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遗憾太多
他选择相信林盛就是因为朝阳果。林盛偷吃了君离的朝阳果，这种事情君离怎么可能饶了他。
所幸，这是真的。
林盛一定能找到锦墨痕，他是吃过朝阳果的人。
至于他吗？
从兵符脱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他这半生戎马的生涯最后却要窝囊的死在这种地方。
真是不爽，倒不如在战场上被人把自己扎出个骷髅来比较爽。
虽然都是为了国家身亡，但是后者更有气魄。
一个将军的归宿也应该是沙场。
君离看着林盛离去的方向目赤欲裂。
万万没想到，他在晚饭中下了蒙汗药倒了所有人，林盛居然没有吃！
因为他这一个漏网之鱼，他计划这么多天的计划付之一炬。
司芝终于把李炎打趴下了，来不及解决他，立刻跑到君离身边，扶起他，“离，你有没事？”
君离低着头，司芝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感觉到他此刻的身体是冰凉的。
“离？”司芝小声的又喊了一遍。
君离手撑着地，费力的站了起来。
司芝紧张的扶着他。
君离深呼了一口气，侧眸愤怒的看着倒地的李炎，“李炎，你以为兵符让他拿走了我就没办法了吗？你未免也太差了，怪不得只做到了将军！“
李炎手撑着地，费力的抬头看着他，“我只做到将军是这个位子是我坐起来最舒服的，我是属于战场的！我知道你还有办法，知道我为什么不担心吗？呵，因为我们皇上才会赢，你输定了！”
“你先是输了国家，然后输了……输了，罗刹皇。哈哈哈，谁都知道罗刹皇到底是谁？怎么样。你也输了吧。你永远都只能输给我们皇上！”李炎放肆的大笑道。
君离喘着粗气，甩开司芝的搀扶，冲到李炎面前，狠狠的踹了他两脚，“你找死！”
“我找死？君离，你要不是靠女人，今天我们两个谁死还不一定呢！”李炎深呼了一口气，磕磕绊绊的开口。
司芝连忙上前踩住李炎的脸，“你在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李炎的脸紧紧的贴着地面，他冷笑出声，“割了我的舌头，我告诉你们。沙场男儿，就是掉了脑袋都不吭一声！”
司芝没有带剑，要是带了剑，肯定就是一剑砍了李炎。
没有掌灯，她看不到君离的表情，但是她已经猜到了。
她不想去想君离听到关于青鸾的话会那么气愤，她不会去自找尴尬。
沉寂了一会，君离忽然间转过身，声音冷漠，“绑了他。”
“好。”司芝应声，随后点燃了桌子上的烛火，拿着蜡烛进屋子去找绳子了。
李炎已经被她打的站不起身来，她不怕。
她拿着绳子出来的时候，见君离站在院子中央，背着身，看不请他的表情。
司芝把李炎绑了起来。
李炎除了刚才愤怒的骂了君离几句之后，一直都是沉默的没有哼一声。
司芝绑了李炎，走到君离身后，无声的挽住了他。
君离没有动。
“离，接下来怎么办？”她轻声道。
没了兵符，还打草惊蛇，怎么办？
君离抬头看着空中的星星。
因为李炎，他竟然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输，李炎说的对，锦墨痕拿走了他的国家，他的人。青鸾是冬锦的皇后啊，不管她和不和他在一起，她至少名义上市。
当年她无欲无求的跟了他，却只换了个舞姬。
真是嘲讽。
如今他又一整个江山都换不来她一个回眸。
他既然选择了动手，他和锦墨痕之间多年的兄弟情就断了。
这世上，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有付出。
他知道对他来说什么最重要，所以就只能放弃锦墨痕。
林盛带走了兵符，必定是去找锦墨痕，锦墨痕如今在碧城，碧城瘟疫。锦墨痕去的时候也没有带兵，他可以直接出兵去搅了那里。但是怕锦墨痕带了暗卫。
暗卫总是无形无刻步子啊保护着他。当年他就是因为要去见青鸾，才没有带暗卫。最后那些人不知所踪。
锦墨痕不会武功，如果没有暗卫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但是这样太冒险了，不能试。
林盛也不笨，不可能跑着去，必定是租了马。
他一个太监，马术必定不行，现在开始追，未必追不到！
打定了主意，君离转过身，看了一眼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李炎。
司芝美眸看着他，轻声道，“离，你有办法了吗？”
君离看了她一眼，忽然间拿开司芝放在他臂弯的手，走到台阶上，拿了烛火进了李炎的房间。
司芝怔怔的站在原地，让手臂上的温度渐渐回归冰凉。
君离拿了李炎的刀走了出来。
将烛火摆在了李炎的面前。
他蹲下身，声音阴翳，“你刚才说什么？”
“说你永远都赢不了我们皇……上。”李炎咬紧牙关，吐出最后一个字。
额头冷汗直冒，却绝对不哼一声。
君离冷哼一声，挑断了李炎的另一只脚筋。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绝对赢不过……我们……皇上。”李炎断了两下，才算说完整了这句话，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他呜咽一声。
君离冷笑一声，“李炎，你在铁骨铮铮又如何？你从此就是废物一个！”
李炎的脸上没有一丝狰狞，甚至在烛火的照耀下还出现了祥和。
君离瞪大了眸子，漆黑如墨的眼睛现出了危险，“你为什么不痛苦。”
李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君离，我征战沙场十二年，没有遗憾。如果说真的有遗憾，那就是，我没能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你这样的人手下。因为没有遗憾，所以我不怕死。你越是想让我痛不欲生，我就越要笑给你看，因为……你的遗憾太多，你的……失败太多。呵……”
司芝清楚的看到君离握剑的那把手上青筋暴起。
李炎字字都戳中了君离的痛处。
李炎笑着看着君离扭曲的脸。
他说的全部都是心里话，他的确没有遗憾了。
一个沙场上的人一个将军，他怎么会怕死？当初他当兵的时候，就不可能没有想过死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