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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节

  闻得此言,熊蛮子再也没有等待,直接前跨好几步,一刀斩出,将许先生横着再切一记。
  然而在即将化作四截的那一刻,许先生疯狂大笑道:“哈哈哈,你们全都陪着我去死吧——不老禅之终极奥义,那就是衰老风暴!”
  石刀划过许先生的腰间,应声而裂,然而在下一秒,许先生砰然化作一团血雾,将场中笼罩住。
  我感知到了一种恐怖的力量诞生,仿如黑洞,以许先生为中心开始由外而内地吸收进来。
  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力量,它能够使得生物体的生命飞快流逝,一点儿也不作停留。
  这股血雾还在不断扩大,即使那四周巨鼎不断喷出四色光芒来,也无济于事。我在血雾袭来之时,连身后退,瞧着中心被吞没的浓重雾霾里,南征大将军已然被完全吞噬,心中担忧不已,正焦急间,耳边突然响起了另一道沧桑之声:“王,这死亡之气正在蔓延,很快就要充斥在这大殿里面,你不能久留,大门已开,请速速离去!”
  我抬起头,朝着大殿顶上那只巨大的眼球喊道:“江先锋,那你们怎么办?”
  主导大阵的江先锋连声催促我道:“我们本就是死物,这等死亡衰败之气,就是最纯净的补品,你不必担心,大将军现在正在调动大阵的力量,让这气息不必蔓延出殿外,不过王你现在是凡人之体,受不得这侵蚀。快走,不要留了!”
  听得他这般解释,我终于释怀了,与身边的杂毛小道相互搀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踉跄地朝着台阶上走去。
  朵朵从鬼剑中飞了出来,一脸灿烂阳光,冲着我乐,说陆左哥哥,我厉害吧?
  我抱着她,心绪不由得一阵感慨,激动地说是啊,我家朵朵最厉害了。抱了一会儿,虎皮猫大人不乐意了,冲着我大骂道:“小毒物,放开我媳妇,让我来!”
  这家伙的打诨插科让紧张的气氛稍微释缓了一些,我见到台阶上面的平台上面躺倒着四娘子,还有抱着枯萎左手的御兽女仓央。瞧见我冲上来,央仓脸上没有一点儿痛苦,朝我招呼道:“我这样附身,对神识影响很大,许映智既死,那我便走了,你这边事了,再来寨黎苗村一趟,我有事情要与你分说。”
  此话说完,这小黑妞双眼一翻,身子就软了下去。
  我们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走路都成问题,瞧着许映智那血雾蔓延开来,地上这两人不救又不是一个事儿,我皱着眉头,正头痛,却见杂毛小道一个唿哨,不知道蹲伏在哪儿藏匿的血虎从黑暗中蹿了过来。
  血虎的身材比二毛小了两个等级,跟那头孟加拉虎差不多,在朵朵的帮助下,好歹将这两女人驮起,朝着门外撤离。我们一出门外,那万斤巨门便轰隆隆地关闭下来,而在石门前面这一片空地上面,则围着了一堆人,瞧见我们冲出来,跪倒一片。
  望着这快二十来个黑压压的人头,我有点儿发楞,却听到一声云南口腔的汉话喊道:“黑央族长老松日落,带领众族人,拜见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看紧紧封闭的巨大石门,没有看到哪儿有个劳什子神使啊?我们观察了一下,却发现这些人都朝着我投射来尊崇敬畏的目光,杂毛小道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我的肩,说小毒物,这些人跪的,不会是你吧?
  瞧见这副情形,我想着也有点像,走上前问明清楚,才知道是熊蛮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告诉了他们,说出去之后,务必要听我的使唤,待我,如待它一般,不然所有的黑央族人都要受到它的惩戒。
  对于大熊哥的话语,黑央族人莫不敢从,才有了这么一幕。这马脸长老说话倒是有些紧张,生怕我会追究他们之前追杀我的事情,然而我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许先生蔓延过来的那股血雾会不会渗透而来,也没有多说,指着血虎身上颠簸不已的两个女人,让他们给接过来照顾。
  说话间我扭过头,却瞧见那个崔晓萱竟然还趴在死去的寒潭鲭鱼头上,旁边是被分尸数块的王伦汗,于是叫黑央族的人过去,将崔晓萱给接过来,一并带着。
  大战过后,一身病伤,我们连正常走路都无法坚持,好在有血虎这畜牲在,我和杂毛小道跨上脊背,正要与这马脸长老说几句话,结果这天地又是一震,我们身边的那处石门在轰隆隆摇动,仿佛里面在运转什么让人恐怖的大阵,下一秒,我们头顶处的那石顶便开始簌簌跌落下来,最大块的石头足有桌面那么大,虎皮猫大人在空中大声催促道:“快走,快走,不然我们都要给这石头给埋了!”
  我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朝着右边的通道快速撤离,一路上瞧见好多尸体,有人的,也有各种许多千奇百怪的兽类,不一而足。
  山体一直在摇晃,我们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个小时,不知道行了多少路程,突然瞧见前方有微微亮光传来,纷纷朝着那儿涌了过去,我收起朵朵,骑着血虎冲到那尽头,却见到了一副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天啊,我们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萨库朗往昔的那个军事基地来。
  ☆、第八十六章 战后余韵,再朝黑央
  从这通道里摸出来,我才发现一行人竟然来到了两年前我们曾经被囚禁过的萨库朗基地,不过当年的善藏法师早已不再,此处也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痕迹,里面的东西,能用的都被穷凶极恶的军政府搜刮一空,连那巨大的铁门都给拆走熔炼,只剩下空荡荡的大厅和长廊,让人凭空悼念。
  我和杂毛小道骑在血虎背上,从这黑暗的长廊中行走,古丽丽、加藤原二、巴通、天残地缺泰拳高手以及还活着的威尔,这些人的面容栩栩如生,从我的眼前走马灯一般地掠过,时光如逝,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这些人就好像前辈子的画面一般,让人瞧着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生疏。
  黑央族当年三足鼎立,自然对此处自然有所研究,而当日缅甸军对此封闭之后也曾经有人偷摸着来瞧过,大致知道些路径,倒也迷不了路,只是四下昏暗,瞧着角落处还有好多骨头和残骸,直感觉周遭阴气森森,让人浑身不自在。
  当日被震塌掩埋的通道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我们来到工事前面,到处都是封条,也有人来往的痕迹,显然是军政府害怕萨库朗再次聚集,定期过来巡查。
  出了地下基地,外面阳光灿烂,已经是清晨,前方成片的望天树林高耸百米,林间绿草茵茵,清风吹拂,这样美丽迷人的清晨,让在黑暗中摸索已久的我们,心中的阴霾全都消散不见了,脸上不自居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来。
  而在这样美好的阳光照耀下,昏迷的四娘子和仓央也陆续醒了过来,两人早已经忘记了被附身后并肩作战的场景,仓央到还好,只是捂着自己失去知觉的手难过不已,四娘子却指着我,招呼族人过来将我擒获,好好教训一番。
  然而当她得知我便是先祖口中的神使,在人世间就代表着先祖的意志,这个消息直接将她给击溃了,仿佛给大铁锤往那脑袋敲了一棒,晕乎乎,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出了萨库朗基地,马脸长老松日落过来与我商量,说让我们先去黑央族走一遭,将先祖的意志传达给族人,不然他这里可不好交待。
  通过与松日落长老的交谈,我们得知,黑央族便是当年大熊哥自北而来,带着的一票耶朗武夫和南征子民,当年把这里的土著打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泪流满面,然而经过千年沧桑转变,世代传承,早就已经和当地人融合到了一起,血统不纯,到了如今,则成为了一个隐居在缅北丛林的小部族。
  说是小部族,却还有近四千多人口,有着完整的巫术传承,能够称之为修炼者的便有两百人,几乎达到了惊人的二十比一的比例,其余众者,也皆是优秀的丛林猎手,大部分居住在我昨夜误入的峡谷里,耕种渔猎,与世隔绝。
  我又不是傻子,既然有着大熊哥临别照拂,给我罩了“神使”这么碉堡的名头,而这样实力强大的部族,即使对其没有野心,但是如果能够与其交好,那么以后我来东南亚,有着黑央族和蚩丽妹的名头在,横着走到不敢说,至少不会有太多的麻烦,像是果任这种乡野土豪,想动我活着我的人,那也要好好掂量一下才是。
  除此之外,我和杂毛小道皆身受重伤,自由行动不得,想到这里,我点头同意,说好,一定要去瞧一瞧的。
  得到我的同意,马脸长老十分高兴,因为我们身上都受得有伤,便用随身所带的药品给我们包扎完毕,然后召集人给我们做了五副担架。
  乘着这空档,我想起先前带着萨库朗诸人逃离不见的哈罗上师,与他问起,他摇头表示不知,王伦汗给魔罗硬生生撕成碎片,回来的路上也伏卧着几具尸体,但是却没有瞧见哈罗那个老光头的——这一路曲折,倘若不是你这肥鸟指路,只怕我们也出不了这地下,重见阳光。
  说到肥鸟儿,大战过后的虎皮猫大人正懒洋洋地伸展身子,躺倒在我们旁边,像个死鸟一般,杂毛小道逗它,说大人,你瞒得我们好苦啊,现在可以说一说了么,你当年是怎么回事,怎么死的,死后又是怎么从那幽府中逃脱出来,附身在这头肥母鸡身上的么?
  大人在这样暖洋洋的阳光下睡得正酣,也不作理会,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翅膀,骂了一声傻波伊,你他妈全家都是肥母鸡……话儿还没有说完,就再次睡了过去。
  我和杂毛小道相视一眼,知道这个家伙不想说起往事,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再问,免得彼此尴尬,至于它前邪灵教右使的身份,我们到没有太过于介意,我们毕竟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假道学,再说了,这么多次生死极限,虎皮猫大人已经用最实际的行动,证明了它对我们的关切之意,似长辈,似朋友。
  话说回来,即使是邪灵教现任的护法右使洛飞雨,我们对她也很有好感啊……
  所以说,邪灵教中,并非没有可爱之人。
  简易担架很快就做好了,大家稍微停歇了一阵,将身上带的干粮和饮用水凑在一起吃了些,然后开始抬着我们往黑央峡谷方向行去。黑央族此番能够前来岩洞探查的,都是有把子好气力的汉子,抬起我们来并不吃力,特别是抬着四娘子、央仓还有崔晓萱的那几个光膀子大汉,更是兴奋得鼻头发亮,上山下山,一路不停歇,激动起来还会喊几声号子。
  黑央峡谷与望天树林后面的萨库朗基地相隔甚远,地底并不知晓,这走着却是难行,即使一路马不停蹄,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时分,才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热带植物林,到了峡谷前。
  黑央族本身就是战斗与狩猎的民族,而且又身处于百战之地的缅北,入口极为隐秘,防范也森严,兜兜转转,终于来到峡谷前,前面还有布满荆棘藤条的山门封锁。
  马脸长老派了之前与仓央交好的那个年轻人去喊山门,很快就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队身穿蓝色粗布短装的人群,为首者是一个须发皆白,佝偻身子,头上缠着一圈粗布的老苗子,旁边几位长者,其中还有那黄斑老头他信长老。
  这老头儿倒是命格挺硬的,并没有死掉,瞧见他,我方才回想起来,倘若当时让肥虫子将他给干掉了,只怕黑央族的诸人虽然表面上要遵从先祖之意,但心中难免会有芥蒂,更有蛮横者,到时候若是使些手段,只怕我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那他信长老脸色蜡黄,好像是受了惊吓,不过他的眼珠子倒是蛮尖,一眼就瞧见躺在简易担架上面的我,不由得一阵激动,未待居中的那老苗子开口,便大声小道:“松日落,你还真厉害,竟然将这个臭小子给擒获了。他受了什么伤,干嘛不将他捆起来?我跟你说,这小家伙十分厉害,再严重的伤势也不能放松警惕——交给我,交给我,我要给我家宝宝报仇,亲自将他做了实验……”
  他信长老满腔热情,却给马脸长老一瓢冷水浇灭,松日落并不理会这个巫术狂人,而是朝着正中的那个老苗子行礼,将进入岩洞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大致作了汇报。
  这个年纪颇大的老苗子正是黑央族的这一代族长,眯着眼睛听着马脸长老的汇报,不时点点头。
  我躺在担架上,瞧着他信长老充满恨意的目光,以及那个老苗子不动声色地样子,心中不由有些忐忑。稍微明白一些政治的朋友应该都能够理解,作为一族之长,或者是处于权力巅峰的那几个长老会成员,他们有力量、有权力,是黑央族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没有几个会乐意头上会突然再多出这么一个人来,主宰生死,即使这个人,是他们竖立起来的旗帜,先祖,或者是被称为神使的我。
  不过不乐意归不乐意,既然族民已经知道有了这么一个我,他们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不然就会损伤到他们的统治基础。
  我躺在担架上等了几分钟,正忐忑间,却听到一声“参见神使大人”,然后面前所有人都朝着我这边跪来,这里面也包括了那个精神内敛的黑央族族长,以及不情不愿的他信长老。
  瞧见这一副场景,我的心终算是落了下来,勉力坐直身子,招呼大家,说诸位无需多礼,我只不过是一位很普通的人,也拿大家当作最亲密的朋友,快快起来。我在刚才与魔罗的战斗中受了些伤,就不扶大家了。
  那老苗子表现得极为有礼,推托再三之后勉力站起,迎了上来,与我亲近,说了好些个好话,不打不相识之类的,我也装作糊涂,点头说是。黑央族一票人马都纷纷表达了马首是瞻的意思,我瞧见杂毛小道在人群缝隙中朝我举起了大拇哥儿,暗暗一笑,还是礼数尽到,与这些族老周旋。
  不过我一夜奔波,又有伤病在身,终究还是太过疲累,精力不济,族长看出了,安排人带我去歇下治伤,临走前,当着我面吩咐,将那些留在族中的萨库朗成员抓起来,留待我来裁决。
  听得此言,我放宽了心,在颠簸的担架上,闭上了疲惫的眼睛,终于支撑不住,颓然睡去。
  ☆、第八十七章 峡谷养伤,畅谈离别
  睁眼闭眼,天色已暗,山谷里有微微的风从敞开的窗口吹来,带走了一天的凉意,我躺在床上,朵朵正坐在我的旁边,用一双清澈似水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我,瞧见我醒了过来,于是笑着与我打招呼,阳光灿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火辣辣的,掀开薄薄的被子,瞧见胸口正中贴着一块偌大的狗皮膏药,上覆纱布,边缘处有绿色的草药膏子溢出,臭烘烘的,有点像扣脚大汉那几个月都没有洗过的脚丫子,难闻得很,不过被伤到的肋骨,倒没有那么刺痛了。
  除了胸口,我的手臂、脖颈以及整个头颅都给缠得严严实实,内敷良药,或清亮,或热辣。
  睡梦中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治伤,不过却不知道竟然是弄成这般,根本就是裹粽子,我稍微扭头,瞧见隔壁还有一铺床,上面的薄毯掀开,人影无踪,不过旁边还放着杂毛小道的行囊和雷罚,在床头的竹柜上,则有一头体型痴肥的虎皮鹦鹉正在打着瞌睡。
  这肥母鸡脑袋一栽一栽的,我还真怕它会直接摔到地下来。
  我抬起被绷带缠得结实的手臂,指着隔壁木床,问朵朵,说你杂毛叔叔呢?
  朵朵指着屋子外,说杂毛叔叔跟那个黄脸老爷爷聊天去了,他说巫医之道也多有可取之处,要跟那老爷爷取取经。我又问我睡了多久,朵朵扳着手指数了数,说两天一夜,陆左哥哥,你可真能睡,那些人都来看了你好几次,都没有敢叫醒你,他们说你现在是这个地方地位最高的人呢,好多事情,都要等你醒过来再作决定。
  我一脸汗颜,大熊哥当时随口一吩咐,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把鸡毛当作了令箭。
  我早先还以为他们也就只是走一个过场,没想到瞧这架势,倒是认起了真来。黑央族的事情太过于复杂,想起来都头疼,我没有理清楚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于是便懒得再去想,心念一动,轻轻一拍胸口的那狗皮膏药,低喝一声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然而我这一阵呼喊,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将心神沉入气海,在全身巡游一番,我发现在心脏和肺部之间的位置,那拳头大的肥虫子正蜷缩在里面,酣然而睡,呼噜呼噜正香甜,却是再次沉眠了过去。
  我早已经熟悉了它的这种节奏,不过却还是有些焦虑。
  肥虫子最近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或者说它已经有些脱离我的掌控,上一次军营发威、大肆屠戮不说,单说这一次,它先是莫名其妙地被麻贵迷晕,然后从朵朵的手中神秘消失,再之后,在魔罗化灵那最危险的时刻,它居然突然出现,将这魔罗所有的能量吸入其中,给自己蓄积了恐怖的能量,陷入沉眠,而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能知晓它的行踪。
  当时虎皮猫大人的急躁我们是都看得到的,便是以许先生的实力,也是第一时间地使出了手段,让自己避免被附身的命运,如此恐怖的威胁,反而让肥虫子一下子得手了,难怪许先生会这般诧异,便是我,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我呼唤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回应,只有作罢,催动丹田之气在全身行走,缓缓而动,在那阴阳鱼气旋的驱使下,竟然行了五个大周天,感觉通体舒泰,力量渐生。
  此番缅甸之行的损失重大,但是收获却也不小,且不说肥虫子、小妖朵朵的大药服食,便说我在绝境崩溃,继而那巫力上经练至小成,将我体内的诸般力量汇集成为这阴阳鱼气旋,阴生阳,阳汇阴,朝夕不绝,总算是修成了正果,使得自己能够最大限度地控制住自己潜在的能力,终于一跃而上,成就了如此修为,便是黑央族这些气息悠长的高手,抛开劳什子神使的身份,瞧见我,也是一脸敬畏。
  这便是力量,是旁人敬畏的源泉。
  我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此行的得失,静心行气,过了好一会儿,便有一个垂髫童子进了屋来,招呼朵朵,说这位小姐姐,我家长老说神使应该会在傍晚醒过来,遣我过来问一下,他有没有醒了?
  我睁开眼睛,刚刚行完周天的双眼暗室如电,那幼龄童子“啊”的一声叫,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忙趴在地上问好。
  瞧着这只有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也不多言,点头说好,让他去叫他信长老过来。
  我盘坐床上,过了几分钟,杂毛小道和黄斑长老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我这情形,杂毛小道嘿嘿直笑,说我说吧,这家伙的命硬得,躺在那儿睡上一个大觉就好,你们无需担心的。虽然有杂毛小道在这边缓和气氛,他信依然上前过来与我问好。
  此人言语间颇为恭敬,但是脸上却是古怪之极,显然并没有释怀自己猴儿死去的那件事情,让我颇有些不习惯。
  所幸他并没有待太久,在问完我的病情之后,起身告辞离开。
  瞧见这个老头离去的背影,我长舒了一口气,瞧见身上还绑着绷带的杂毛小道,说你倒是闲不住,伤还没有好利索呢,就到处乱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杂毛小道脸上不由得露出颇为猥琐的笑容,说还别说,隔壁那两个女孩儿——就是前天夜里在洞子里面跟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两个,那叫做一个水灵,白的那个媚骨天生,外表端庄圣洁,骨子里那个小风骚,啧啧啧……还有那个小黑妹子,哇,那一身骨头柔软得跟棉花一样,倘若是在一同修炼那欢喜禅,你说说,那得有多么爽利?
  瞧着他一副悠然向往的模样,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回应两句,杂毛小道便嘲笑我假正经,做人也忒不踏实了。偏偏正在打盹的虎皮猫大人还接过茬来,回了我一句:“有贼心没贼胆,怕小妖怕得就像个气管炎,都不稀得说你……”
  这两人一番嘲弄,说得我哑口无言,知道在这样说下去,这两个土贼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更加荒唐离谱的话儿来,于是搁下此事,问起央仓的伤势来。
  这黑妹子虽然当日骑虎挑衅,其实人倒也还不错,对寨黎苗村、对我都很友善,而遭此一劫,不但自己日夜相伴的那头孟加拉虎死去了,自己的左臂也被徐先生吸成肉干,实在让人不忍。
  不过杂毛小道说她的情况倒还算好,他信这老头儿人品不咋地,但是杂七杂八的医术倒还不错,是黑央长老里面最有钻研精神的一个,据说徐映智生前很看重他,还屡次送了收藏宝剑给他,刚才我们在外面药圃里面讨论过了,他会熬制一种回天还阳汤,给那黑妹儿泡澡,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她将重新拥有一只臂力过人的左手——臂力过人啊,可惜她是个女孩子……
  杂毛小道的猥琐无所不在,防不胜防,我也当作是习以为常,问了他一些国内之事,杂毛小道说赵承风召集人马,在西川达州一带设伏,历经三天,终于将那些从宝窟法王手中逃脱出来的血族一网打尽,因为此事,赵承风获得了极高的荣誉和威望,据大师兄私底下透露,上面对袖手双城的表现极为满意,他将有望在明年年中的时候,等老局长完全退下来转入教学工作之后,登上西南局扛把子的位置。
  除此之外,在湘湖那边依旧没有真龙身影,但是因为大量行内人员集聚,倒是产生了两起小规模的摩擦,中南局的相关领导大为恼火,已经在官方上着手驱散了大部分去凑热闹的人员。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对真龙有兴趣的各路人马也由明转暗,蛰伏起来,他也是瞧见并没有太大的进展,这才有了闲暇,跑到缅甸过来的。
  杂毛小道还告诉我,说他跟顾老板通过电话,也跟留守在大其力市的阿洪照过面了,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及时地赶到那岩洞中,虽然有虎皮猫大人指引,却也是得了蚩丽妹的帮助。
  我们两人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自然有好多事情要说,虽然杂毛小道听旁人侧面提起,但还是问起了我来到缅甸时所经历过的种种事情,我也不做隐瞒,将给李家湖接蛊、营救雪瑞、路上巧遇他侬以及在这山林子中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他说个清楚明白。
  杂毛小道仔细听着,听到后来,不由得击节赞叹,说小毒物,果然,还是跟你在一块儿,人生方能如此精彩,不像我平白蹲守在那湖边,每日除了望穿秋水地等待,倒也没有什么好事情做,闲得蛋疼。
  我苦着脸,说我倒是想过几天安分日子,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容我好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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