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可以

  尚川在槐城后海，车子开得越近，能看到的豪车就越多。
  明芝曾经来过一回，还是沾的明珅的光。准确来说，她去过很多地方，初体验多数都来自明珅。
  尚川外头装潢得古色古香，里头却走现代流派。明芝同裴丽丽上了二楼，刚到就看到眼熟的几张面孔。一个个的，穿什么制服的都有，扎堆在一起，莫名好笑。
  裴丽丽是寿星，却不想第一个到，自会有人替她率先张罗好一切。她惯会利用这一点。而这次替她打点的这个人，也就是追她的那位富二代，叫商海，特别高，衣架子似的，可惜长得不怎么样，否则裴丽丽也不会吊他胃口吊这么久。
  商海一见裴丽丽就迎了上来，看到明芝，狭长的眼弯了弯：“芝芝，你又变漂亮了。”
  明芝打量他一身执事服，还挺像那么回事，于是回夸：“你也很帅。”说完，她拍拍他的肩，继续往里走，想找找看那位叫季清植的极品，究竟长什么样。
  只不过，她似乎没有找到。
  倒是几个之前一起玩过的朋友拉她坐了下来，叽叽喳喳地问她这段时间怎么不出来玩了。
  明芝长得漂亮，到哪儿都吃得开。尤其明珅还是她哥哥，锦衣加身一般，大家做什么，都愿意拉上她。
  “高三了，忙。”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点好笑。他们不太把学习放在眼里，总归路不是只有一条，此路不通，换一条路就是了。
  又有人问明芝：“那你打算考哪里？”
  明芝摇摇头，“没想过。”
  她不像明珅那样脑子灵光，成绩一般，特长没有，沈婷老早就有送她出去的打算。她并不想走，总觉得离开的话，就什么都变了。可你要让她说出国以外的选择，她却一头雾水，茫然得很。
  但还是应该试试。这是明珅说的。
  裴丽丽很快就进了包厢，她一身水手服，胸前平了些，屁股却是又圆又翘。她挤到明芝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干嘛不脱外套？”
  明芝后知后觉，脖子适时冒了点汗。她边脱边问：“极品没来？”
  “好像出去打电话了。”裴丽丽侧头看明芝，外套褪下，白色的护士装将她的脸衬得精致小巧，“你对极品感兴趣？要不要我帮你牵线搭桥？”
  明芝没点头也没摇头，“你自己怎么不上？”
  “他是商海的朋友，你看我像傻逼么？”
  明芝吃吃地笑起来，说：“算了，我没兴趣。”
  掐好了点一样，不远处的包厢门从外打开。
  明芝先看到商海，待商海移开步子，再看到一张俊秀的脸。
  白，瘦，高，明眸皓齿，没有表情时也带着笑意，一看就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那类男生。
  此等压轴登场的人物，不用裴丽丽提醒，明芝也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季清植。
  她一眼惊艳，却也只有那么一眼，随后她就没了什么反应。
  旁边的裴丽丽对她咬耳朵：“就是他，怎么样？帅不帅？”
  她迟疑半秒，点头：“帅。”
  裴丽丽像是松了口气，“看吧，我没骗你。”
  明芝天天对着明珅那张脸，她能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了。
  商海过来寻裴丽丽，一人挪一位，在裴丽丽的挤眉弄眼下，季清植和明芝坐到了一块儿。
  明芝不免好笑，但不排斥。
  朋友都是这样认识的。
  *
  场子完全热了起来。
  裴丽丽格外兴奋，抱着瓶酒跳上桌子鬼哭狼嚎，明显喝大了。商海在下边看着，满脸紧张，生怕她脚脖子一扭就摔下来。
  明芝观望一会儿，开始觉得发闷，刚和身边人玩过一轮，她喝了些酒，脑袋正发胀着，听力也变得迟缓——她酒量不算太好，醉了意识尚可留存三分，就是容易头疼。
  “我出去透透气。”
  “用不用我陪你？”旁边的季清植问。
  明芝扫他一眼，像是不太适应他的主动，却也看出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她心里尴尬，便摇头：“不用。”然后压了压裙摆，避让着出了包厢。
  包厢外的空气舒畅多了。
  明芝靠着墙，拿出手机，看到有明珅的未接来电，刚想回条消息，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她抬头，只见四五个同龄男生，头发厚厚的，看着比她还瘦。
  “有事？”她不躲不避。
  几人顿了半晌，很快起哄笑开，欲盖弥彰地推搡着其中一个男生，像在鼓动他什么。那男生顶不住，终是踱步上前，他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的联系方式，“可以加个好友吗？”
  出来玩的，明芝没少被搭讪，她歪头笑了下，说：“不可以。”
  男生登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另外几个同伴却比他反应还大，直接叫嚣起来，说明芝穿成这样还瞧不起人，是不是不给他们面子。
  穿成这样？
  明芝低头，反应过来自己一身护士装束。
  可那又怎样？
  她皱眉，“关你屁事？”
  而这四个字就像是火星点燃炮仗，对面一下就炸了，脸上纷纷露出不合年龄的狰狞，大有用暴力讨说法的意思。
  见他们冲自己过来，明芝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就要打开旁边的包厢叫人——
  “芝芝。”
  明芝动作停滞，闻声回头。
  明珅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