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对症下药
声音虚弱却坚定。
乌垣面上担忧未减，缓缓摇头道：“清儿，你只需安心养病就好。有爹爹在，必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竟敢在乌府公然对乌莲清下手，不论幕后者是谁，都别想善了！
看着地上仍在蠕动的吸血虫，乌垣向来慈爱温和的神色被狠厉取代。他扫了跪在地上的姜嬷嬷一眼，目光如炬。
“即便这件事不是你所为，却也难逃失察之责。看在清儿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但若在出现丝毫的意外——”
他嗓音拖长，凌厉的眼眸微眯。
虽未出威胁之语，然而他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场，便足以震慑住屋中的众多下人。
被他点名的姜嬷嬷更是立刻伏下了身子，连连叩头，口中不住道：“老奴谨记，日后必定更加细心谨慎，多谢老爷和小姐开恩……”
待姜嬷嬷退下后，乌垣又叫了管家来，勒令其彻查满府下人。
与此同时，颜歌与莫问天二人顾不上避讳，将拔步床上的枕褥等物一一检查了个遍。好在除了棉被外，其余地方并未发现有吸血虫的存在。
经历了这一场，花舞将隔壁房间收拾好后，仍不放心地请了莫问天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定并无伤身之物后，才扶着乌莲清过去休息。
地上不断蠕动的吸血虫无人敢近，莫问天便使下人拿了竹筒来，将其处理掉。
“这次，当真要谢过莫神医与颜公子了。”诸事毕，乌垣又听花舞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后，惊怒之下难掩庆幸，拱手向颜歌二人道谢，“若不是两位及时发现了不对劲，小女的身体怕是要彻底毁在吸血虫上了。”
吸血虫未吸血时，细如发丝，很难察觉。而吸足了血时，亦会蛰伏不动。
且此物生长于苗疆，若不是被彻底抖落下去，便是下人见了，恐怕也只会误以为是虫子，根本不会想到这就是害的乌莲清身体虚弱的罪魁祸首。
若没能及时发现，任由其一直吸取乌莲清的血液，怕是会有性命之危……
越往下想，乌垣便越是觉得那幕后之人手段狠毒，面目可憎！而面前的莫问天与颜歌二人，不啻于是乌莲清的救命恩人了。
“乌伯父客气了——”颜歌连忙扶住他，视线不自觉地往隔壁房间飘了飘，面上却一本正经，诚恳道：“我与乌小姐乃旧识，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歹人所害。”
莫问天亦谦逊道：“医者之本分罢了，当不得谢字。”
临告辞之前，他特意又为乌莲清开了补血的方子，对症下药。
***
“小姐，颜公子又派人送药材来了。”
花舞捧着木匣进门时，面上满是无奈之色。
昨日才出了吸血虫的事，颜歌已经派人来送了四次药材了，次次都是珍稀难求的补血奇药。旁人想寻一株尚且难得，他却是成盒成盒的送。
遵照一日三餐，当真将富可敌国四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内室，乌莲清半倚在乌绣大引枕上，手中翻着八大商铺送来的账本。听到花舞进门，她翻账本的动作未停，只遥遥的看了一眼花舞所抱的木匣，神色淡淡地道：“既然送来了，收着便是了。”
她眉目清冷，仿若万事都不能够被她放在心中。
花舞暂将木匣放到一旁的桌上，倒了杯药茶端来，皱眉劝道：“莫神医特意交代了，小姐务必要多休息，不可劳神。”
说罢便伸手去接乌莲清手里的账本。
乌莲清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药茶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晕散开来，令她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花舞最了解她，蜜饯碟子立刻递到了跟前。
将药茶一饮而尽后，她才取了枚蜜饯压了压苦味。
“爹爹那边可查出结果了？”
清冷的嗓音自仍泛白的唇间缓缓淌出。
花舞将杯盏大略一收，交与了果儿，她则立在床畔，为乌莲清说着当下府中的情形。
“老爷这次当真是震怒了，将府中所有下人的来历都彻查了一遍，但凡有不清不楚者，一律遣散出府。然而吸血虫一事，却仍旧没有进展。”
说到这里，花舞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去，“能够接触到小姐被子的，必定是府中的人，然而竟没寻到可疑之人。”
“敢做下这种事，自然是计划周密。”乌莲清面上并无失望，反而像是早有所料一般，“而且，若是那人暴露了，恐怕性命难保，自然要拼死隐藏。”
所以，她一开始才会劝乌垣，为的就是不想让他做无用之功。
然而乌垣拳拳爱护之心，乌莲清也不忍辜负。再者，清查府中下人虽费心费神，也未必就没有任何收获。
乌府主子向来仁厚，相应的对府中下人的掌控便差了一些。
被安插或是收买的背主之仆，怕不是一两个。这次清查，也能趁此机会除去一些。故而，乌莲清特意吩咐了花十一，让他协助管家行事。
乌莲清所言，花舞心中亦有准备。
然而想到昨日棉被撕开后的可怖情形，她心中到底意难平，恨恨道：“若让我查到了是谁做出这种事情，必让其付出十倍代价！”
乌莲清莞尔一笑，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桌上的木匣，未曾多言。
***
夜半。
微风拂动，窗棂微响。
黑暗中，窗闩一点点被拨开，而后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夜风自推开的窗隙中吹进来。朦胧的月光下，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浮起懊恼之色。
身形颀长的男人动作更加轻微谨慎，待窗扇开至可进人时，小心翼翼地翻窗而入。
刚蹑手蹑脚地往内室走了两步，又想起了某神医的医嘱里似乎有不可吹夜风，随即转过身动作缓慢地将窗扇合上。
不过举手之劳，他却生生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待窗扇合上，才又往内室而去。刚靠近那张雕花拔步床，雅致清幽的香气便迫不及待地涌入鼻息，正是他白日里遣人和药材一道送来的安神香。
此香为净涟居士亲手所制，其价更逾黄金，他却是送的毫不吝啬。
层层纱幔，将偌大的雕花拔步床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