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鉴药会

  青冥塔内。
  秦浩沿着盘踞在塔内的粗壮藤蔓直坠而下！
  收集灵药时需要逐层登上，而如今是出塔，过程方便不少。
  很快秦浩双足就踩到青冥塔第一层，随着轰的一声震响，胖子也是重重落在他身后。
  此时的塔内寂静无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都跑光了？”胖子举目四望：“我看你动作要快点。他们快你一步，你收集的灵药比他们多也没用。”
  秦浩呼了口气：“知道。”当即施展身法，往出口方向急掠而去胖子紧紧跟随在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
  两人径直冲出塔外。那看守的老者见到秦浩，不自觉咦了一声，将他叫住：“你们两个是多日前入塔的人？”
  秦浩点头，不卑不亢道：“没错。”“倒是幸运。”老者的目光在秦浩面上停留了一瞬，忽然回想起，他就是多日前在此处将一名手段狡猾多变的药师击杀的少年，渐渐流露出好奇的神色：“青冥塔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在固定的时间开放。今日青冥塔的塔门忽然打开…”
  秦浩心中一动。
  青冥塔塔门忽然打开？
  和胖子对上一眼，眼中部是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胖子饶他一次，反倒给他们一个出塔的机会。否则按这老者所说，两人或许从此就困身塔内，不得脱身。“也算是你们的幸运了。”老者将两卷地图交予秦浩：“还有一日，鉴药会就将结束，快点去吧。”
  秦浩接过地图，将一份递给胖子，两人向着白衣老者一拱手，飞身离去。
  沿着地图走出片刻后，胖子忽然看了秦浩一眼，嘴角一咧：“看你在自由领这么游刃有余，我也放心了。”
  秦浩扫他一眼，道：“又要走了？”
  这些日子来，胖子一直都是神出鬼没。
  胖子摊手：“万剑门有些情况，还需要我去了解。你知道少了我这种关键型的人物，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知道，知道。”秦浩摇了摇头，也是笑道：“若需要帮手，就来找我。反正你什么时候都知道怎么找到我。”
  胖子深深望了秦浩一眼，重重拍了拍秦浩肩膀。
  而后，只见他袖袍内滑出两枚玄晶，化为片片暗青色的羽毛，裹在双肋之下。
  风声呼啸，胖子身躯盘旋而上，直达百丈高空处，直化为一道青色流光，消失在天边尽头。
  秦浩呼了口气，继续往前行去。
  千灵台，是天药城内的一处有名景致，坐落在领主府不远之处。
  这座台是一处八角高台，高达三丈。此时，这座光芒闪烁、不住散发着药香的碧绿色高台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入潮涌动，一拨拨药师还往此处聚集。造成如此轰动的原因，是这次入青冥塔的药师中，有成功将灵药带出的武者。
  这些年来，入青冥塔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能将高层的灵药带出的人，却少之又少。第六层以上的灵药，更是几乎没有。
  而且这座青冥塔的本体根茎深入地心，上汲天地元力，下融地乳精华，每一时刻都在蜕变。
  如今塔内的灵药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变化？无人知道。
  而这一次的情况，却是和往常大有不同，不少阵师都威功取得灵药。
  对药师这种以灵药为命的群体，就算是半边身子入了土的人，爬也要爬来这次鉴药会。
  更何况这次获取的灵药品质最佳的武者还能获得天药城领主接见，千载难逢的机会，无人会错过。
  此时，八角高台上，正立着一张张青色的大椅，这些椅子的根茎连在高台表面。
  以精神力操控灵药化形，这种变化对天药师城的药师来说再容易不过。
  一个个或是苍老、或是稳重的药师端坐在椅子上，含笑望着场内的情景。
  在高台后方，立着一间古朴的石室。石室内，统一着黑色长袍的药师正飞快走动，不时将灵药放进一些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石台中，探测灵药的药效。
  银色高台前则是一阵阵议论。
  “这次的鉴药会比以往倒是热闹得多。”
  “那是自然，以前大多只有青冥塔第一层的灵药，一两天就探测完了，哪像这次？”
  “据说这次有青冥塔第三层的灵药？”
  “没错，看到那边那位了吗，银萝门的少门主，这次也入了青冥塔，带出的灵药品质堪称上品。”
  “还有那边那位，青木药师，也带出了不少……”
  人声鼎沸。
  秦浩抵达高台所在的区域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人头涌动，连不少远处的高楼楼顶，都密密麻麻站着人影。
  秦浩目光凝聚，锁定了银色的八角高台。
  蓦地提起一口真气，轻盈的盘旋上十丈高空，飞速掠过。
  坐在银色高台旁的一名裹着青色披风的老者，目光陡然凝聚，沉声一喝：“谁敢来鉴药会捣乱？”
  一掌沉沉拍出，空中登时雪花飘落，方圆百丈内都散发白色的雾气。
  秦浩轻声一笑，径直往前。当那掌印轰到面前之际，他手上喷薄出雷系真元，将那掌印的轨迹带得向上偏去，直飞上百丈高空，猛然炸开。
  “很好。”那老者在椅背上轻轻一拍，面沉似水：“竟然能够这么从容避开。”
  他身上散发刺骨寒意，直让空气都有些凝滞下来。
  秦浩落在高台前，自戒指中摆出一些瓶子：“第一层灵药淬骨地母液，第三层元力液滴，颗第四层的灵识果。”
  一时间，璀璨的光芒绚丽的绽放开来。
  “我是入青冥塔的药师。”秦浩不急不慢道：”这是我采集而来的灵药。”
  听得这话，老者的面色倒是平和了一些，没有先前那副提防的模样。
  但出乎意料的是，场内的人面色反倒变得极为古怪。也没人上前将他的灵药拿去测试。
  那一袭披风的老者摇头道：“少年人，别动这些歪心思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一些观看的药师语带嘲讽。“第四层的灵药，小子，就凭你能够拿出来？”说这话的人是坐在银色高台上，一名满头白发，面沉似水的老者。
  他人青冥塔，拼尽全力也不过得到第三层的元力液滴。第四层却是不敢妄自上去，毕竟塔层越高，厮杀越是惨烈。
  “我怎么听说，第四层以上的武者都死在上面了。”一名二十七八，眸子幽蓝，身着淡金色衣袍的男子收拢手中折扇，笑道：“没想到还真有能够下来的。”
  “银罗门少主说得不错。”台上又一名面上黝黑的药师附和着，冷笑道：”再说，青冥塔开放关闭时间一向固定，按你所说，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莫非你还是天玄武者，直接将青冥塔轰开不成？”
  不少台上的药师皆是面色轻蔑。
  以为用一些低阶的灵药冒充，就能将领主的奖励拿走？用几种低阶灵药混合成高阶灵药的模样，散发同样的药香，药效却是天壤之别，能做到这事情的自由领不在一万也有八千。
  光说那淬骨地母液，看起来是和其他药师的一样，但谁知道那药效是真是假？最普通的一种低阶灵药‘乳心果’的汁液看起来就同地母液毫无差别。
  “快点走吧！”
  “前几年开始就没人敢这么做了。”一些不耐烦的药师纷纷开口。
  秦浩仍是平静地笑着：“药力如何，试试不就知道？”
  “小子，走吧。”银萝门少主站起身道：
  “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当真要测试？”方才那名出手的老者道：“如果鉴定结果为假，到时候可没人保得住你。”
  戏弄这么多药师，就算领主府的人不出手，他也走不出这处区域。这是自由领，天玄武者在这里陨落都常有听闻。
  秦浩没有回答，直接将几种灵药抛了过去。
  那老者向着一个中年药师打了个招呼，令他将灵药送到石室中鉴定。
  “坐吧！”老者双目闭起，精神力凝聚入高台之中，银台根茎伸展，交织成一张大椅：
  “在结果出来前，你还能坐在这里。”
  言下之意很明显：结果出来后，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浩淡淡点头，做到了银萝门少主的旁边。
  “还很镇定？”
  “不知道待会你还能不能装模作样。”
  冷嘲热讽声不断传来。
  银萝门少主温和一笑，眼中却满是戏谑。
  一些人的目光，也不自觉带着冷凝放在秦浩身上。
  台上不停地有人来来回回，将其他武者获得的灵药呈入石室中。
  这是鉴药会的最后一日，比起前两日来快上不少。夕阳落下时，那些负责将药送去鉴赏及带回结果的药师，已渐渐停下脚步。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约是四十岁的男子，眼神复杂地走出了古朴的石室，站上高台。
  “结果如何？”先前那老者睁开了眼睛，缓缓道。
  男子拿出一枚呈像石，抛至空中：“都在这里了。”
  一种种灵药的图像，以及他们的评分都化为影像浮现开来。
  “银萝门少主，灵药两种。
  五分，元力液，六分。…”
  “青木药师，灵药，两种，六分，元力液，四分……一行行数据飞快闪现。
  淬骨地母液，淬骨地母液，得分体现的是灵药的药效，一般而言，就算是同一种灵药，效力也不尽相同。
  以这次为例，最快在塔内取下的灵药会比较浓稠，比后取的药效强上不少。这就是为什么同一种灵药还会有不同的得分。
  分数越高的灵药，对药师的意义也是越大。能够让人更深入的了解这种灵药的作用、效力、特性等等等等。
  比如五分的淬骨地母液，大部分药师都不是很上心。它能淬炼武者筋骨，提升修为的作用自然不假，但药力不够浓厚，难以完全解析它的特性。
  而六分的淬骨地母液，或许就会让一个偏执的灵药师不惜倾家荡产了。
  一幕幕景象飞快划过，最后停留在秦浩呈交上去、用水晶瓶装着的灵药。
  出奇的是，在图像浮现之后，那些灵药上，却完全没有分值标记。
  连最简单的一星标记所代表的一分都没有。
  全场都是不屑的眼神。
  “连一分都没有……“低阶灵药都有两分的药效，这小子太有才了。”
  “这到底是怎么找的？”
  “还不快滚，别丢人了。”
  “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时间，他还走得出这里？”几名药师森然冷笑，身上涌出灰白色的雾气。
  银萝门少主似笑非笑道：“自求多福吧！”
  那裹着白色披风的老者已站起身，面沉似水：“小子，怪不得我了。”
  “先听听他怎么说。”秦浩心内也有些奇怪，但仍是异常镇定，手指指向那名中年男子。
  老者面色深沉望向中年男子：“他呈交的灵药连一分都没有？”
  如果中年男子点头，面前这少年就是明摆着的惹事了。
  敢有人在天药城的鉴药会做出这种事情，他既负责管理，就得给众人一个交待。
  “没错。”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老者目光转过，黝黑的瞳孔中异常深沉：
  “莫怪老夫了。”
  他身上涌出奇特的光芒，在那一瞬，老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说不明的韵味，仿佛同这天地融合。
  天玄武者！
  虽是初入天玄，但岳峙渊浮的气息却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
  刚才如果不是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想拦下秦浩，那一掌秦浩绝对无法轻避开下。
  秦浩感觉到他的气息，面色也是有些凝重。
  “等等……”那被忽略良久的中年药师，一直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别人问才作答。
  到此时他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连开口道：“他的灵药是一分都没有，但他呈交的灵药不是作假。”
  秦浩呼了口气。
  老者停下动作，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中年男子身上。
  一分都没有还不是作假？
  中年男子擦了把汗，缓缓道道：“前两种灵药测试的时候还很正常，但第三种灵药进去的时候，石台就炸了开来。药力太过强悍，鉴药石像撑不住，爆炸了，所以没有最终结果……“口老者嘴巴微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场中更是一片死样寂静！
  鉴药石像撑不住药力，炸了？
  这开的是什么玩笑？
  鉴药石像是本城多位高级药师联合，请阵域的人打造的，里面封着的阵图数以万计，可以分离出灵药的每一种药效，同时进行数百种灵药的特性解析。
  然后现在这人说石像炸了？
  那小子呈交上去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秦浩也是微微有些无奈。一颗灵识果，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呆滞维持了片刻，台上一些药师倒是疯狂地拥向秦浩，向他讨要这几种灵药。有些更是腆着脸，苦苦央求。
  虽然前一刻他们还在讽刺着秦浩，但对他们来说，见到奇特的灵药，能够将其他东西都扔在脑后。
  既不要命又不要脸，是对某些药师的最好概括。
  银萝门门主僵立原处，眼中酝酿着风暴，袖袍下的双手握出白印。
  他知道，他本来有机会可以会见极少露面的天药城领主，获得不菲的奖励，甚至找机会让银萝门搭上天药城这条线。
  不过短短半日，他的美梦就成了过眼云烟。
  他深蓝如海的瞳孔却有火光酝酿着，却竭力让自己的笑容平和下来：“恭喜了，虽不知道你是用怎么样的手段得到这些灵药，但能够夺冠，也是你的造化。”
  语气中讽刺之意，甚浓。
  其他人听得他的话，也是对面前这个面貌平凡的少年起了一丝怀疑。他是如何在青冥塔中取得这么多灵药的？那么多修为精湛的武者都死在塔中，他凭什么走出来？
  但这想法，也不过在众人脑海中停留一瞬。
  这里注意的是结果，过程从来都是可以随便抛开的垃圾。
  秦浩倒是将他的话听入耳中，转向这个笑容平和却一直暗中讽刺的男子，平静道：“你不服？”
  “说不上不服。”男子一摊手，笑道：
  “反正能有手段取得塔内灵药，也是各人本事。”
  暗含着的意味，便是秦浩不知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才有如今的结果。
  “明白了。”秦浩脚下一踏，一瞬间站至男子面前。
  银萝门少主眼中满是惊诧，手中动作却是不慢，双手一合，向前推去，一击烈荒掌带着呼呼分身向前破去。
  秦浩不管那印到胸前的手掌，一只手平平伸出，抓住男子的领子。而银萝门少主的掌势，也是同时印上秦浩胸口。
  秦浩的胸口微微虚幻，渐渐消失，充斥在胸口处是一团喷薄的火焰，炙烤着银萝门少主双臂的护体真元。
  “虚化。”银萝门少主中满是惊诧，不过很快他就压下震惊，不在乎地笑道：“我就不信，你真敢对银萝门少主下手。”
  “银萝门？”秦浩蹙眉。
  台下已有人解释：“同大陆上那些一流宗门相比相比，也差不到哪里。银萝门宗主二十年前就踏入天玄境界。”
  事实上对这男子忌惮的人，还不在少数。
  “银萝门少主。”秦浩点头：“我知道了。”
  右手力道一运，那位俊逸的少主身体已如流星般坠向斜下方处，护体真元节节溃散，砸起漫天尘沙。
  一众人目瞪口呆。
  知道了都敢这么做？这小子哪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