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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鸡鸣

  宫女话音方落,孔珏、朱毕二人还来不及在心中庆幸,那站在他二人身前的宫女又是话锋一转的突然向二人再说道:“孔统领、朱大人,城飞营陈家兄弟一案,贵妃已经禀告圣上,圣上命两位大人务必在明日城门开启之前查明此案。”
  明日城门开启之前?
  在这名宫女向孔珏、朱毕二人说出此话时,这二人亦是彷若心有灵犀一般的皆抬头看向了那一轮挂在夜空里的朗月。
  此值已将近亥时,离明日城门开启的卯时不过只剩下不到五个时辰。
  也便是说,圣上只给了他们这不到五个时辰的时日让他们二人查明陈氏兄弟一案。
  朱毕感觉自己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历,他不过就是来向孔珏宣读圣上口谕而已,怎么就平白无故的牵扯进这么一场要人命的命案进来。
  孔珏感觉眼前黑乎乎的,他军武出身,让他上阵杀敌可以,但让他查案,这不是让一个大汉拿起绣花针去绣花吗?这精细活,他可做不来。
  一个感叹自己命运不济,一个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在孔珏、朱毕二人正在心中犯难时,这名自宫里来的宫女已是转身向着跪在城飞营营门前的刘氏走去。
  走至刘氏身前,宫女已是伸手掺住刘氏的手臂。
  “刘婆婆,我家主人有请婆婆前去一叙。”
  但听宫女所说,又瞧她这一身不俗的打扮,刘氏已是猜出这个穿着、长相都极为精致的姑娘其身份定然不凡。
  “可……可我……”
  在刘氏犹豫之时,宫女已是不动声色的将她自地上扶起。
  “婆婆放心,两位大人定会查明此案真相。”
  声音轻柔,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夹带在话语中的威严亦是令得刘氏不敢升出任何违抗之心。
  向刘氏说完此话后,这位宫女亦是忽而看向前方人群。
  “都散了吧,大家杵在这里只会妨碍里面的两位大人查案。”向前方百姓丢下此话,这名宫女亦是参着刘氏向着前方人群一步步的走去。
  这掺扶着刘氏的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但其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一种凌驾于人的气质与威仪。
  孔珏、朱毕二人但见那宫女带走刘氏,心中亦是各舒了一气。
  若是这刘氏一直在营外跪着,那只会让皇城里的百姓越积越多。
  这人一多,口舌便杂,这口舌一杂,什么话都能编排得出,捏造的出。
  待得营外所聚集的百姓散的七零八散后,孔珏、朱毕二人亦是心有灵犀的看向了彼此。
  这一对难兄难弟在看向彼此时,皆在彼此眸中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虽然心中无奈,但这案子总不能因为无奈而不查,毕竟圣上只给了他二人不到五个时辰的时间。
  今夜注定无眠,明日也还有大事要做。
  这查案靠的可不是人数而是脑子,因着明日还要迎接萧后入城,所以孔珏亦是遣散了营中大部分的军士,这遣散的大部分军士中便有屈然。
  屈然虽然很想跟着孔珏一同来查此案,但是他身上还有比此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只能放弃陈氏兄弟一案。
  被孔珏遣散之后的城飞营加上他孔珏、朱毕二人才不过七人而已。
  留下的这五人,其中有两名是跟着朱毕一同来宣旨的,另外三人是城飞营的老兵。
  回到营堂,陈大一已经不再吵闹。
  不知为何,只要孔珏一看到这陈大一,他便感觉一阵脑壳疼。
  这一看见陈大一脑壳就疼的可不仅只有孔珏,还有哀叹自己出门没看黄历的朱毕。
  朱毕毕竟乃京兆府尹,也亲自破获过几桩大案、要案,在查案这方面自是要比军伍出身的孔珏有经验的多。
  但朱毕比起孔珏也仅限于比他要有些经验。
  已经冷静下来的陈大一在回答朱毕所提问的问题时,其言语已是比之之前的激动要清晰的多,但也仅限于清晰。
  除清晰之外,回答的皆是陈年老调。
  朱毕问他,如何能证明他二人在扭打中,那军械架不是二人所撞翻,陈大一回答,他也说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他兄弟二人故意撞上去的。
  朱毕又问他,明明刀在他手里,他为何要狡辩陈小一不是他捅死的,陈大一回答,刀是在他手里没错,但他根本就没有用刀捅陈小一。
  但见这陈大一如此嘴硬,拒不交代,朱毕亦是对他言辞厉喝,威胁恐吓。
  被朱毕逼急的陈大一,竟是开始拿他老娘发誓。
  “两位大人,我陈大一要是拿刀捅死我弟陈小一,便叫我娘活不过明日。”
  陈大一的这个毒誓可是真把孔珏给逗气了,这他娘的,哪有拿自己老娘去发毒誓的。
  一夜下来,审来审去都是那么几句。
  这眼瞅着天都要亮了,可这么一个简单的案子,却是毫无进展。
  营中亲眼目睹陈小一身亡一案的城飞营军士们,他们的证词倒是都很一致。
  这个一致指的是,他们所叙述陈大一杀死陈小一的过程是一致的。
  二人于扭打中撞翻一军械架,军械架上的兵器散了一地,然后他们便看到陈大一捡刀捅死陈小一的一幕。
  人证证词一致、捅死陈小一凶器也在现场,但陈大一却拒不承认陈小一是他所杀。
  鸡鸣了!
  在孔珏、朱毕二人听得鸡鸣的那一刻,二人皆是心里一凛。
  当鸡鸣的那一刻,黑夜与黎明仿佛达成了一个什么交易一般,便突然转换了身份。
  一缕晨光洞穿黑夜,洞穿之刹那,那本是黑色的夜空突然如同裂开了一个口子一般。
  在这道黑色的口子被晨光撕开的刹那,晨光开始渐渐吞噬黑夜。
  那浓密的黑夜在晨光的冲锋下,正在着渐溃败。
  当黑夜被晨光冲的溃不成军之时,天大亮、光万丈。
  一整座皇城在阳光下穿上了衣衫。
  在千家万户推开自家窗门的那一刻,一匹快马亦是自这些睡眼惺忪的百姓面前一冲而过。
  “西贞国使节已到容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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