盯着我,说小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怎么样,这一觉睡得还舒爽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意图挑衅我的他。瞧见我不悲不喜的模样,旁边一个络腮胡男人笑了,推了麻贵一把,说老麻,别在这里装机巴了,刚才谈起他的时候你还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还想吓唬住别人?有本事再打一场呗,我乐意看这戏码。
  麻贵与这络腮胡子关系应该是极好的,被拆穿了也不恼,笑闹两句之后,将门给打开,说进去吧,我师父在里面等着你呢,至于能不能再跟你比一场,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出来了,哈哈。
  麻贵爽朗地笑着,拍了拍许鸣的肩膀,说小鸣,你在这儿先歇着,我带这小子进去。
  说完话,麻贵从身上摸出几把钥匙来,把我身上的手铐、脚镣都给解开了,瞧见我在旁边活动血液流通不畅而导致发麻的手脚,他揪着我的衣领,低声警告道:“小子,我在提醒你一句,我师父可是玩蛊毒降头的老祖宗,你倘若有什么异心,最好不要在他面前献丑,免得到时候他老人家震怒起来,谁都帮不了你!”
  听得他这句话,我苦笑着抖了抖身上单薄的囚衣,说我的家伙什儿都给你们收走了,拿什么来玩花活儿?
  麻贵笑了笑,说这谁知道,上次我亲自埋的那小子,就是直接将降头媒介物藏在胯下老二处,结果在出手的时候,给师父给一招了断,腰斩了——那场面,你是不知道,要多血腥有多血腥……我倒不是关心你,只是懒得收拾那场面而已。
  我笑了笑,跟着麻贵往前走,感觉这个老小子倒也有点儿意思,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进了竹楼,缓步走过两道走廊,我们来到东面的一处小厅们前停下,竹楼吱呀,两壁都挂着龙飞凤舞的中国字,看着有点像是符文的技法,让人心中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神秘力量,这里的环境是如此的幽静凝重,连麻贵这般粗豪的汉子也放慢了步子,轻轻地扣动木门,禀报道:“师父,陆左给带来了。”
  “门没关,你让他自己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声和缓的回答,麻贵帮我推开门,却不进去,示意我直走请收藏、推荐。我走如门中,进得了厅内,发现这其实是一处视野很开阔的房间,宽敞的小厅中只有临窗处有一个黄梨木的雕花矮茶几,别无它物,茶几上面有宣德炉一个,泥陶茶壶一把,清茶数杯,香茗散味,手炉燃香,而鹤发童颜的许先生,则正盘坐在茶几后面,专心致志地在泡着茶。
  这地板全部都是竹制,人走在上面,吱呀吱呀地响,十分稀奇,瞧见我进来,许先生并不理会,而是沉浸在茶艺之中。当我走到茶几前,他方才抬起头来,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眸深邃仿若星空,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我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差一点要被吸进去。
  不过这仅仅只是片刻,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来啊啊,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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