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送弟弟读书

  一见到是孙琪，阳子归下意识想要与她保持距离，但出于礼貌，表面上还是点了下头后再继续走进聚味轩。
  “哎…”
  孙琪纳闷，嘴角高高翘起，也跟着走了进去。
  王强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门口招呼新老客户，当阳子归说明来意以后，王强有了上次的教训，并没将阳子归赶走，反而表面上一副热情的模样，主动带阳子归去见了来福。
  这一幕全然落到坐在角落处孙琪的眼里，托着下巴在寻思着什么。
  等到王强再次出来时，孙琪像他招了招手。
  王强像狗腿子一般，立马上前，一脸谄媚道：“大小姐，你找我有何吩咐？”
  “刚才你把那个手里面带着野鸡的人带到哪里去了？”
  “大小姐对他似乎很感兴趣？”
  孙琪没有正面回应王强的问题，“先回答我的问题。”
  王强虽然只是个店小二，但长期在与客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他确定，自己刚才说中了大小姐孙琪的心事。
  也幸亏自己热情招待了阳子归，一想起昨天扣工钱的事，王强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想报复许采儿，还得有机会，现在，聚味轩大小姐孙琪的出现，就是他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大小姐，刚才那人叫阳子归，是一名猎户，今天，他来咱们酒楼，是想把他打来的野味卖给我们。”
  孙琪恍然大悟。
  她掏出一枚银子放到王强手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我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是是，谢谢大小姐。”王强两眼放光，整张脸堆笑成一团。
  许采儿回到家后，一起倒在炕上。
  今天虽然只忙活了半天时间，但前前后后，诸事繁多，早已身疲力尽。
  许超松可能是没有帮着指点做菜，又是男儿身的缘故，他并没多大感觉。
  “姐，你休息下吧，去林婶家买黄豆的事就交给我吧。”
  许超松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但话语间的关心还是让许采儿感到高兴。
  “我和你一起去，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去读书了，到时候想帮姐姐也帮不了了。”许超松开口道。
  事实上，对于许超念而言，这几天，哥哥和许采儿一直聚在一起卖豆腐，把他一个人凉在一边，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总想着自己也能参与进来。
  许采儿心想，难得两个小家伙都这么主动。今天需要的黄豆至少也是昨天的十倍，下午做豆腐的工程量也不是一般大，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下，也好蕴藏点能量。
  于是将今天卖豆腐的钱拿出大半，递给许超松，“快去快回。”
  “好嘞。”两兄弟爽快答应，很快就消失在许采儿的视线里。
  李氏看着许采儿的样子，很是心疼，给她倒碗水，吹了又吹。
  “采儿，看把你给累得，娘这心里头是既高兴又难过啊。”
  说着，一行鼻涕泪就在李氏的脸庞上清晰可见。
  许采儿用手擦了擦，“娘，你看看，我们现在，每天都空手而归，而且回来得也越来越早，这正是代表我们苦尽甘来，好日子真的来了。”
  “嗯，是是是。”李氏连连点点头，“松儿和念儿要上启蒙学了，你爹的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好了，我们的确苦尽甘来。”
  咯咯咯…
  就在母女俩感慨万分时，院子里面的公鸡咯咯咯地叫了起来。
  许采儿知道，有人来了。
  透过门缝一看，就见赵氏那双圆规腿像是打了油一样，快速朝着这边走来。
  奇怪，这老太婆是咋回事，最近来这里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勤奋了。
  “海军媳妇…”
  李氏下意识起身，擦干眼角的泪水，走出门外。
  “娘，你怎么来了，快坐吧。”
  许采儿摇摇头。
  她就知道，李氏是个放得下芥蒂的人，不管经历多少，在赵氏面前，她都是个温顺的媳妇。
  “采儿人呢？”赵氏一边坐下，一边探着头往里面看。
  “我在。”许采儿走出来，语气冷冷道。
  顿时，赵氏眯缝起双眼，起身就挽起许采儿的手腕，堆出一脸的笑容，密密麻麻的皱纹可以夹满数万只苍蝇。
  “采儿啊，你现在老有出息了，听说你卖豆腐可赚了不少钱啦。”
  许采儿就知道，这个老太婆才没那么好心，原来是想过来打秋风。
  想得美。
  “是啊，我是赚了很多钱，好日子可算是来了…”
  说到这里时，许采儿注意到赵氏的表情，自己说得越有劲，她也跟着越是激动，但到最后，许采儿来了一句，“可是这些关你什么事啊赵老太太？”
  不出所料，赵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持住。
  “你说什么？你是我孙女，你赚了钱竟然说不关我的事？”
  许采儿冷笑一番，将赵氏的手一把甩开。
  “真是不好意思，我记得，我们早就已经分家了。而且，赵老太太，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扫把星转世，现在你又说我是你孙女，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是扫把星的奶奶了？”
  赵氏却摇摇头，脸上笑得更加谄媚了，看在许采儿眼里，异常恶心。
  “采儿啊，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可别冤枉了奶奶哦。”
  “是吗？”许采儿挑挑眉毛，双目散发着神采，“你敢说，那个说我是扫把星的人不得好死？我就相信，这话不是奶奶你说的。”
  一席话说得赵氏面红耳赤，她立马松开许采儿的手。
  她知道许采儿是铁了心了，再看向一旁不出声的李氏，赵氏转动了一圈眼珠，随即骂骂咧咧几句后便离开了院子。
  “采儿。”李氏拽着手帕，“她毕竟是你奶奶，你…”
  “娘，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已经中午，我们该准备午饭了，马上，松儿和念儿也要回来了，今天还有得忙。”
  言罢，许采儿便走进屋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
  与聚味轩的豆腐合作项目一直都进展得十分稳定顺利，口袋里面的钱也越来越多。
  按照计划，许采儿送许超松以及许超念接受启蒙学习。
  许超念每日晚上还去凌老那学医，两人都很珍惜读书的机会，勤奋努力得到了夫子夸奖。
  037一起赶集
  这一天。
  许采儿同往常一样将一大背篼的豆腐背在自己的背上，准备前往城镇。
  “采儿，你行不行啊？”
  李氏满脸担忧，生怕这么重的一背篓豆腐会压垮许采儿的身子。
  说实话，对于特工身份的许采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小事，可原主的基础实在薄弱，即使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和锻炼，刚才还说让许采儿感到一阵阵的厚重。
  感觉自己像是背了一座大山。
  不行，许采儿最终还是将背篓放了下来，不停地喘着气。
  “姐，还是我和你一起把豆腐送进城镇里面吧。”许超松开口提道，眼里面升出些许的愧疚。
  许采儿摸了摸许超松的小脑袋，“不用了，你还要去上学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耽误学习，那我这段时间可就白辛苦了。”
  “可是你一个人要背这么多豆腐，还要给聚味轩送过去，我怕你不行啊。”
  许采儿无所谓地耸耸肩。
  “谁说我不行？我要是不行的话，那徐一天能过来拜我为师？我刚才就是觉得要不要另外换一种更轻松的方式。”
  “什么方式？”许超松和许超念齐声开口，脸上满是好奇。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是相信许采儿真有想出特别的方法来。
  其实，许采儿心里也没底，忙转移话题，“遭了，太阳都升起来了，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去学堂，要不然就要迟到了，今天可是你们第一次去读书，可别咱们家丢脸啊。”
  经过许采儿这么一提醒，许超松两兄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慌忙拿起书包离开。
  直到看不见两人，许采儿才松了口气。
  李氏也不笨。
  “采儿，松儿和念儿都走了，依我看，这豆腐你还是少背一点吧。”
  “不行。”
  许采儿坚决摇头。
  若是只给聚味轩送过去，那剩下的时间不拿来多卖出点豆腐岂不是浪费嘛。
  再说了，弟弟读书需要的学费也不低，要想过上好日子，单靠聚味轩只怕也很难。
  可关键是，她一个人要负担这么多，的确是件难事。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
  脑袋飞速运转中，要怎么办？
  “采儿。”
  就在许采儿沉思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抬头一看，竟然是阳子归带着野味找了过来。
  许采儿双眼泛着光亮。
  “子归，你怎么来了？”
  阳子归告诉许采儿，多亏有她帮忙自己与酒楼搭线，最近几天，他轻松了很多，钱袋却比以前鼓了不少，这一次，是专程过来谢谢许采儿的。
  许采儿也是真心替阳子归感到高兴，“那恭喜你了。”
  “这还得谢谢你的帮忙。而且，这次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阳子归表示，现在，反正他时不时也要给聚味轩送野味过去，索性连着许采儿要给酒楼的那份豆腐也一起送过去，他力气很大，豆腐和野味一起放在他一个人身上，也不是个事。
  虽然许采儿的确需要人帮忙，但想着让阳子归帮自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大家只是一个村的，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更何况，联想起前些日子周围人那些异样的目光，许采儿担心会连累阳子归被人说三道四，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必了子归，这豆腐还是我自己送过去吧，你又不需要天天去酒楼。”
  见许采儿拒绝，阳子归有过片刻的失落，但很快继续说服许采儿，“采儿，我这个人吧，向来不想欠人人情，你帮了我，我却没能帮助到你，心里头就会一直感到过意不去。更是担心，采儿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做猎户的，要是和你走在一起，你肯定觉得很丢人对吧？”
  “怎么可能？”
  许采儿连连否定，明明是自己这个“丑八怪”让阳子归丢人了，“我是怕你被周围的人笑话。”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是觉得我送个豆腐都送不好，干不了什么事，心底看不起我，故意编出这个借口的。”
  许采儿哭笑不得，真是越说越离谱。
  “子归，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没那个意思。”
  “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让我帮你背豆腐。”
  无奈之下，许采儿只得点头同意。
  阳子归心情大好，如此一来，他以后与许采儿就能靠得更近了。
  轻轻松松就将一大背的豆腐放在自己肩膀上，再担着野味，走在前面。
  看到阳子归毫不费力的样子，许采儿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两人一起赶集去镇上，关系的确越来越好。
  一路上，镇上的人都朝着他们投递过来各式各样的眼光，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对此，两人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很快就习以为常。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腊八节到了。
  很多小贩早早就收摊，势必要回家和家人团聚在一起。
  许家也不例外。
  这一天，许海军一家人带上自制的菜肴去老许家。
  本来，许采儿是不想去的，但是经不住许海军和李氏的苦口相劝，只好跟着过去。
  离开老许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今日的许家，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但从外面看上去，像是翻新过一次，看来，分家以后，大家似乎过得更好了。
  晚上，五房的人齐齐聚集在堂屋内，堂屋中央是由几张桌子拼凑而成的大桌，桌上放慢了各种各样的菜式，看着很是丰富。
  老许头今天没有抽烟，他那瘦削干瘪的脸庞清晰可见。
  一旁的赵氏却冷着个脸，像是谁欠了她十两银子般。
  许超松和许超念一齐站起来，举起手里面的茶水，开口道：“祝福大家节日愉快，阖家欢乐，心想事成。”
  顿时，一家人齐刷刷将目光注视到许超松两兄弟身上。
  张氏假装夸奖道：“这俩孩子真懂礼貌，这话说得真遛，二弟真会教人啊。”
  许海军谦虚一笑。
  “大嫂过奖了，应该是夫子教导有方，读了几天的书，我两个儿子比以前确实懂事多了。”
  听完许海军的话后，赵氏来气了，有钱让两个孩子读书，却不愿拿钱出来孝敬她这个当娘的。
  于是，赵氏将筷子重重一放，眼泪说来就来，“哎哟，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二儿子和媳妇赚到钱了就不认我这个老太婆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许头瞪了赵氏一眼。
  “我说你这老太婆，逢年过节的，说那些无聊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