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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校园篇(你想让我住多久)

  正式上课铃的前预备十分钟,像是末日来临之际的狂欢,教室里喁喁私语,各聊趣事,还不时萦绕着一阵阵刺激味蕾的浓郁食香。
  夏萱萱听着前排同学的嗦粉声,瞟了好几眼身侧笔锋洋洒的苏融。
  “萱姐,没事干就预习课文。”
  旁边冷不丁冒一句,夏萱萱猛吸了一大口珍珠奶茶,咽完还是忍不住问。
  “你哥居然连续四天没给你送早餐?这是什么稀奇情况?”
  苏融手部施重了力,笔尖失控划出了格子线,在一排娟秀平整的文字中显得尤为突出,极影响美观,她眼梢垂低,静若止水涂掉错字。
  夏萱萱递过去新买的修正带,她摇头没接,提笔抄写下一行。
  “又吵架了?”
  “还是一直就没和好?”
  夏萱萱看她反应大地频繁修改,还装作没听见似的,知晓她这是心情不好。
  但也真不怪她多嘴,毕竟以往这个时间,苏融都是埋头吃着跟广东早茶般丰富的点心,偶尔她也能打打牙祭。
  苏融握着笔的手顿住,努了努嘴,又什么都没说。
  实际上,她也扯不清道不明,是冷战吗?大概不是的。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联系,见不到一面也听不到声音,对方就这样悄然无声地退出了你的生活。
  同一所学校,纵使是隔楼相对的距离,若少了一个人刻意的遇见,瞬时就成为了两道永远不能交汇的平行线。
  你哪里都找不到他,但你所熟悉的每一处似乎都留有那个人的痕迹,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毒药,养成后便溶于血肉、难以拔除。
  似饲主的水离开了花,还能浇灌下一朵,而花没了饲主的水,只能等一场不知何夕才会降落的雨。
  语文课上,夏萱萱很不幸地被老师抽中背诵文言文,结果自然是挨一顿批,并喜提抄五十遍。
  奸诈的夏某以姐妹要讲义气为由,把任务推了一大半在苏融身上。
  她选择同意,完全是因为不想听接下来两节枯燥无味的数学课,睡觉太猖狂,写别科作业又烧脑细胞,恰好抄课文不闲也不累。
  誊写到第七遍,见数学老师青着脸下讲台,苏融眼明手快地拖下教材把练习本全盖住,又拱醒身旁的睡美人,还假模假样动手勾画标注公式定义,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她们成功躲过一劫,后桌的男生却大意地被老师一把缴走了手机。
  “一个个的,不是玩游戏、看小说就是神游天外,跟块木头桩子样的发愣!”
  扩音器般的吼声响在耳侧,震得苏融脑壳疼,捂住耳朵也没削弱几分音贝。
  “讲快说消化不好,讲慢又懈怠了事,考得差的总是那么几颗老鼠屎,为了照顾你们多次调整进度,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数学老师气得脸红脖子粗,将收缴的手机往台子上一掷,咣咣作响。
  “你们都要是有高三贺戍那样的资质,我可以不管各位干什么,不来上我的课都行!但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啊,人家从体育转行求学,随便一读就能顶天,这是连华鼎的老师都不得不服的人才,少之又少,所以学校会给这样的学生更多空间。”
  “可我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我们没有资本去挥霍,父母有钱的除外,智商不够咱就勤奋来凑,笨鸟要学会先飞的道理,考不上大学多可怕啊?尤其对于某些家境贫寒的农村孩子,没文化多可怕啊?做生意都算不清账的。”数学老师捧着保温杯,苦口婆心地讲。
  “拿你哥做例子哎,老头拉仇恨呢。”
  夏萱萱翻开书,咕囔道。
  水芯用完,苏融拉开笔袋换了只笔,落字前,眉尾上翘,唇珠掀动:“他不是老师说的那样。”
  “啥?说的什么样?”
  “聪明人反而比我们更努力,只是看起来很轻松,其实骨子里藏着别人无法想象的自律。”
  苏融低眼盯着公式,慢悠悠地说。
  夏萱萱想了想才理解,忽然乐了:“那你怎么没遗传到自律?你哥数学贼牛,你怎么不求他多教教你?考的分数跟我不相上下了都。”
  “以前问过。”
  “当时成绩如何?”
  “一百二十分的卷子能得个一百。”
  “那你还不持之以恒?”
  苏融把眼睛转向黑板,没回答。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苏融肚子不舒服,遂请假窝在教室里看书。
  时间流逝地太快,她还没翻多少页,同学就解散回来了。
  夏天的温度不容小觑,电风扇、空调全开,人人手里端着一罐冰镇汽水。
  热红了脸的夏萱萱,也顺带给她捎了一瓶果汁饮料,插上吸管喝进嘴里,又凉又爽。
  “我擦,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刘德华?还是周星驰?”她盲猜。
  “逗呢?是狗熊黄伟羡!”
  苏融笑得腹部更痛,“狗熊?牛!”
  “先别傻乐,他来咱学校,找的可是你哥哟!”夏萱萱严肃道。
  “找他干嘛?说了什么?”苏融笑容渐渐缩小。
  “我哪里晓得,我又不是顺风耳能听清楚他们说的具体内容。你哥就出来跟他聊了两三分钟吧,表情相当寡淡,最后直接拽着张帅脸走了,徒留黄伟羡一个人在楼道里吃瘪。”
  “但也不难猜个大概,肯定是关于江弱的话题咯。不过黄伟羡找你哥的茬有什么卵用?搞笑死了,人襄王本就无心啊!而且那不正好合他心意嘛!”夏萱萱边喝边吐槽。
  “什么意思?”苏融听得云里雾里。
  “你不知道?”夏萱萱震惊。
  她表示确实不懂话中的含意。
  “上周,你哥在咱学校论坛里发帖,说自己没女朋友,跟江弱是非常普通的同学关系,希望大家别以讹传讹。然后各大群都因为这事儿炸锅了。”
  “真的假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夏萱萱无语。
  “你哥的事,怎么当妹妹的一点都不关注,你这也太没良心了!”
  她为什么要关注这种事?
  苏融听得发愣,用吸管搅了搅饮料,老半天才喝进第二口。
  “有一说一,从女生角度看,你哥挺过分的,美女有什么错?不喜欢就算了,还公开!现在众所周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没结果的单相思。”夏萱萱叹气,觉得爱情这玩意还挺伤人的。
  “按理来说黄伟羡应该偷着笑才对啊,这是什么操作?”夏萱萱百思不得其解。
  “你上次不是说他是庆城的地头蛇么,不会又和我哥打架吧?”苏融紧张地问。
  “No,不像是要斗殴的样子。”夏萱萱回想起黄伟羡懊恼的脸,觉得很怪。
  他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完全想不通啊,“哎,管一个脑子不走正常方向的人干嘛呢!反正他不是你哥的对手,气势上就输了,地上爬的猛兽怎么干得过天上飞的狡鹰,他势力大狐朋狗友多但人蠢呐,再说难道你哥就是吃素的?”
  苏融咬扁了吸管,倒是忘了贺戍的朋友也各有乾坤,什么领域的都有,她应该不需要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她收心去做试卷,夏萱萱却挤过来,眨巴着大眼睛,笑道:“今天我值日,苏苏小宝贝能不能替我扫教室呀?我约了男生去看电影,没空留下来。”
  “求你了,苏苏宝贝,好姐姐!”
  “叫爸爸都没用!”
  “哎呀,答应我嘛!苏苏公主,爷爷,十八代祖宗!”
  “…………”
  在夏萱萱无底线的软磨硬泡之下,放学后,苏融最终还是拿起了扫把。
  足足清扫了一个小时,才腰酸背痛地驮着书包回家。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阴晴瞬息万变。还没走出底楼,滂沱暴雨已至。
  没准备雨具,楼里的人也几乎走光了,苏融内心哀嚎,这淋几秒钟估计跟游了个泳差不多。
  等雨停不切实际,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冲进雨里,但肚子又隐隐泛疼,搞得她纠结不已。
  “苏融!”她一只脚刚伸出去,就被人立即叫住,回头发现是班长潘时越。
  “你没带伞吗?”他扶着眼镜问。
  “是啊,谁能料到会突然变天。”
  她看着瓢泼倾盆的雨微嗟。
  “我习惯备一把。”潘时越晃了晃自己的蓝格子伞。
  “那你用我的伞回去吧!这么大雨,别淋感冒了。”他很绅士地提议道。
  苏融微愣:“啊?可你只有一把唉,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弱,一点雨而已,总之谢谢你了。”
  她脚步才跨出去,手臂便被人拉住,将她重新带回屋檐下。
  “还是撑我的伞走吧,男生可以淋雨,女生最好不要。”潘时越认真道。
  苏融发现他力气还挺大,她皱着细眉,看向那只正拉着自己的手。
  也注意到自己还攥着女孩子的白皙手臂,潘时越脸一闷,迅即放开,把伞塞进她手里,“不好意思,但你拿着它吧,我没关系的。”
  话很真诚,如此一来,再拒绝就显得她很不识好歹了,人家又不是瘟神。
  她抿唇考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接下雨伞,“谢谢你。”
  只是人一转身,抬头便不期然地撞进一双熟悉又冷邃的眸中。
  那人稳撑着把黑伞,静默地站在雨里,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
  距离太远,雨雾迷茫,她和他的中间,像隔着一重又一重的屏障。
  她和他对望着,也模糊着。
  白墙屋檐下,苏融谢绝了那把本来要撑开的伞,毅然跨步冲进了晦暝的雨幕里,眼睛被淋得睁不开,衣服湿贴在身上,鞋袜也浸出了踩水声。
  疾风骤雨将人冲刷得思绪混乱,她有些没头没脑地砸进面前人干燥又温暖的怀里,似是完全的意料之外,那具厚实的胸膛被她突然的袭击撞得一懵。
  脸埋入衣料,里面充斥着一股馥郁焦香,却并不是令人排斥的味道。
  接着,腰身环上一双沉重的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些,真像情人间的温存。
  苏融发颤,被自己一划而过的念头吓到,她十指扒着他的校服衬衫,心跳悬悬,坏了频率。
  “下次别跑雨里,我来接你。”
  苏融抬首仰望,他低头俯视着她。
  “送你回家,我也不返校了。”
  他注视着她,眸光熠熠生辉,像装满了星钻,闪到人心坎。
  “那你会住几天?”苏融扇动晶莹的睫,睁着纯真的眼,糯糯地问。
  “你想我住多久?”贺戍弹走那粒水珠,笑着问她。
  “是你的家,当然随你。”她脸一热。
  走出校园,没等来一趟车,两个人索性慢慢压马路。
  本来是并排走,中间是她看他衣裤淋湿了一半,就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后来风雨如注,姿势成了他把她夹进臂弯。
  “冷吗?”他沉身看她。
  “还好。”
  “为什么没接你同学的伞?”他搭着她的左肩,忽然又问。
  苏融腹部阵阵坠痛,没听清他的话。
  “嗯?”
  他又再问了一遍,却恰响了道惊雷。
  苏融看着他的唇张开,瞥见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一吞一咽。
  底下忽然一股暖流涌出,像冲烂闸门的洪水,不可抵挡,浸透了一切。
  她夹住腿,停下步伐,扯住迁就她速度人的衬衫衣角。
  “哥,等下。”她抖着音喊他。
  贺戍止步,“怎么了?”
  她脸颊臊红一片,“我好像……那…那个来了。”
  他凝着她,端详那块绯色,又移到她粉红的耳尖,喉头滚动。
  嗓子带着有些破旧的沙哑,
  “哪个来了?”
  她咬着唇珠,揉皱了那片衣角,拽下他的领口。
  她在他耳边,犹豫启唇,音里略颤,“月经来了,怎么办,哥?”
  温热的气息淌进领口,贺戍眉间一怔,被她如妖如仙的问,激得心神一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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