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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慧婢显才

  怀袖因看不习惯人总跪着,便令袁贵嫔起来进了屋,仔细问才知道,原来是内务府削减了胤祁过冬的炉炭。
  怀袖蹙眉:“就因为他昨儿说错了那一句话,就给削去一个月的炭例?”
  站在一边的袁贵嫔立刻点头,十分心疼地看着坐在怀袖跟前吃点心的胤祁:“昨日祁儿说的那句话实属大不敬之过,按例还要掌手尺,因祁儿年纪太小,怕打断了手骨日后写不得字,手尺便免了,却罚了一个月的炭例。
  照理说,这炭例当从臣妾宫里扣出去,臣妾宁愿挨冻也不忍让祁儿冻着,可臣妾的琴棠苑属荣妃娘娘的侧苑,这些都拨去荣妃娘娘处分派,臣妾做不得主,所以才想央娘娘给说个情。”
  怀袖绣眉皱的更紧,低声嘀咕:“不过说错了话,居然罚的这样狠。”略想了想道:“不过一句话罢了,叫小孩子挨冻却不太好,本宫去跟内务府的公公说一声。”
  袁贵嫔见怀袖答应的如此爽快,欢喜地连声谢恩。
  银铃儿端着茶盏走过来,给怀袖添换新茶时,却低声提点:“主子如此行事怕是不合适。”
  怀袖知银铃儿昔日随勤嫔在宫中待的久,且又是娴茹宫的掌事女官,虑事比旁人周全许多,听她这么说,侧目看了她一眼。
  银铃儿垂鬓继续道:“主子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宫内有冒犯主子的言辞,确是比以前罚的重些,这些礼原也是为以下敬上树个规矩,倘若这一次主子松了口,往后不论谁口内无德以下犯上,主子都担待过,就不成体统了。”
  怀袖轻轻点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依你看,今日这事该如何处置?”
  银铃儿道:“奴婢觉着,咱们宫里分拨金丝炭的份例,主子必定是用不完的,不如就做个私情送与小主子些。”
  怀袖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银铃儿点头,继而行至袁贵嫔身前道:“主子将这一宫的炭赠与小主子,是咱们主子疼小主子的心,你只需记得咱们主子的好便是,往后切记管教好宫人,再惹出这样的事,咱们主子也不是次次都这般好性儿。”
  袁贵嫔闻言,又赶着给怀袖磕了头说了许多好话,才领着胤祁去了。
  袁贵嫔刚走,张保进来回说四阿哥胤禛已经带来了,因方才怀袖与袁贵嫔说话,就将四阿哥引至偏殿候着。
  怀袖闻言,放下手中杯盏,起身道:“你将四阿哥带去书房等我。”
  起身向外走,临行至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收捡茶具的银铃儿。
  行至中厅书房,四阿哥胤禛已端坐在正对门的茶桌旁,见怀袖进来,立刻行至近前给怀袖请安。
  怀袖免了他的礼,命人取来她清晨寻出的那本书,亲手递给胤禛:“你就替本宫将这经书抄一抄吧。”
  胤禛接过书一看,见竟是本《地藏菩萨本愿经》还没抄就先皱了下眉,再抬眼看怀袖,见她已经捧了书,外对面的锦榻上歪着去了。
  胤禛见这状况,也不好再说什么,往旁边的桌案上一看,见笔墨纸砚早已预备好,便向桌案后面坐了,开始抄撰经文。
  怀袖抬眸见胤禛已开始抄经,将涣秋唤进来,低声吩咐点起一根报时香,便继续歪着看自己的书。
  也不知看了多久,怀袖正看的认真,忽听胤禛近前问:“请问皇额娘,孩儿还需抄多久?”
  怀袖没开口,眸光由书页移向对面香台,见约莫一个时辰的报时香,此刻只燃了不到三分之一。
  “你不愿抄了?”怀袖看向胤禛。
  胤禛略迟疑片刻,最终点了下头,道:“这《地藏菩萨本愿经》是和尚超度亡魂时诵的,孩儿不知皇额娘为何要令孩儿抄这本经书,所以……”
  “所以,你觉得有些浪费光阴,对么?”怀袖语气温和,替他说完后半句他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其中并没半分责备的意思。
  胤禛小心抬眼,见怀袖神色平静,才大着胆子点了下头。
  “既然你觉得抄这个没用,就去做你该做的吧。”怀袖说完,不再看胤禛,仍低头看自己的书。
  胤禛见怀袖似并没生气,便行了礼,轻声退出了坤宁宫,一路上琢磨方才的事儿,不知不觉走到了景华宫门口。
  胤禛进了景华宫,裪儿正在正厅内的炉火前独自琢磨一盘残局,才将一颗白子落下,抬头见胤禛进来,便道:“四哥去哪儿了?我才宫人去太学寻你,他们说你一下窗课就一个人走了。”
  胤禛在裪儿对面坐下,蹙眉道:“我今日让皇额娘叫去坤宁宫了。”
  裪儿闻听立刻赶着问:“哎,额娘叫你去做什么了?怎么没叫我呢?”
  胤禛却皱着眉头:“一进门皇额娘就让我抄经书,也不说干什么用,也不理我,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呢。”
  “抄经?”裪儿也蹙起眉,闷头想了一会儿,喃喃道:“以前我听额娘说过,她才入宫的时候,给太祖抄了两年的经,额娘说刚开始她没觉着抄经的妙处,后来抄的多了,发现许多想不通的事抄着抄着就想通了,额娘好像说过抄经能静人心……”
  裪儿这番话刚说完,坐在对面的胤禛愣了愣神,突然拍着额头大叫:“哎!我可真是愚蠢至极!”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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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康熙由南书房回到昭仁殿,换了常服,便向*的坤宁宫去看怀袖,行入书房,却见怀袖坐在桌前仔细端详一纸墨迹。
  康熙悄然站在怀袖身后,就着她的手看过去,不禁蹙眉:“胤禛的字这么久了仍没甚长进,再过阵子,恐裪儿都要超过他了!”
  怀袖惊讶地抬起眸子:“万岁爷竟对几个皇子的字这样熟悉?”
  康熙就着怀袖的杯子呷了一口茶:“朕平日虽忙朝政,但每个月底都要向太傅手中要各皇子的课业亲自过目,谁的课业精谁的字丑,朕虽然不日日去太学过问,却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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