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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体育课,张先生没有再自习去打球了。倾倾从球场走向小卖部,被小卖部里的司月拉着说了好一会话,哇啦哇啦讲个不停,最后林暖打岔司月才想起问她来买什么,于是她拿了一瓶水结了账走出去。回来时倾倾看到球场围了一些人,女生居多。她拿着水,在后面也看热闹。
  一个女生据倾倾周围女生说是转校生,一上来对张先生说她叫什么,哪个班的,说她关注他一段时间了,知道他马上要参加竞赛,好不容易等到他上体育课出来,就送一支钢笔给他,希望他考试顺利。结尾说今天站在张先生面前,只是想说简单的一句话,我喜欢你。继而女生将笔递到他眼前。
  倾倾想,我喜欢你这句话,简单吗?一点也不。她依然不动。
  张先生说,“谢谢你的笔,也谢谢你。”他说不能收下,谢谢她的喜欢。
  倾倾见他态度和蔼,对前面几个女生说让一下,走进包围中心。她把水给张先生,看着女生窘迫地站在那,对她说,“你既然关注了他就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是说你打算和他从朋友做起,然后慢慢发展成恋人?”
  “我……”她张口结舌。
  “还有,你看到过他有女性朋友吗?”她哑口无言。
  倾倾看着她手里的钢笔又说,“你送他钢笔,怎么不送墨水?而且墨水很麻烦的,所以现在我们都用中性笔,怎么?你难道还在用钢笔?”女生有些难堪。
  “总之,还是谢谢你。”她说。
  张先生把她拉走说,“你是不是──”
  “你可怜她?”
  “我怕你气着。”他说。
  他喝了几口水,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不打球了。他来到水池边洗脸,倾倾在旁边看他打开水龙头捧起水,看他脸上湿润,看水珠流向他的脖子,看他领口浸湿。再加上出了一身汗,他上身部分肌理依稀可见,有种和平日不一样的感觉。倾倾又看向他的脸,有一沓刘海粘在脸上,她向他走近离他脸近距离拨走它。张先生拉她倒在他的怀里,“怎么了?”倾倾说。
  “你好漂亮。”他说。
  “你身上已经湿了,不要再把我弄湿。”她对他。他靠近她,“你好热。”她说。
  张先生欺上她的唇。
  孙菲菲说,“刚才那个女生好像哭了,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张先生,罗倾倾可没好果子给她吃。闵柔,你说呢?”
  闵柔不言,随后说,“那你说她该喜欢谁?”
  “喜欢──除了他,喜欢谁都行,蔺会长?”“不过罗倾倾真能气人,真讨厌!”“她可真能吃醋,人家不就表个白,还没做什么,要是做了,那还得了!”
  “好了,不说她了,我们回教室吧。”闵柔说。
  “哦。”
  教室,“倾倾,听说你把那个女生杀得片甲不留,早知道我应该也去篮球场的,不过,你知道的,晒!况且小卖部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对了,那女孩叫什么?”司月问倾倾。
  “重要吗?”倾倾说。
  “也是。只能怪她有眼无珠,不对,不识庐山真面目,也不对……”司月说。
  “你快闭嘴吧,我都听不下去了,你小心倾倾余震震伤你。”赵子川说。
  “我让你听了吗?”
  “我也不想听,可我长了耳朵。”
  张先生去厕所,林暖坐到他位置上,意外看到他们斗嘴,对倾倾说,“你觉不觉得他们像一对?”倾倾看他们。
  “吵着吵着就有了感情,最后就成了一对。”
  倾倾说,“感情是吵出来的,也是吵没的。”林暖想她说的也是。
  张先生游南滢走的前一天早上,倾倾在吃早饭,妈妈从冰箱拿出一罐酱菜让她带去给游南滢,她看了看桌上的罐子。妈妈问她,“南滢在学校里好吗?”
  “好,班长怎么不好。”
  “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最近也没看到你请她来家里玩。”
  “她很忙,她要参加竞赛。”
  “是吗?”
  “南滢她很懂事的……”她喋喋道。
  到学校,倾倾把酱菜拿出来,司月看到说,“这是什么?”倾倾告诉她。
  “你妈妈做的,好吃吗?”倾倾说好吃。
  “我能尝一个么?”
  “不能,这不是给你的。”
  倾倾走到游南滢身边给了她,她问倾倾,“小姑最近好吗?”倾倾说好。
  “你们补课怎么样?”
  “老师讲的很好。”
  寒暄结束,倾倾迈步离开,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对她说加油。游南滢闻言看她,只捕捉到她的片刻只影。之后有很多同学也到她身边和她说加油,她笑过说谢谢。
  司月对倾倾说,“张先生就要走了么?薛平贵去从军,王宝钏就要苦守寒窑18年了吗?唉,最后他居然娶了西凉公主,还当上了西凉国主,不过,倾倾你依然是正宫!”
  “薛平贵是虚构的人物。”“如果你一个小时不说话,我给你50块。”倾倾说。
  司月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孟子也说过‘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50块现金还是支付宝?”倾倾长舒一口气。
  张先生从办公室回来,座位上坐下,倾倾对他,“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格外想你。”说完看司月,她听到一激灵忙转回去了,她想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快念点经静静心。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格外想是多想?”他揶揄道。
  “你明天走么?”倾倾问。
  “嗯。”
  她想了想说,“随便考考就行。”
  “好。”他含笑道。
  “不要和别人走得太近。”他说。
  “你是说陈司月吗?”
  “我是说除了我以外的人。”他抓住她手说,她挑眉看他,他盈盈一笑。
  上课,倾倾笔掉到地上,张先生替她捡起给她,然后看着她,倾倾疑问。他说,“你还没谢我。”
  “谢谢你。”他还看。
  “谢谢你,张先生。”继续看。
  “谢谢你,哥哥。”他不再看。
  “你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老师讲到哪道题了?”他转移话题。
  课间,倾倾去接水,张先生夺过她的水瓶往教室外走。
  又一个课间,倾倾去上厕所。发现张先生跟在她后面,她就在他面前停下来说,“你干什么?”
  “陪你上厕所。”
  “用得着吗?我以为你已经断奶了。”
  “奶是断了,你还没断。”“我也去上厕所。”他说。
  倾倾上完看到张先生在外面等着,她走出来。张先生准备拿出纸巾给她擦手,她说不用了,然后牵他的手,他无奈一笑。
  “刚才是不是很多来上厕所的女生看你?”
  “没有很多,几个。”
  “那你有没有看她们?”
  “没有,我只顾看你了。”
  “你看我什么?”她瞥他。
  “看不见你的心里,只能看你的外里。”
  中午,司月看倾倾和张先生回到教室,想,好一对金童玉女就要变成痴男怨女了。她对倾倾说,“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片刻,又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给你100?”倾倾说。
  “这钱来得容易,陈司月你可以考虑。”赵子川说。
  “小孩子捣乱是为了得到关注,你也是吧?”倾倾对她。
  “她还未成年。”张先生说。
  “陈司月,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病?”赵子川说。
  “世人欺我,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司月振振有词道。
  放学,张先生对倾倾,“走了。”
  “平安。”“几天后见。”
  “嗯,好。”
  “再见。”
  “再见,倾倾。”
  司月、杨逆、倾倾站成一排在等公交,司月闷闷不乐,倾倾情绪不高。司月治愈自己问杨逆,“你就是代理班长了,大全在握,有什么感想?”
  “没有。”
  “那我可以走后门吗?”
  “凭什么给你走。”
  “我和你有裙带关系呀。”
  “哪里来的裙带关系?”
  “倾倾啊。”她说完去看倾倾。
  “车来了。”倾倾说。
  车上没有座,人还比较多。他们都抓着吊环,司月有些摇摇晃晃,倾倾见她这样让她抓着自己,“可以吗?”“你也不稳呐?”司月说。
  “我抓着杨逆,还是你想抓着他。”倾倾说。她说不用了,去抓倾倾,她想,倾倾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反差萌这种东西她也搞!她下车时眼里溢满感激对倾倾挥手道别。
  有空座,倾倾杨逆坐下,她听着他的歌,这次是首中文歌。歌声入耳,将人来人往运行的车厢、呼啸而过的风景、充满笛鸣车响嘈杂的外界与他们隔绝开来。
  我分享一只耳机给你,如同分享我的心境,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千回百转,我未尽的言语,和我与岁月只知道的柔情,我的期盼,祝福,与安愿。
  你,听出来了吗?──杨逆致倾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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