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划时代的差距
时间来到了1613年11月25日。
这个时间的西欧，其气温已经到了零度左右，整个空气显得极为阴冷潮湿。
尼德兰南部列日省的首府，列日城外。早上七点左右，太阳即将升起。一群早起的麻雀正在城外稀疏的树木上，借着晨曦的微光寻找着食物。
突然，一只麻雀停止了进食，警觉的竖起了脖子，在稍稍的察觉了一下地面的抖动后，发出了惊恐的鸣叫，然后迅速的振翅飞走。
这么一只鸟儿带头，一群鸟儿都紧跟着做出了类似的动作。原先还很寂静的草坪和稀树林，一下子变得有些喧哗起来。
“铿~铿~铿~”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强烈了，时间来到早上七点三十分，初冬早晨的大雾渐渐的散开，列日城塞内的居民们登高望远，终于确认了地面抖动的原因。
城塞的北面，有一支约莫两万余人的军队，他们大多穿着半身板甲，头上戴着金属质地的头盔。大约有一半的士兵举着长矛，而另一半的士兵拿着火枪。在漫山遍野的如林长枪中，间或有一些骑兵，正在纵横奔驰，下达着各种命令，维持着军队的阵型不至散乱。
而在城塞南侧城墙上的居民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这是一支约莫三万人的军队，从军官到士兵，绝大多数都没有穿戴金属盔甲。他们穿着的，是血红色的布质军服，双排扣，没有折领。相反，在其肩膀上，似乎有着规格一致，但是具体内容不太一样的肩章。
和北面的如林长枪比起来，这一支军队的长枪兵就太少了。他们是这支军队里仅有的穿着半身板甲的部队，其人数之少，就好像面包上抹了的那一层黄油一般…..而且和北方那支军队不一样，这支军队的尾部，居然还有长长的一列炮队，加上在其周围保护的骑兵。显得特别的臃肿。
“houop~!”
“stop~!”
抛开远处列日城塞上心情忐忑的当地居民，莫里斯率领的荷兰、丹麦联军，和鲁道夫率领的西班牙新军。双方在距离还有三公里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停止前进，进而进行布阵的命令。
“库蒂尼奥，我方的情报确实证实，敌人只有大约两万人么？”
“是的，殿下。看眼前敌人这阵容，应该全军都在这里了。”
“小心一点总是不错的，这位莫里斯可不是那么简单。传令下去，让第九师除骑兵营以外的所有部队，上前对敌。第十师的三个步兵团，一个移动到列日城塞附近布防，一个向西布防并展开警戒侦查，那边的那片树林，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
“遵命，殿下。”
而在另一边，在望远镜里看着西班牙人开始变换阵型后，莫里斯嗤笑了一声：“这位神子殿下还真是胆小如鼠啊，居然把一半的兵力分置在战场两侧。”说完这句他耸耸肩，摊开手：“我就这么一点兵力啊~~根本就没有分兵嘛。”
在周围的一众将领大笑一阵后，莫里斯傲然道：“看来神子也不怎么样嘛。明明是一万八千人对三万，结果他这么一搞，却是用一万五千人来对抗我们一万八千人……呵呵，从我十六岁投身国家的独立战争开始，在兵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我从来没有输过！”
“阁下，我们必将在您的指挥下，再次获得伟大的胜利！”
“打败这个伪神子，让那些天主教徒看看，我们才是基督在世间的代表！”
“哈哈哈~大家说得好，命令，全军前进！”
在双方指挥官的命令下，两军开始在军乐队有节奏的鼓点中，开始慢慢的相互靠近。
待得双方距离拉近到一千五百米左右的时候，西班牙这边首先发难，炮兵开始朝着对方轰击。
作为穿越者，鲁道夫和菲利普当然知道近代战争中，炮兵才是战争之王。所以，他们不惜耗费巨资，给每一个师都装备了10门十二磅步兵炮和5门十八磅炮。而且经过穿越者的改良，虽然此时的西班牙炮兵仍然使用的是黑火药，但是西军的火炮，在同等口径下，其射程就是要比其他国家的来的远。
所以，在1500米外发射的炮弹，仍然落入了联军的阵容中，十多枚实心弹，砸出了十多条血色的小路，沿途尽是残肢断臂。
虽然稍稍有点吃惊对方的炮兵是如此的多，其炮弹射程是如此的远。但莫里斯并没有丝毫退意：联军本身火炮极少，只有区区五门，而且其射程也在一千米以内，所以本方的火炮是不能指望什么的。因此，这会儿必须要忍受对方的炮火伤害，直到进入本方火枪的射程之内！
莫里斯麾下虽然都是雇佣军，但得益于高额的军饷，统帅对部队的有力掌控，以及长期的严格训练。所以火炮虽然陆陆续续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是整支部队仍然队列严整，不见丝毫散乱。
至于丹麦军，虽说这支军队是历史本位面上欧洲第一个采用线膛枪的国家，由于没有配套米尼弹，导致这支军队的火枪兵射速极慢。但是，维京人的后裔从来都不缺战斗意志。因此，他们也和荷兰军一样，忍受着对方炮火的杀伤，坚定的按着鼓点匀速前进。
“命令军乐队加快鼓点！”
虽然本方的军队仍然阵型严整，但是西班牙人的火炮发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莫里斯马上就下达了相应的指令。
优秀的统帅总是能如臂使指，随着这道命令下达不久，军乐队节奏开始变化，荷兰士兵们由匀速便步前进改为小跑，最后干脆就大步飞奔了起来。
“preparacion~，fuego！”
当联军士兵进入到距离西军第一线大约600米距离的时候，西军一线指挥官们整齐划一的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随着一阵整齐的枪响，西军这边是一阵烟雾升腾，而联军这边却是冲锋在第一排的士兵们，近乎整齐的扑倒！
“第二列，fuego！第三列，fuego！第一列，再次开火~！”
……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西班牙人的火枪打得这么远，射速还如此之快？”
在望远镜里看到本方的士兵还没有进入自己的射程，而对方却已经展开了射击——还是连绵不断的射击。本方的士兵不停的倒下，直让统帅这支部队取得了无数胜利的莫里斯惊诧莫名的同时也心如刀绞！
说起来，欧洲的战争，到了15世纪，随着火绳枪的出现，确实一直都在不断的自我革命。
一开始，火绳枪由于火药、引火装置的关系，装弹慢，有效射程短，受天气影响大。所以，火枪兵身边必须要有足够的冷兵器士兵进行保护——西班牙方阵是最适合此时的火枪科技水平的，因此，15到16世纪，西班牙方阵纵横无敌。
后来，随着燧发枪、定装火药的出现，火枪的威力进一步增大。那就要减少冷兵器士兵的比例，增加火枪兵的数量，并且改厚实的方阵为薄而长的横阵，从而尽可能的多一些火力输出。但是此时的火枪由于还是滑膛枪，射程只有200米左右，手持冷兵器的士兵忍受一定伤亡冲一下就到近前了，所以还是得把长枪兵顶在前面，火枪兵在斜后方进行输出——这就是莫里斯横阵。
之后，随着线膛枪的普及，特别是米尼弹的出现。使得前装火枪发展到了大成阶段。火枪兵再也不需要长矛兵的保护和呼应了——排队枪毙时代真正的到来了。
在11月，是莫里斯横阵与西班牙方阵的较量，走在时代前列的莫里斯，即便没有那一万丹麦援军，也能将斯皮诺拉侯爵战而胜之——这是时代的差距。同理，在此时的列日，即便是一万五千西班牙新军，面对人数占优势的荷丹联军，也能轻而易举的战而胜之——这是划时代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