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折寿十年
苏香香率领金龙卫后撤，应化凡尘的命令放弃了一切狙杀的任务，抛开了针对四大势力的任务。
如今她们距离回归龙岚宗的传送阵起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然则必须全力撤退，身后千古谭传来的气息让众人无不胆战心惊。
漫天滚滚而来的压迫，似乎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让人心生颤抖的惧意，不需要任何揣摩的魔气从遗迹方向肆意翻滚，打着旋儿往千古谭弥漫。
魔威滔滔，偶尔还能听到某种诡异的吟啸。
众多武者心惊，埋头跟随大部队撤退，只是这前方的路并不好走，经受的考验不轻松。
归途，并不是一帆风顺，苏香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事实来到之前，苏香香还是觉得事情转变的太快。
太过份，有点措手不及。
不知道是幽鬼是因为志在必得还是小看了龙岚宗仅存的队伍。
上官婉儿率领的金龙卫很好的执行了命令，她那几百金龙卫如今仅仅剩下两百不到，龙魁率领的战榜高手尽数隐没在空气里。
但是尽管这样，还是无法阻止恐慌蔓延。
如今劫杀的对象转换。
就像眼前出现的黑袍武者，浑身气息不变，却如同一尊高山拦在众人必经之路。
那滔滔气息跟空气中的某种不安互相映衬，跟九天翻滚的魔浪呼应。
幽鬼武者的行动比想象中要快，实力也出乎了苏香香的预料。
悟道境的龙雎是唯一可以跟之对抗的存在，可是此刻龙雎手里的长剑却不能轻易刺出去。
眼前是劲敌，悟道境？不，可能是玄通境。
而他也不是一个人，身后有着上百金龙卫，只要龙雎失利，隐藏在周边的幽鬼会如同饿狼扑上，将龙岚宗仅剩的一块肉给撕裂吞下。
虽然不会随意攻击，但龙雎亦不会怯场，他选择哪怕是战死也不再后退。
就是这种觉悟，龙雎的实力提升的很快，隐隐的龙雎仿佛找到了如鱼得水的畅快。
没有滚滚金色灵力畅快淋漓的呼啸，眼见挡在前方路途的男子，龙雎知道对方眼里只有他一人罢了。
所以他不会退却，踏步而出，气势没有迎风暴涨，如同会晤经久未见的老友，龙雎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如同闲庭信步。
无数金龙卫翘首以待。
黑袍武者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龙雎看似无害的靠近，只是距离还有五丈的瞬间，黑袍与龙雎同时出手。
不对，是三人同时出手，凤凰如同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似乎一直隐藏在龙雎背后不知明的角落，发出的攻击却足以致命。
两人配合无间，一段时间内所向披靡。
今天却是失策。
幽鬼武者看似堪破了两人的把戏，面对两道出手不同，却是同样索命的攻击了然于胸。
但是幽鬼武者还是死了，不是死在龙雎手里，也不是死在凤凰手里。
凤凰绝对肯定当她跟龙雎手里的剑刺入幽鬼身躯的时候，幽鬼已经死了。
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而是死在一个浑身同样笼罩黑袍之中的人手里。
没人知道他是谁，为何而来，杀掉幽鬼玄通境武者看似微不足道，在神秘武者出现又消失的空挡，唯有苏香香与一直不言不语的陆仟眸子轰然一挑。
那身影有着一丝熟悉，但却是想不起是谁。
金龙卫没有发觉其中的奥妙，都以为幽鬼武者是死于龙雎跟凤凰联手之下，当下全军振奋。
唯独龙雎跟凤凰对视一眼，从双方眼里看到了惊骇，若刚才那人同时对他俩其中任何一人下手，地上的尸体没有任何悬念的会多上一具。
苏香香心里的疑问更加凝重，却没有抗命，但是很明显她催促行军的速度加快了。
千古谭散发着一股让人极度不安的气息，以及一股让人特别不爽的压抑感。
域外战场分为九层，九层关联却不重叠，如今处于第七层。说是七层，其实也是接壤不同的破碎灵域罢了。
千百年前的神魔战场惨烈只能从无数破碎的灵域来推测一二。
千古谭深处。
浑身看不出任何人类模样的化凡尘不再痉挛与颤抖。只是那一双金灿灿的双眼特别明显，脸上蔓延而开的纹路从脸上一直盘踞了全身所有能盘踞的皮肤。
细心点甚至能看到一块块诡异的鳞甲在皮肤上突兀存在。
荨涵看着化凡尘如今的模样眼里闪过不解，惊讶以及心疼。
“你还好么？”还是那句话，荨涵似乎只会这一句。
“暂时死不了。”化凡尘也是那一句。
他伸展筋骨，浑身无时无刻散发的死亡气息已经被好好的淹没，但是代价带大了点。
九灵葬天术是广陵王的得意之作，强大的同时却有着重重限制，最重要一点便是若是狂妄到越阶驱使，后果相当严重。
此刻化凡尘一双金瞳似乎跟姬靈裳一般无二，虽然样貌狰狞，但是一般人不仔细看也仅仅以为化凡尘的脸庞变化罢了。
荨涵仅仅盯着这才三天，不过三天。
化凡尘从死气弥漫变成浑身都暴涌出旺盛的生命力，让她怀疑这是否是回光返照。
接连几天，荨涵一边保护着化凡尘一边保护着苏香香等人的安全。
化凡尘的猜测没错，幽鬼已经展开了清洗行动，那遗迹内的魔尊处于最关键的时刻。
“你想要报那一掌之仇。”荨涵对化凡尘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很熟悉。
“没错。”化凡尘没有替自己辩解，也不打算辩解，那神秘幽鬼一掌，让化凡尘差点付出了生命，如今就算生命得以延续，但是付出了足够惨重的代价。
这仇必须得报，只是在这之前要收点利息。
为了护住心脉，化凡尘选择暂时放弃灵修来全力凝聚体修，而面对那咄咄逼人的死气，化凡尘没有选择只能动用九灵葬天术中的第三灵。
原本以化凡尘的修为，必须要等到生死三境才能完全驾驭第三灵，可是眼下化凡尘必须动用帝龙王的吞噬之力。
所以化凡尘不顾一切动用了穷奇的力量，妄自越阶驱使的后果，那便是——折寿十年！
也就是说化凡尘为了报仇，以十年寿命为代价这才将死气的隐患暂时解决。
“以后你都不应该存在。”化凡尘突然说，荨涵似懂非懂。
“你杀了白起，白家不会再承认你。”
“……”荨涵想说什么，最后没说，苍龙她已经取回来了，白起到底死没死，暂时只有荨涵内心清楚，而且他们不说，谁都不知道白起是死于她手。
“结果不重要，现在你有两条路。”化凡尘说，取出一套袍子将全身覆盖，袍子血红，如同白起。
“……”荨涵不言语，却是看着化凡尘，想听到他口中的两条路有何不同。
“第一条，离开龙岚宗，继续你的浪迹天涯，我会宣布，荨涵已经跟白起都死在遗迹内，他们都惨遭幽鬼毒手。”
荨涵没有说话，等待化凡尘说第二条。
“第二条。”化凡尘罕见的深呼吸，停顿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第二条，跟着我，从此行走于黑暗，你的敌人从此是我的敌人。”
化凡尘从不询问别人的秘密，就算荨涵，龙雎等人已经表面上已经臣服，他也不会强迫任何人对他效忠。
“第二条。”荨涵没有多余的思考。
“确定。”化凡尘一愣。
“我现在就在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情。”荨涵说，不管是藏在暗处守护化凡尘，还是同步守护苏香香撤退。
“我懂了。”化凡尘取出流光承影与一块灵玉。“这个给你。”
荨涵没有拒绝，遗迹内她的武器丢弃，紫官断折，她的确需要一柄趁手的武器，流光承影在神兵榜虽然算不上神器，但也是极度靠前的存在。
至于天道圣兵苍龙，化凡尘没说，她也聪明的不会过问。
惊鸿一瞥的灵玉，荨涵大致对化凡尘表达的信任嘴角扬起微笑。这是化凡尘压箱技能之一，那便是化凡尘吞噬苍狗获得的潜行。
这已正式代表，荨涵已经死去了，活下去的只是化凡尘的影子。
浑身笼罩在血袍里的化凡尘听着荨涵的精致容颜。
“谢谢！”化凡尘很真诚。
荨涵娇躯一抖，却也是接受了化凡尘的感谢。
“你确定要报仇。”荨涵盯着那苍穹滚滚的黑云。
“不止是报仇，九面血妖美杜莎不能放任不管。”化凡尘眸子似乎看向了遥远的空间，“我答应过午安神。”
“我知道了。”没有带动任何灵力，荨涵消失了。
化凡尘叹息，内心真的在叹息。
一直以来所有的阴谋都开始成线将他淹没，企图将他束缚。他觉得愈发需要一个守卫者，原本作为血契的姬靈裳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幽鬼的强大出乎了化凡尘的预料，不得已，化凡尘只能选择信任相处了一个甲子的荨涵。
那一个甲子，化凡尘不像是荨涵所想的全是木头。
如今，化凡尘能信任的人不多，姬靈裳，荨涵，苏香香，雷修云算上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幽鬼，有一笔账，现在才开始算。
千古谭内一道噬魂的吞噬力缓缓爆开。
一整夜。
苏香香都没有任何闭眼的意思，修炼也被迫停止了。
扫过眼前的上官婉儿。
她带回了一个消息，跟天地人和所获得的消息一般无二。那个消息让她惊惧又兴奋。
“经历了大小三十七场战斗，金龙卫陨落上百人，虽然是小规模的战斗，但是大家都明白，若没有他的守护，我们走不到现在。”
“他很强。”龙雎说，此刻龙雎气息低靡，前天一场鏖战，龙雎以一敌二，自身重创杀敌当场。
“是她！”凤凰站在营帐最不起眼的角落，她气息同样低迷，但是作为女人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谁？”龙狼说。
“有点像你们的副统领。”陆仟说，这是她第一次插话。
“荨涵？”雷修云震惊。
“不太像。”苏香香盖棺定论，“她身上涌现的气息不像正宗的灵力，倒是有点像野路子……”
众人沉默。
“我们真的就这样撤回去？”冰香眼里涌现的是仇恨跟担忧。
“这是化凡尘的命令。”苏香香只能选择相信，玄冰龙玉不会作假，特别是那神秘的守护着，显然是高出龙雎一大截的存在。
其实苏香香有点相信那是荨涵，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跟陆仟的想法很类似。
然则她不知道，陆仟已经跟荨涵碰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