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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 第52节

  他挂了电话,怔怔出神。
  到了现在,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有私心的。
  顾茗是个奇怪的女人,她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像西方翻译小说里在月夜下唱歌的人鱼,迷惑了船夫,引起海难。
  他目前搞不清楚自己这种奇怪的情绪,就想把她放在身边,就近观察。
  对于冯瞿来说,能够引起他情绪失常的女人,吸引他一再去思考,反复去回想,也唯有顾茗一个了。
  战场之上,一点点隐患就足以颠覆一场战争的成败,这种不在他掌控之内的隐患,总让他心中隐隐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她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过了几日,他们此次请到的五位教授都准备好了,冯瞿与冯晨亲自护送几位教授前往容城。
  冯伯祥在督军府的客厅里接见了几位教授,言语之间十分尊敬,连平日偶尔被军政府官员气坏了冒出的口头禅都没出现过,一再说:“几位先生愿意来容城教孩子们,是孩子们的幸运!往后但有生活上的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也可以找阿瞿,他会帮先生们解决的!若是对筹建大学还有什么建议,也可以跟阿瞿商量!”
  宋先生欠身致谢:“多谢冯大帅,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说清楚,学校不同于军队管制,政治的因素不应该介入太多,如果想要教出好学生,我希望军政府不要干涉学校内部事务!”
  冯伯祥:“自然!宋先生说的有道理,学校内部的事务,除了先生们的酬劳及学校学生各种补助需要从军政府支取之外,教学的事情就全靠各位先生了!”
  五位教授不足以办起一件学校,但这位五教授再行举荐,再由冯晨跑腿去请,容城大学的教师名录也渐渐多了起来。
  鉴于冯晨在沪上的表现,冯伯祥十分满意:“你大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瞧你做事也周到,往后请先生的事情便交给你去跑,没事儿多给你大哥打打下手。”
  冯伯祥巴不得儿子们手足情深,互相扶持,见到冯晨对冯瞿亲近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冯晨试探性的提:“等容城大学办起来,先生们都请到了,父亲是不是愿意给儿子一笔学费,让儿子去国外学医了?”
  冯伯祥一拍桌子,眉毛都立了起来,露出杀伐果断的一面:“家里事儿做的好好的,往国外跑什么跑?黄毛子的地方有什么好的?你没看沪上那些黄毛子横行霸道去了国外还不得被黄毛子欺负死?”
  冯晨:“……”他该怎么样才能说服亲爹呢?
  他不住朝冯瞿使眼色,可是冯瞿明明接收到了他的眼色,却装看不见。
  从大帅书房里出来之后,他忍不住埋怨:“大哥,刚才你怎么不帮我多说几句话?”
  冯瞿慢悠悠说:“我记得在国际饭店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
  冯晨:“……”感情这是记上仇了?
  他后悔莫及。
  ·
  冯瞿出现在沪上,并且上门来重金礼聘,想要让她出任大学教授,对于顾茗来说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她拒绝了冯瞿,且并不觉得遗憾,只是偶尔想起来觉得好笑——真没想到狂妄自大如冯少帅,有一天居然也会承认自己有眼瞎,轻视别人的时候。
  这算是个好的社会现象吗?
  冯少帅通过阅读她的文章肯正视她,并且承认她的才华,这样的直男癌都有转变观念的一天,那么别的男人呢?
  是不是也有潜移默化而转变思想的一天?
  每当想到这些,顾茗就激动不已,赶起稿子来更有干劲了。
  过了半个月,管美筠坐火车从容城前来见她,两个人分开之后时有通信。
  她毕业之后,家里想把她早点嫁出去,而管美筠受顾茗影响,竟然觉得稀里糊涂接受了父母的包办婚姻是在毁了她的人生,于是坚决反对,与是跟家里吵了起来。
  管平伯虽然疼爱女儿,可是在婚姻大事上面,却仍是大家长的想法,认为管美筠完全是在胡闹。
  “家里挑的都是知根知底的男孩子,你自己在社会上瞎摸乱碰,能碰到什么好人?婚姻大事你不听父母的,难道还听旁人的?”
  管美筠:“你挑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随便听父母摆布的木头,就是满脑子封建糟粕,将来说不定还会纳妾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管平伯恨不得给她一巴掌:“男人纳姨太太怎么了?首先要家境富裕,你将来嫁过去才不会吃苦。其次自己也要精明能干,不然这个世道早被人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父女俩就选择爱情还是选择面包进行了激烈的辩论,谁也不服谁,做父亲的想要粗暴镇压,做女儿的直接离家出走了。
  管美筠坐在顾茗的床上,穿着件丝绸睡衣,披散着头发喝咖啡:“……反正我不管,那个独裁的家里已经不能呆下去了,你一定要收留我!”她想起管平伯的话便要生一回气:“我父亲竟然说,供我读书供出来了满脑子忤逆父母的思想,早知道就应该给我裹上小脚锁在家里,早早嫁出去省心!”
  顾茗听着她跟家里的这番斗争,哑然失笑:“别气了,管伯伯不还是没有拗过你吗?你贸然跑出来他会担心的,不管他怎么满脑子老旧的思想,但疼你的一颗心总是真的。咱们不嫁管伯伯挑的人,但发个电报给家里报一声平安总行吧?”
  管美筠更加不高兴了:“阿茗,你怎么站在我父亲那边?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坚决支持我离家出走,只有我跟他们一刀两断,才能让我父亲觉得他错了!”小声抱怨:“亏你整天在报纸上写文章,还讲什么新思想!”
  顾茗无奈的顺顺她的脑袋:“在反对包办婚姻这件事情上,我是坚决支持你的啊。你想在我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但同时我也反对你跟家里搞决裂啊!决裂是多大的事情,用得着动不动搞吗?假如管伯伯像顾宝彬那样随手就把我送上了别人的床,那我是坚决的支持你跟他决裂的,可管伯伯不是啊!”
  她说:“为自己争取权益可不一定非要斩断血缘亲情,没那么严重。不然等将来你找到了如意郎君,生活过的幸福美满,想要带着回家向管伯伯炫耀炫耀,以表示你的坚持是对的,但那时候已经跟家里决裂了,怎么拉得下脸回家炫耀啊?”
  “噗——”管美筠被她逗乐了:“阿茗,我发现天大的事情到了你这里都不算什么事儿。好吧……我明天就给家里打电报。”
  两个人许久未见,难得相聚,顾茗放下稿子带管美筠出去玩,准备在沪上好好吃喝玩乐,享受几天自由的生活。
  容城管公馆,管母发现管美筠不见了,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管美筠私奔了。
  “要死了哟!好好的姑娘不知道被哪个混帐小子给拐带跑了……”她扶着房门,摇摇欲坠。
  管平伯听到她的哭喊声跑过来看,才知道管美筠留书出走了,下意识也赞同太太的推测。
  但事关女儿名声,他将管太太推进房里,低声喝斥:“别哭了!再哭把人都招来了,要是传扬出去,美筠可怎么办?”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气的破口大骂:“这个死妮子!就算是外面找了个女婿,好不好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跑了,算怎么回事?”
  管太太又哭。
  稍顷,香草被招了进来,管平伯关起门来审问:“我问一句你老实答一句,要是编瞎话我就将你送进警察局!”
  香草从小侍候管美筠,不必管平伯再吓唬,便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小姐去沪上找顾小姐了。”
  管平伯与管太太听完来龙去脉,都觉得不可思议:“……阿茗那孩子真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容城公子?”
  香草点头:“上次周家二公子纠缠小姐,顾小姐气愤不过,就用容城公子的名字在报纸上写文章了,没想到还真管用!”
  管平伯想起当时周家来道歉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真没看出来,阿茗那孩子竟然这么出息!老顾真是走了眼,错把珍珠当鱼目,随便就送了人。”
  管美筠既然不曾跟人私奔,而是去沪上投奔顾茗,管平伯夫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过得一日,果然管美筠从沪上发来了电报,说是与父母意见不一致,暂居顾茗处。
  管太太拿着电报眼眉间愁纹全消:“这个傻丫头,就当她出去散心吧。阿茗现在名气大了,说不定有结交的青年才俊,要是能给咱们美筠介绍一个,说不定比咱们家里挑的人还要强呢。”
  管平伯:“美得你!”哼着下调下楼去了,半点也不担心管美筠,还暗暗觉得这丫头聪明,不声不响就结交了个才女,还是非常出名的那种,将来于她可是极有益处的。
  第80章
  冯瞿回到容城之后,忙过几日,处理了紧急的积压公文,柳音书打电话到少帅府:“阿瞿哥哥,咱们许久没见面了,我很想你,今天能一起吃晚饭吗?”
  她撒娇的声音里暗含着被冷落的幽怨,其实正如捐款晚宴上她气的尹真珠跳脚,恨不得掐死她,尹真珠的话也成了深深扎进她心里的刺。
  只不过冯瞿未婚妻的身份就是件盔甲,尚能帮她抵挡几分尹真珠的恶意。
  小时候她就总喜欢跟在冯瞿身后奔跑,可惜后来尹真珠陪在冯瞿身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回国之后,柳厚朴提起大帅有意想要两家结亲,那时候柳音书差点高兴疯了——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
  可惜订婚之后,冯瞿待她淡淡的,既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柔情蜜意,待她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她禁不住在心里对比,对比冯瞿待她的态度跟对待尹真珠的态度有何不同,还听家里的佣人提起尹真珠回国的前前后后,报章杂志如何大肆报道少帅陪伴尹小姐出席各种场合。
  柳音书与冯瞿共同出席的,大约也只有订婚典礼。
  认清了这件事实,让柳音书嫉妒不已。
  冯瞿接到电话,约好了晚上去西餐厅见面:“我正好……也有些话要跟你讲。”
  他的声音少见的停顿了一下,少了平日的果决,让柳音书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冯瞿一向准时,到了约定的时间,家里的司机送柳音书去了西餐厅。
  西餐厅比起中餐厅,总有一种出奇的疏离感,大约是用餐的客人都比较安静,小声交谈,不似中餐厅呼朋引伴那么热闹,那么有烟火气。
  柳音书远远看到冯瞿安静的坐在位子上,沉肃冷漠。身上还穿着军装,军帽就放在桌上,心里便不由砰砰跳起来。
  ——这样有权势又俊美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她每次见到冯瞿,便觉得心里有团火在跳跃,烧的她口干舌燥。
  “阿瞿哥哥——”柳音书走过去,直接坐在了他身边,还把脑袋轻轻靠在他胳膊上。
  冯瞿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音书,你坐到对面去。”
  柳音书是个娇俏的女孩子,嘟起嘴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不要!人家许久没见到阿瞿哥哥了,你老说很忙,很忙。我已经很乖的在等你忙完,陪我的时候就不能让我靠你更近一点吗?”
  女孩子撒娇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曾经也对着他撒娇,跟只乖顺的小猫一样。
  冯瞿觉得,自从顾茗对他撒过娇,转头就毫不拖泥带水的跑了之后,他对女孩子的撒娇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总要忍不住怀疑她一边对你撒着娇,一边心里还藏着别的事情。
  章启越那种为了女人而疯狂的感情,太过不可思议,冯瞿完全不能理解。
  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另外一个毫无血缘的人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呢?
  冯瞿板起脸,一点都不温柔,几乎是用在部队里命令士兵的冷冰冰的口吻说:“音书,你坐到对面去,不然我没法吃饭。”
  柳音书只能不情不愿的坐到了他的对面,一双大眼睛却粘在他脸上,如蜘蛛般吐出一根黏糊的丝,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缠起来。
  “阿瞿哥哥,我许久未见到你了,你好像瘦了一点,是不是外面很辛苦?不如最近你多在容城住几日,我给你补补?”
  冯瞿装了一脑子矛盾情绪:“不用,我身体挺好的。”
  一顿饭两个人吃出了“相敬如冰”的感觉,冯瞿全程都不说话,只是认真切牛排,认真填饱肚子。
  好几次,柳音书偷偷观察他,发现他专注于吃饭,那么漂亮的她就坐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丝毫不曾分神,沉迷于吃饭,连个眼角都没舍得留给她。
  柳音书心里委屈极了。
  桌上的刀叉碟子全都撤了下去,现在阻碍两个人交流的障碍物没有了。
  柳音书扬起笑脸,正准备好好说几句甜言蜜语,以表达许久未见的思念之意,没想到冯瞿开口了。
  他说:“音书,我们自小认识,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觉得……我跟你的婚姻合理吗?”
  柳音书当然觉得无比合理——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哪里不合理了?
  不过她不能直白的给他答案,而是委婉的问:“阿瞿哥哥,是有人说什么了吗?”暗暗在心里计算冯瞿的时间,怀疑他回来之后先去见了尹真珠。
  她心里恨的要死,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娇嗔一笑:“阿瞿哥哥在说什么呀?我跟你的婚事是冯伯伯跟我父亲订的,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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