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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心在情常在

  燕瀛泽回到厍水城,二话不说将自己又一次关进了房中。
  想着白子羽毫不知情毫无选择的余地,就那么被迫承受了原本不该他承受的命运。燕瀛泽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那么善良的白子羽,那么心怀天下的白子羽,那么悲天悯人的白子羽,却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活在一个没有自我的谎言编织的世界里,却泥足深陷而不自知。
  “可恶!”燕瀛泽一拳砸向了桌子。
  面前放着燕天宏查到的消息和白子羽留下的信,耳边回荡着慈恩的话。燕瀛泽撑着头就那么坐了一整夜。
  天色微明,燕瀛泽起身,将燕天宏查到的关于白子羽的全部消息都付之一炬。
  看着纸张燃烧的灰烬,燕瀛泽轻轻叹息,眼神坚定,“你谁也不是,你只是我的子羽,那些所谓的使命与责任本就不该你承受。既然你被迫选择了这条艰辛的复国之路,那就由我燕瀛泽替你完成。子羽,我燕瀛泽用生命起誓,定然会给你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江山。这是他们欠你的,我替你讨回来。”
  燕瀛泽再次出门,召集了所有人到了议事厅。
  所有人见到燕瀛泽的第一感觉就是此刻站在这里的燕瀛泽明显变了一个人。
  一众人都看着燕瀛泽,等着他开口。
  燕瀛泽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所有人竟然都被他的眼神扫得有些瑟缩。那一刻燕瀛泽的眼神,翻涌着睥睨的霸气,仿若天下尽在他的彀中。
  齐飞虎终于在燕瀛泽凌冽的眼光中受不住了,咽了一口口水站起来,“小王爷,您有事儿说事儿,别再沉默了,咱老齐瘆的慌!”
  “是啊,燕瀛泽,你有事快说,我得回去陪可儿。”
  “好,大家听我说。”燕瀛泽站起来了,对沈昀施了一礼,“军师,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必须麻烦您了。”
  沈昀欠身,燕瀛泽以手撑桌,声音傲然,“我厍水城,从即日起,开矿铸铁,开科取士,开院讲学,广纳四方人才,免除赋税,勤练士兵。三年内,我要让我厍水城胜过大丰皇都。”
  一众人都被燕瀛泽所言震撼住了,不明白燕瀛泽到底想要做什么。
  齐飞虎愣了半天,最后直愣愣跑到燕瀛泽面前,“小王爷,难不成你想造反?”
  “哈哈哈。造反?”燕瀛泽四仰八叉坐在了椅子上笑起来,“齐将军,若本王真想造反呢?你是不是绑了本王直接送进皇宫?”
  燕瀛泽在笑,可是他的目光却十分的冰冷,冷得齐飞虎竟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齐飞虎愣愣看着燕瀛泽,半晌,双膝跪地,“齐飞虎誓死追随小王爷,只要小王爷有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瀛泽听了齐飞虎的话,唇角勾起了一丝冷酷的弧度,再环眼了一众人,一众人都不由自主跟着齐飞虎跪在了地上。
  无须过多的言语,行动便证明了一切,他们都愿意跟着燕瀛泽同进退共荣辱。
  “都起来吧。”燕瀛泽挨个扶起了众人,然后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各位的恩情我燕瀛泽铭记在心,以后厍水城的兴荣就全靠各位了,燕瀛泽拜谢。”
  燕瀛泽为了表示对平南王燕天宏的孝顺,下令在厍水城中征集能工巧匠,为燕天宏修建陵墓。一时间厍水城中的能工巧匠都被网罗一空,燕瀛泽择吉日祭了山神土地便开始动工为燕天宏修建陵墓。
  匆匆四个月过去了,绿意盎然的厍水城再次进入隆冬之时,燕瀛泽为燕天宏修建的陵墓表层已经初具规模了。齐飞虎与岑年达负责守在工地上,而厍水城的士兵训练,则完全交给了林越。
  燕瀛泽搂着两名美艳女子站在祁峰山顶看着底下的工匠将从山体中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运出,唇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看着远方,厍水城的冬闱即将开始。
  早在四个月前动工修建陵墓之前,沈昀便拟好了告示。厍水城开科取士,举行冬闱,不论身份贵贱,不论国籍,只要是士子,不管是否中过乡试,俱都可以参加厍水城的冬闱。
  丰国只开秋闱,燕瀛泽却开了冬闱,这让许多原本在邺城秋闱失利的人都到了厍水城中来参加冬闱,一时间厍水城门庭若市摩肩接踵。
  李焱接到燕瀛泽举行冬闱的消息时,气得脸色铁青,几欲吐血。可是不过三天之后,竟然收到了厍水城的岁贡。李焱如寒冰般的脸色好歹稍稍缓解了些。
  燕瀛泽从祁峰山回来便已接近入夜,两名女子见到燕瀛泽似乎十分高兴,娇笑着跟在燕瀛泽身后进了房中。
  燕瀛泽冷了脸,“趁着本王心情还不差,给我滚出去。”
  “王爷……”
  “滚……”燕瀛泽厉声喝道。
  两名女子从未见到燕瀛泽如此,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退了出去。
  林越抱着手臂倚着房门,“燕瀛泽你还真是个情种!”
  “你也滚,爷要睡觉了!”燕瀛泽将林越拍在了门外面。林越伸着脖子道:“明日起早点,冬闱第一场,军师让你去贡院呢。”
  “你管好你的士兵就好了。”一个茶杯砸向了门口。
  “啧,火气忒大。一看就是欲、求不满!你还是将方才那两名美人叫回来吧,要不然憋久了会出事……”林越摊了摊手走开了,身后再一次传来杯子砸到门上的声音。
  冬闱开始,连着三日,燕瀛泽都亲自把关。最后有一名胜出,燕瀛泽看了看名字,谢怀民,有些熟悉。
  殿试过后,谢怀民竟然又一次一举夺得头筹,名列三甲。燕瀛泽将谢怀民叫至跟前,谢怀民叩拜完毕后抬头。
  “小猫儿?”
  燕瀛泽才看清楚,面前夺得头筹的谢怀民竟然是那个曾经瘦瘦小小的竹竿巷中的小猫儿。
  十五岁的小小的少年身形笔直,一笑扬起了一个梨涡,“嗯,燕大……谢怀民见过小王爷。”
  “好小子,竟然这么厉害。连夺三场头筹。”燕瀛泽起身揽着小猫儿的肩膀揪着他的耳朵稍稍用力,“你方才叫我什么?”
  “哎哟……小……小王爷……”
  燕瀛泽手下使劲,“再叫一遍,你叫我什么?”
  小猫儿犹犹豫豫开口,“燕……燕大哥?”
  “这还差不多,走,燕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去。”燕瀛泽拉着小猫儿便跑,小猫儿在身后弱弱道:“夫子有云,人有贵贱,尊卑有别,故需恪守礼节也……”
  “嘿,哪家夫子教的?看我不收拾他。”燕瀛泽拍了一下小猫儿的头,“好好一小子,愣给我教成了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迂腐假道学伪君子了。小猫儿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身份有别,你就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哦。”小猫儿摸着被打痛的脑袋,咧着嘴笑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燕大哥还是他的燕大哥,一点都没有变。
  “小猫儿你笑什么呢?”燕瀛泽爱怜地揉了揉小猫儿的头。
  “嘿嘿,燕大哥,你一点都没有变,真好。”
  二人将将走出大门,便被府衙中的管家拦住了,“小王爷,林夫人突然发作,要生产了。稳婆已经过来了可是找不到林大人。”
  燕瀛泽心急火燎,丢下小猫儿便去找林越。等到燕瀛泽与林越赶到,蓝可儿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燕瀛泽与林越交相在院中转着圈,半日过去后,蓝可儿声嘶力竭,一声嘹亮的啼哭响彻厍水城的府衙。稳婆开门报喜,“恭喜林大人,夫人顺利产下麟儿。”
  林越喜极而泣,燕瀛泽站在门口,看着林越一家三口,脸上也禁不住有了笑意。
  林越将孩子放到燕瀛泽手上,蓝可儿侧身看着燕瀛泽,“泽哥哥,你替孩子取个名字吧。”
  燕瀛泽抱过孩子,唇角泛起了笑意,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林越,“希望他能一世长安,就叫他长安吧!”
  将孩子还给林越,燕瀛泽独自一人回了房,看着白子羽的画像低声道,“子羽,神棍有儿子了,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长安,希望他能一世长安!这次冬闱夺得头筹的人你一定想不到吧,是小猫儿呢……”
  窗外暮色四合,燕瀛泽提笔开始写信,过了许久后,燕瀛泽将手中的信封叠好,打开桌案旁边的暗格,将信封丢进了那个青铜箱子中。箱子里面满满全部都是燕瀛泽写下来的书信,只是斯人不在!
  寒来暑往,厍水城的寒冬已经被六月的骄阳所代替,林越的儿子也开始咿呀学语。距离白子羽离去已经有了一年的时间了。世间再无白子羽的消息,仿佛这个人从未曾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燕瀛泽在这一年的时间从未提起过白子羽,只是那个青铜的箱子被他换成了一口大木箱,里面的信堆积如山。
  小猫儿谢怀民正式拜沈昀为师,沈昀甚是喜欢小猫儿,燕瀛泽便将小猫儿丢给沈昀细细打磨。
  厍水城中因为燕瀛泽免除赋税的政策而让四方士农工商竞相安家落户。原本厍水城便是四国通商的要道,现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燕瀛泽便让厍水城变成了丰国的经贸重地。连丰国皇商百里世家都将所有百里家的分号一一在厍水城落户。更遑论那些想要拓展家业的商户巨贾,一时间厍水城的风头竟隐隐要盖过了皇都。
  张瑶的父亲去世,张瑶独自撑起了张家,斗垮了宋家,张家成为了厍水城中的巨富。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如今张家的幕后的人,姓燕。
  七月末,燕瀛泽一人一骑出了厍水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几日后,原凉州白家老宅门口站着一个紫衣人。原本的白家老宅此时已经是别人的产业了,门口的匾额大气恢弘。紫衣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站在白家老宅许久。
  然后,紫衣人离去,不多时便有工匠到来。几日之后,那原本已经成了别人产业的白家老宅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紫衣人看着恢复原样的白家老宅,在泼天暖阳中打马离去了。
  燕瀛泽再次回到厍水城,祁峰山的陵墓已经接近完工。沈昀拿着一把刚铸好的剑走了进来。燕瀛泽接过沈昀手中的剑,手腕翻转便挽起几朵剑花,龙吟声起,窗边的一株碗口粗细的柳树应声而折。燕瀛泽将剑还给沈昀,冷峻的神色自眸中一闪而过。
  次年八月,厍水城的秋风已经吹落了黄叶,在满目秋色中,燕瀛泽带着一队人马直奔断云庄。
  彼时断云庄正在举行武林大会,谁也没有想到,燕瀛泽会忽然而至,竟然还大张旗鼓。
  此时的燕瀛泽不再隐姓埋名,而是堂堂正正以小平南王的身份以一人之力一杆断云枪独挑一众高手。
  毫无悬念,燕瀛泽力挫群雄得到了四大山庄的一致支持,成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只是有少许门派对燕瀛泽年纪轻轻便当了盟主颇有微词。燕瀛泽不言不语,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那几派不服气的人一眼。
  不过来年三月,燕瀛泽肃清了武林中对他不服的门派,盟主之位如铁水浇铸,牢牢不可撼动。谁也不清楚,燕瀛泽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在短短五个月内将原本纷乱的武林肃清。
  自此,燕瀛泽不仅仅只是大丰的平南王,更是武林盟主。绿林好汉无一不服,风头一时无两。
  大丰廿五年冬,风头无两的燕瀛泽却骤然病重,在病中向朝中请命,让恒帝派人来协理封地同治武林。
  恒帝不负所望,派来了鬼七与刘青的干儿子刘旭。
  鬼七被尊为座上宾,而刘旭,则因痢疾死在了途中。鬼七来后三月往恒帝处秘报:小平南王旧疾复发,不宜操劳过重,已将一应事务委托他全权代为处置。
  恒帝冷笑,将鬼七的密折烧掉。
  而“病重”的燕瀛泽,则再一次跑到了无忧谷中,显然燕瀛泽已经将无忧谷据为己有了。
  燕瀛泽每日沉默不语,只是一人扛着锄头满山谷忙活。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燕瀛泽在夕阳下看着满山的桃树微笑,“子羽你看,我将无忧谷都种满了桃树了,等你回来,定然会是满山桃花呢……”
  隔着漫天金黄色的夕阳燕瀛泽仿佛又看到了白子羽,白子羽说,“燕瀛泽,日后在我们住的地方都种满桃花可好?”
  那一日的燕瀛泽,独自一人坐在桃花树下对月独酌。只不过是普通的烧刀子而已,却让燕瀛泽醉得一塌糊涂,一口酒入腹中,烈酒从喉咙烧灼到心肺。他只想就这么睡过去,然后一觉醒来,便会看到那个清雅淡然的人在桃花树下朝他微笑。
  那一日的燕瀛泽,独自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在醉意朦胧间,他果然看到了漫山花雨中,立着一抹白影,那抹白影回头对他淡然浅笑,“燕瀛泽,我回来了……”
  只是,在他起身朝着那抹白影追去时却在一下子摔在地上醒了过来。他拿着空空的酒坛晃了晃,紧了紧身上被露水浸湿披风自嘲一笑,“唉,空杯已尽,子羽你看……连做个梦都不让我做踏实。”
  此后的时间,燕瀛泽一直呆在无忧谷,每日对着满山桃树傻笑。无忧谷中宁静如昔,外面却已经开始风起云涌。
  燕瀛泽正在给桃树浇水,林越与司马南进了无忧谷,看着燕瀛泽一幅勤劳朴实的农夫样,都摇头好笑。
  燕瀛泽将最后一桶水浇完,一瓢扔在了林越头上,“你俩来做什么?”
  “看看你这农夫当得如何!” 林越打量了被燕瀛泽伺候的隐隐有些绿意的满山桃树一眼,“啧,别说,还真不错。”
  “有事就说,没事快滚,别耽误小爷浇水,看着你俩都碍眼!”
  “唉。”林越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说起来呢,事儿也不大,就是赤黍国王完颜洪给他儿子报仇来了。”
  “是么?随他去吧。我要种桃树,没空理他。”
  司马南喝了一口酒,咂咂嘴道:“你真的不管?要是李焱下了圣旨呢?”
  “让他们斗去吧,我可没这个闲心管他们,我现在病入膏肓。”燕瀛泽懒洋洋靠在了一株桃树上,对着树枝吹了一口气,“回去之后速速将厍水城的岁贡给李焱送去!”
  林越与司马南再次离开了无忧谷,留下燕瀛泽一人在无忧谷守着他的宝贝桃树。
  又是一年春草绿,赤黍国王完颜洪御驾亲征,集结了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直抵大丰的南大门。沉寂了三年的战事再次被掀起,李焱气得在金殿上掀桌而起。燕瀛泽却依旧在无忧谷优哉游哉的种桃树。
  兵部侍郎萧硕领兵与赤黍对抗,却屡屡战败,李焱急命骁风骑前往支援。却不曾想骁风骑前脚刚离了雏凤关,后脚羌国就随之而起。
  骁风骑就这样被拖在了雏凤关,此时萧硕已经被完颜洪打得节节败退。
  李焱下旨让燕瀛泽出兵,竟然被告知燕瀛泽病重。谁也想不到,让北狄军闻风丧胆的燕瀛泽竟然因为旧疾复发而日日口吐鲜血枯槁得不成人形。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丰国各地忽然涌现了几股造反的势力,不多时就凝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更让人吃惊的是,这股势力的领头人竟然是丧门的漏网之鱼苏青,苏青一路朝着京城逼近。
  一时间大丰犹如一个马蜂窝一般,四处都是漏洞。
  燕天宏被囚禁在昭阳殿,李焱已经许久不曾到过昭阳殿了。就在苏青的消息传来的这一日半夜,李焱来到昭阳殿,割破了燕天宏的手指,逼着燕天宏写下了血书送到了厍水城中,并附上了燕天宏一缕头发。
  林越亟亟将李焱的圣旨送到了无忧谷,燕瀛泽将李焱的圣旨踩在了脚下,满眼鄙夷,“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端着皇帝架子呢。”
  “怎么办?”林越担忧道:“完颜洪可不好对付。”
  “我不担心他,苏青那边什么情况?”
  林越碰了司马南一下,“唉,司马老儿,我还以为某些人真的会在无忧谷安心种桃树呢,没想到外面的事情一样也不少知道。”
  司马南一边喝酒一边道,“只要有苏青的消息,自然就会有那谁的消息了。你说有些人岂会不上心?”
  “司马老儿。”燕瀛泽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其实之前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大祭司让我给你带句话的。结果我似乎忘了……”
  “什么?你说真的?”司马南跳了起来揪住了燕瀛泽的衣裳,“秋和……大祭司他说什么了?”
  姬秋和当初是让燕瀛泽给司马南带一句话,可是后来兜兜转转,燕瀛泽竟然忘了告诉他。看着司马南一脸急切的样子,那样迫切的眼神,像极了他自己。
  燕瀛泽叹气,“大祭司让我告诉你,若是有一日你想回去,那里依旧保持着原样!”
  “哈哈哈……哈哈哈……”司马南笑了起来,笑声响彻山谷,释然中却又透着些许悲凉。他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泪水,将酒壶朝着身后扔去,大笑着离开了无忧谷。
  “司马老儿怎么了?”林越从未见过这样的司马南。
  燕瀛泽语声有些低沉,蹦出了四个字,“往事难寻!”
  “司马老儿如此洒脱之人也会有往事?”林越颇为感慨。
  燕瀛泽静默不语,望着漫山桃花发着呆。
  “好了,说正事吧。”林越道。
  “没有子羽的消息么?”
  “你不是比我要更清楚?目前只有苏青,不知道白子羽在哪里。”林越问道:“你打算如何做?这次赤黍可是抱着你死我亡的决心而来的。”
  “哼!”燕瀛泽邪魅勾唇,“那便让他死好了,这天下是子羽的,谁都别想染指分毫!”
  李焱的圣旨下到城中,于是,病重了许久的燕瀛泽,撑着病体披挂上阵。
  只可惜,燕瀛泽大病一场之后就如病猫一般,眼看着赤黍皇帝完颜洪已经攻破丰国半壁江山,苏青的义军夺下了丰国的西南三城。李焱再次大怒下令,将燕天宏打下天牢,燕瀛泽却依旧节节败退。
  大丰廿六年六月十一,苏青再次攻下丰国的两座城池。只不过,此时的义军首领已经不再是苏青,而是前朝太子赵天麟。
  至此,距离白子羽离开已经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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