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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手指随即一紧,却是被他紧紧捏了捏,又迅速放开。
  这样桌子底下的小动作帝后自然看不到,身后伺候的下人看到了也只当看不到,毕竟主子夫妻恩爱,吃个饭也要先调个情,做下人的首先就要讲一个非礼勿视。
  倾城被苏墨弦那不轻不重的一捏警告了,默默收回手,其实她是想要夸他一下。
  想起进宫前苏墨弦和她说的几样事情之一,“母后今日必定会设宴,届时你只需记住,一定要吃含有花生的菜,但也不宜多、不宜少,切记平常待之。”
  那个时候,倾城只觉好笑,笑嘻嘻地蹭到他怀里,眨着眼睛问他:“要是没有花生呢?我可以点菜吗?可是宫宴点菜会不会给你母亲留下不好的印象?若是她因此不喜欢我,要棒打鸳鸯可要如何是好?”
  苏墨弦食指点了点她娇俏的唇,眼睛里全是宠溺又偏偏强作正经,“这个你无须担心,你只需将我的话记牢了就是。”
  倾城望着他的模样,笑倒在他怀中。
  此刻,倾城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菜肴里,数十道带花生的却是尤其明显。其实花生早生贵子的意思自古在婚礼之中备受追捧,但在宫宴之中却是极为少见,即便是有,也是辅料,哪里想得到在武帝这里它这么受青睐。
  倾城不得不佩服苏墨弦的高瞻远瞩。
  想着苏墨弦那句“一定要吃,不宜多、不宜少,平常待之”,倾城泰然自若地吃了几粒花生,而她每次吃花生时,皇后都要看她一眼,那眼中的神情复杂极了,似乎有惊、恐,其后看她淡定吃完,又有些侥幸。
  武帝却是全程淡然自若,并不放在眼里一般。
  宴后,苏墨弦便应当携着倾城离开了,武帝却像是忽地忆起一事一般,对苏墨弦道:“随朕去御书房,西北的事,朕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天子话出,下凡立刻恭敬走到苏墨弦的轮椅旁边来,倾城有些不情不愿地退开了一步。
  苏墨弦含笑对她道:“你在母后这里等一等我,我一会儿来接你。”
  倾城望着他,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苏墨弦今晨对她叮嘱的第二个事。
  “皇上若是将我叫去,你要在母后宫中等我,但要小心,切记不要将衣服弄脏或是弄湿。”
  那时倾城是如何反应的呢?
  她笑道:“你将我当成什么了?小孩子吗?”
  苏墨弦非常正经地望着她,“将你当成我的妻子。”
  “……那你就该知道,我已经足够大,晓得出门不能把衣服弄脏了,不用你来教。”
  “足够大我是知道的,”苏墨弦若有所思地凝着她,“倾城已经大到可以做我的妻子了,我怎会再将你当成孩子?重点是衣服。”
  “衣服怎么了?”
  “不要换衣服,身子不可以给任何人看到。”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除了我。”
  倾城的脸瞬间红得俏生生的。
  讨厌啊,大清早的不要这样啊,调戏没完没了!
  然而,当倾城坐在皇后宫中,竟有前后两个宫女“不小心”要往她身上洒茶水以后,倾城再也不觉得苏墨弦那是在调戏她了。
  若不是苏墨弦临出门前还逼着她将他的话全背一遍,她简直是记得刻骨铭心了,这才下意识防着要弄脏她衣服的人,否则,恐怕她已经可以在长乐宫中换两回衣服了。
  身子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么?
  倾城想了想自己身上的特征,左胸上有一颗红痣。
  想到这里,左胸那里立刻就有些热热的。忆起苏墨弦抱着她,唇舌流连在那个地方久久不去的模样。
  “倾城,真美……”
  哎呀,她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倾城简直想捂脸。
  收敛心思,倾城就要打起精神继续防着第三个“不小心”的宫女,皇后却忽地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感慨道:“今日天朗气清的,可真是个好日子。坐在宫中嫌闷,小七,陪本宫去御花园走一走吧。”
  皇后自然不是在问她意见,倾城笑着应下,连忙上前去扶过。
  果然不出倾城所料,长乐宫往御花园去的路上,有一片湖。
  其实也不用走到湖边,但是皇后偏偏就走到了湖边去。倾城扶着他,殷切地提醒了一声,“娘娘小心些。”
  皇后望了她一眼,“公主畏水?”
  倾城……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畏水不畏水,她只知道,她此刻保护自己这身衣服真是保护得好生艰难啊。
  ☆、第066章
  御书房中,沉香缭缭。
  武帝坐在书案之后,苏墨弦坐在轮椅上,这姿态,抬眼就与武帝视线相齐,竟有些微妙的对等之势。
  苏墨弦忽地想起倾城将他强按进轮椅里时的模样。
  他如今总是愿意顺着她的,何况不过这些小事,坐在这上头最多也不过引来些怪异的目光而已。他笑着问:“皇上面前公然坐着,这可是不敬之罪。”
  倾城想了想,忽地狡黠一笑,“那样不是更好吗?”
  “嗯?”他的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平常不敬是要受罚的,可你这是受了伤身不由己,皇上要是因此治你的罪,一定会落个不近人情的名声。如此他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是要忍一忍你的,你这个时候不嚣张一回还待何时?”
  苏墨弦闻言,眸中含笑,面色上确实故作正经地沉吟道:“嗯,爱妻言之有理。”
  此刻这光景,苏墨弦想,何止是有理?和天子平起平坐,即使从来淡静如他,也难得有占了便宜的感觉。难怪她一向就爱在这些小事上头胡闹,无足轻重,却足以自娱自乐。
  就在苏墨弦心神**的时候,武帝拿起一张薄薄的宣纸,静静看着苏墨弦,问:“这个,是你的意思?”
  苏墨弦凝目看去,不近不远的距离,还是能看到上面的两个字。笔锋回转,深藏不露之势,正是他的字。
  苏墨弦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平静地看向武帝,眼中恍然状,“原来,一切都瞒不过父皇。”
  武帝听得这话,轻笑一声,笑声深沉,听不出情绪来。
  “你告诉朕,你为何要举荐慕珏。”武帝眸光犀利地落在苏墨弦脸上,说到这里,立刻话锋一转,“不要告诉朕因为他最合适,他的确最合适,但是你,苏墨弦,你却不像是将国事看得如此重的人。说你没有私心,朕不信。”
  “儿臣的确有私心。”苏墨弦不紧不慢坦言,坦然望着武帝的眼睛。
  曾经他们是父子时,并没有这么多的君臣之礼,此刻苏墨弦也仿佛忘了如今两人的身份已从父子变成了君臣。
  苏墨弦道:“对慕珏,父皇有什么私心,儿臣便也是那个私心。”
  武帝双目微眯,直直盯着苏墨弦,半晌,他却忽地放声笑出。
  “好个苏墨弦,你从来就自视极高,却没想到你今日竟敢来和朕抢人了。”
  武帝说到这里,眼中迸射出冷冽锋利的光芒,“你这是在拉拢慕珏,林淑儿体内的蛊,慕珏看起来有些办法,你就是为了这个想要拉拢他?你想比朕早一步找到倾仪?”
  武帝用的是问句,然而那双眼睛里却一点疑问都没有。
  苏墨弦目光沉静坦然,“是。”
  “你想放了他?”
  “不,”苏墨弦平静道,“我会杀了他。”
  武帝注视着苏墨弦。
  “当年让倾城流产的丫头我将她囚禁折磨多年,她终于松了口,是倾仪让她做的,他杀了我和倾城的孩子,我不可能会放过他。”
  “那你就更应该助朕找到他,而不是处处与朕对着干。”
  苏墨弦唇角微弯,似笑非笑,“看来,父皇其实并不曾将一个人恨入骨髓。否则父皇就会懂,即使同样是凌迟一个人,自己动手和他人动手,意义也完全不同。我拉拢慕珏,就是想要早父皇一步找到倾仪,亲自动手。”
  武帝沉默下去,他深深看着自己的儿子,却只见得他如仙温润般的容貌,清风霁月的身姿,他从他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到仇恨的狰狞。然而从来,这个儿子都是深藏不露,不论是爱还是恨。
  武帝高深地叹了一句,“看来即使到现在,你也没有忘记倾城。”
  苏墨弦坦然回视:“那样的女子,既曾经得到过,就是终身难忘。”
  武帝听得这句话,目光一瞬间有些恍惚,看着苏墨弦,却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
  那样的女子,即使不曾得到过,也是终身难忘。
  沉默半晌,武帝又问:“那么南诏公主呢?朕看你对他也是喜爱得紧。”
  苏墨弦不答反问:“父皇难道不觉得她像极了倾城吗?既然注定此生无缘,那么于千万人之中寻一名与她最为相似的女子,当做是宠爱她一般,执手白头,难道不是我所能选择的最好的结局吗?”
  武帝彻底沉默下去。
  是啊,于千万人之中,寻一名与她最为相似的女子,当做是宠爱她一般地宠爱着。
  许多人都不理解瑾妃的盛宠,她早年就伴在他身边,如今即便保养得好,却到底已不再年轻,再美也不一定比得过如今那些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可是,偏偏是她宠冠六宫,不过就是因为,瑾妃也是他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不是那个人,也可以当做是她来宠爱。
  这一刻,武帝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儿子从未如此亲近过,即使他心中对他怀疑正盛。
  武帝没再说话,苏墨弦自然不再吱声,他的存在感从来收放自如,此刻竟如不存在一般,武帝竟能安然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却有内侍从外面进来。
  “启禀皇上,慕将军家的二公子慕珏正在宫外求见。”
  武帝闻言,眉头微微一动,随即冷笑一声,“朕天罗地网地找他找不到,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带他过来。”
  内侍领命退下。
  武帝复又看向苏墨弦,“慕珏自己不争气,白费你一片苦心。朕已经派了秦怀北上,他初到边境便给朕打了个漂亮的胜仗,看来这场仗不日便能结束了,也好,有个人分一分慕长丰的兵权,朕也放心。”
  “父皇英明。”
  武帝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阿不推着苏墨弦的轮椅离开,武帝目光深深望着他,眼中情绪一时复杂。
  方才苏墨弦的话的确是将他触动,苏墨弦说他是在将南诏公主当成了倾城在宠爱,从来理智冷静的武帝,下意识认定他没有说谎。然而,此刻眼见苏墨弦就要离开大殿了,武帝心中素来的理智和多疑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他出声道:“等一等。”
  苏墨弦转过身来,“父皇还有何吩咐?”
  武帝道:“听君习武之人,对疗伤之事颇有心得,你下去让他帮你看一看你的腿。”
  缓了缓声,又道:“还是要早日疗养好,坐在这个上头,难看。”
  苏墨弦温润一笑,道:“谢父皇。”
  苏墨弦退出大殿时,远远看到了由内侍领着进来的慕珏。不算近的距离,苏墨弦一眼就看到了他,慕珏亦然,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一瞬间似有万千犀利锋芒,却又似乎一无所有,从来平静如水,所谓锋芒不过错觉。
  听君将苏墨弦领去偏殿,奉旨为他疗伤,苏墨弦屏退了殿中伺候的下人,只留阿不一人在身边伺候。
  听君半弯下。身去,恭声道:“睿王殿下,请容奴才看一看您腿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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