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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被猜中就那么生气吗?
  纪居昕坐回床上,咬着牙,郁闷地看着门外的雨,但愿一切顺利才好……
  上山寻找纪居昕的夏飞博夜雨时终于抓到一个贼人,问到了纪居昕和周大一起滚落陡坡的事,刚好身边带的捕快里有一个在仙泉镇办过差,对这里地势熟悉,知道有条路找到坡下。
  可他们还没走到,就看到两拨贼人对打!
  一拨是掳走纪居昕的贼窝子,一拨全部穿着黑色夜行衣,秩序井然,手起刀落,心狠手辣,杀人如砍瓜切菜,看不出来路!
  这两拨人,一拨人数多,一拨功夫好,人数多的非常多,是另一拨的几倍,功夫好的显然更厉害,把对方那么多人全部解决掉只用了盏茶时间。
  这两拨人,好像都在找人……
  可这人少厉害的一拨,找的是谁?
  夏飞博没让手下的人冲上去,因为冲上去也是送死,他需要更多的人才能救纪居昕。
  好在纪居昕聪明……夏飞博祈祷上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留下擅长找人的保镖和捕快继续搜索,夏飞博冒着大雨出去和徐文思会合。
  徐文思已经等来了援兵,张罗着先把孩子送到附近民居保护起来,天晴后再做打算。夏飞博和他说了山上的事,他也深深皱眉,事情不一般,他们需要更多援兵。
  好在这批人都是县衙刘县丞得用的人,有传信飞鸽,二人商量着写了信,带给刘县丞和林风泉,指派亲信手下守着孩子们,每人带了批人,再次进了山。
  不管情况如何,他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营救纪九!
  ☆、第113章 组织
  这场雨也是奇怪,整整持续了一个日夜,也没停的迹象。
  纪居昕披着衣服,听着外面的雨声发愁,子时过后,便是六月十八了,这雨下的也忒久了点。牛二房间提醒卫砺锋日子,时间应该相当紧迫,一直被困在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忧地看了眼卫砺锋的方向。
  又是深夜,屋里仍然没有点灯,他只知道卫砺锋坐在某个方向,却看不到人。
  “困了?”黑暗中卫砺锋的声音低沉好听,像静夜里的溪水。
  纪居昕摇了摇头,想起这么黑卫砺锋应该看不到,开口道,“没有。”
  “好一点没有?头还晕不晕?”身边一股微风拂过,温暖热源落在左侧,纪居昕偏头,看到黑乎乎的影子,知道卫砺锋过来了。
  果然,下一刻一只大手探上自己的额头。
  纪居昕忍耐一瞬后后退,“我没事了。”
  “嗯。”卫砺锋嘴上答应,手却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瓷瓶,倒出一枚泛着药香的丸药,递给纪居昕,“吃了。”
  这药今日一早纪居昕就吃过了。
  有淡淡的苦香,不怎么好吃,效果却不错,最起码吃了以后头不晕了。效果这么好,包装这么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可是他已经好了,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我喂你?”卫砺锋声音带着痞痞笑意。
  纪居昕手快地抢过丸药放进嘴里吞下,吃完严肃着小脸看向卫砺锋,表示他已经咽下去了。
  卫砺锋这才满意点头。
  “我们什么时……”
  “四更前后,雨会停。”像是看懂了纪居昕眸底忧虑,卫砺锋没再继续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纪居昕眼睛睁的圆圆,有些不可思议。
  卫砺锋抱着胳膊,唇角勾起笑容神秘,“做探子的,需要掌握多种技巧,天文地理,必不可少。”
  “所以你能通过天象判断天气?”那也太厉害了!
  “气候变幻不那么诡异的地方,每逢天气变化会有提示,”卫砺锋探身前倾,越过纪居昕,伸手将窗子打开多一点,露出东方夜空,“你看,那里是不是有颗星子?”
  纪居昕坐在窗边,卫砺锋坐在他身边,离窗子稍稍远一点,也没远太多,或许是懒,或许是不耐烦,他没下床绕过他去开窗,就这么欺过来——
  他并没有碰纪居昕一星半点,却把纪居昕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温暖气息像个春日阳光,皮肤被烘的暖暖的,有点痒……纪居昕有些别扭,可又一想卫砺锋并非故意,他提问别人才下意识这样解释,真计较这个实在太矫情。
  他侧过身子,尽量集中心神看向夜空。
  果然,东方高远处,有一颗极小的星子,在漆黑夜空中绽放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似有似无,实在不起眼,不注意绝对看不到。
  卫砺锋声音轻缓低沉,“如遇夜雨,这颗星亮,最多两个时辰雨就会停。”
  “真的?”纪居昕偏头看卫砺锋。
  卫砺锋轻轻点头,“嗯。”
  纪居昕只能凭黑影判断眼前大概是卫砺锋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表情神态。随着温热呼吸落在脸上,天上的星子仿佛突然亮了许多,微微偏头间,他好像看到卫砺锋眸底映着星光,燃烧的,灼热的,锋辣的……
  再一晃神,眼前种种皆消失不见。
  纪居昕觉得心跳有些快。
  “将军……”
  “嗯?”
  “我有些口渴,哪里有水?”
  “你别动,我拿给你。”
  卫砺锋很快离开,纪居昕坐好,平缓方才漏了一拍的心跳。
  亲自经历危险如此可怕,一阵阵心悸如影随行,时时跳出来找存在感……或许他该想办法练练胆子了。
  卫砺锋回来的并不快,纪居昕猜想或许因为太暗,摸黑找东西不容易。
  “来,小口喝。”卫砺锋端着茶杯过来,握住纪居昕的手,让他拿好。
  他的手心很烫,比温温的茶水烫很多,一触之下纪居昕差点把茶杯扔了,可是这样觉得实在对不起人的好心,只好紧紧捧过茶杯,非常豪迈地仰脖把水喝完了。
  卫砺锋笑了笑,拿过他手中空杯,随手一放。
  他们二人在这里等雨停已经等了一天,白天状态不好整整睡了一天,纪居昕不想再睡,跟卫砺锋对坐无言挺尴尬,干脆找话题聊。
  “我还没跟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纪居昕这两天一直紧张在逃,轻松下来后身体疲惫的不行主动休息,还没时间跟卫砺锋汇报这个,这个话题可以聊。
  其实他不说,卫砺锋早晚也要问,看小狐狸一照面就炸着毛,浑身警戒,仿佛吓坏了的样子,他没当场问,现在小家伙休息够了,也是时候了。
  “讲。”
  “我是被人掳来的,”纪居昕仔细回想,“六月十五午时过,我小睡了一会儿,起身后口渴,身边下人被我派去做事,我便自己提了壶,想去客栈打些开水。”
  说到这里纪居昕把客栈的地形介绍一遍,连带夏林徐三家的主子下人情况,“走出月亮门,我突然闻到一肌异香,同时口鼻间多出一方帕子,立刻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在一辆正在行进的马车之上。”
  纪居昕微微皱着眉,那香味形容一遍,“非常独特,很香很香,浓烈到刺鼻难闻,闻到后身子会发软,发不出声音。”又形容了一下马车和马车上的人,“马车并不宽敞,但很结实,前头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一个年轻,听他们说话像是做惯了这些事。”
  接下来他把注意到的事,从声音分辨时辰,从贼人谈话分析原因,“我不知道这伙贼人目的,但我平常并非得罪人,谁要买我,我竟想不到,唯一的猜想就是方平睿……”
  纪居昕顾自说着,卫砺锋没插话,他看不到卫砺锋表情,并不知道卫砺锋现在脸上神情很可怕,眼睛里更是锋利杀意十分可怕,拳头握的紧紧。
  “不过没证据,也不能就这么肯定。”纪居昕接着说,“下车时我闻到一股特殊花香,提神醒脑很熟悉,便知这里是仙泉镇,且离仙泉不远……”
  “我和孩子们关在一起,”他详细说了孩子们特点,出逃过程,“我觉得这个贼窝子掳人目标特点准确,用途不一,可能想培养死士,或者教出来卖出去挣消息人脉……我不知道这么猜对不对,但当时下意识只猜到这种可能……这个贼窝组织明显,背后肯定有人,绝非一般贼窝。”
  说到这里纪居昕眼瞳一闪,想起那个标志……他思量片刻,还是说了,“这些贼人袖口还用金线绣了图案,这图案你我都见过——方家梅晏,上元夜晚,那人手上纹身,你一定记得。”至于周大的反常,周大师傅的事,他并未提起。
  “你可看清楚了?”卫砺锋皱眉。
  纪居昕点头,“我绝没看错。这两伙人或许有些关系,但具体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
  卫砺锋食指指敲着胳膊,沉默不语。
  有这个纹身标志的确是个埋的极深的大组织,他在临清所探不过冰山一角,机密非常,绝非一朝一夕能查清制住,上面显然也在考量人手,这一年多他被派往沿海带兵剿匪,大概也是上头有几个意思在制衡。
  月前他突然收到皇命,让他带人深入打探此组织秘密,了解清楚后即刻剿杀,说明上面对这个组织的态度非常坚决。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个组织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在离此十几里外的深山发现了组织痕迹,深入其中探听消息,却并不知此处也有小窝点……这些人藏的太深,可不止狡兔三窟。
  “是下线。”时隔一年再次接触此组织,卫砺锋也算有些经验,“组织里比较有权力的,会把图案纹在手上,绣在袖子上,可能只是小喽罗。”
  纪居昕很同意这个观点,原本他也有此猜想,“如果两处真有关联,或许就是如此了。”而且真要如此,两方必定有联系手段,一个贼窝子已经够他们受的,两边联合人手更多……纪居昕基本肯定,如果没有卫砺锋,他大概插翅难飞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纪居昕又问,“你来这里,可是有事?”
  “嗯。”卫砺锋点头。
  “可也是为了这个组织的事?”纪居昕试探。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小家伙好像总是避不开这些事,卫砺锋想了想,把能往外说的透露一二,“我手上的事的确与这个组织有关,他们很危险,如若你再遇到,记得远远避开,如若不能,一定乖巧听话,我随时看着你,知道你有事,我会来救。”
  纪居昕很想说万事还得靠自己,比如这次……还没说话,就听卫砺锋接着说,“这次因我进山,消息联络渠道关闭了半个月,并不知道你已出事。”
  “哦。”
  “所以你就算没逃出来,待我昨日出山,开启渠道知晓你出事,必会来救。”
  那还真是……“……谢谢。”
  “不谢。”
  ……
  之后二人对坐听雨,偶尔安静,偶尔聊一两个不疼不痒的话题,卫砺锋逗逗纪居昕,纪居昕瞪圆眼睛暗骂混蛋无数次,时间竟然过的很快。
  待一个多时辰后,雨渐渐小了,二人谈兴一点未减。
  纪居昕再生气理智也未失,听着雨小了,皱皱鼻子站起来,“我们走吧。”
  “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卫砺锋皱眉,“何必非要淋雨?”这瘦弱的小身板能经的住?
  纪居昕摇摇头,“这雨不大,我找件厚衣服披上,应该没事。雨小了,大约会来追的人很多,我们早一点离开,早一点脱离危险。再说……”
  他眼睛弯弯笑容狡黠,“我们趁着雨小走了,即便留下足迹,也能很快消失,真等到雨停,痕迹可就没那么容易盖住了。”
  他不但嘴里说,还行动了。
  他跳下床,两只手臂往前伸,摸索着,从床沿摸到床里,摸到毡毯摸到柜子,但凡厚一点的料子都要扯开细细摸,看是不是衣服。
  这跟瞎子一样的动作,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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