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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打开心结

  云衍冷哼一声:“据刘字说,柳元斌之所以疯魔,是因他记恨柳无斌身为禁卫军统领时,多次刁难于他。为泄私愤,故而在严刑逼供时,还使了些非常手段。怕我们查出,才铤而走险设局杀人。”
  韩玥:“若真如此,这么多年来,他有的是机会,何需等到现在?”
  “这些自然是胡扯!”云衍凤眸微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手里的证据还不足已撼动宁相。他不但主动弃了刘字,还举荐你入刑部,打算以退为进。”
  “什么?”
  韩玥一惊,“举荐我入刑部?!”
  云衍眸色微深地望着她,“相府千金即将下嫁仵作牛轭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举荐你入刑部,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不得不说,宁相这招顺水推舟,很是高明。”
  韩玥有些无措,“王爷做何打算?还真让我去呀!”
  “去!”云衍勾唇,高深莫测,“这不正是你的理想吗?”
  韩玥抿唇,说这是她的理想也没错,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总觉得不妥。
  她今日着女装,想问题时,微微垂眸,眼角那泪痣欲滴未滴,格外妩媚勾人,若人怜惜。
  云衍心中几番蠢蠢欲动,想轻抚她青丝墨发,想拥她入怀,想抛开一切烦杂琐事,两个人只静静呆在一起……
  但他必须要克制,且不说太妃在,韩冲之前的话也是个警醒。他虽已认定韩玥,但还未过礼,过份亲密的举动无疑是孟浪行为,韩玥嘴上不说,心里兴许会觉得他权势压人,对她是种辱没。
  他太了解她,黑白分明,清透坚毅,有些事还真急不得。
  “他到底还是走了这条道……”柳太妃突然轻叹一句。
  云衍回神,“母亲说的是宁相?”
  柳太妃点点头,想起韩玥所言的‘亲子关系’,望着云衍,又是一声叹息:“一直以来,你心里分明有许多疑问,为何不问?”
  云衍眸瞳微缩,垂眸道:“孩儿不愿让母亲生烦。”
  “是不愿意我生烦,还是害怕面对我?”
  泪水瞬间溢满了柳太妃眼眶,“我这个做母亲的,在你心里,就真是那样无情么?”
  喜嬷嬷见柳太妃有了敞开心扉之意,顿时喜极而泣,“母子心连心,那有什么化不开的隔阂。有些话早就该说开了……”
  她对着云衍道:“王爷兴许觉得在你幼小时便送你入宫,是先王爷和太妃心狠,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帝与老王爷的关系,就如现在的陛下和你,先帝想将你同皇子们一起培养,明面上是对云家的恩宠,实则不过也是一种牵制手段而已。”
  “你尚年幼,太妃怎会舍得,可她理解老王爷的难处,知晓哭闹无用,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心痛难过。”
  “你每次回来,太妃明面上对你淡漠相待,可背地里趁你睡着了,便会默默坐在你床边垂泪到天明。太妃那里是不喜你这个儿子,她只是不舍你一次次的承受离别之苦罢了!太妃常同我说,情字压人,你少背负一些,行路时便会轻松一些。”
  “喜儿,不要再说!”柳太妃一手按住眼睛,轻声喝斥。
  喜嬷嬷已是泣不成声:“太妃就让我说吧,憋了这么多年,看着你们母子心生间隙各自痛苦,我这心里像扎着一根针似的,时时作痛。”
  她道:“王爷教伶儿骑马,本就是太妃私下授意。那时,王爷已一天天长大,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回府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看着沉默寡言的你,太妃不知道有多伤心。她心痛又后悔,感觉是自己一点点将你推出了这个家门。”
  “可多年的克制,她早已不知该如何与王爷相处,所以这才寄希望与伶儿,希望她能带给你亲人的温暖。出了意外,太妃也从未真的在心里怨过你……”
  “你们父子二人去了襄州,太妃无一日不在想念担心。老王爷病逝,太妃悲痛欲绝,可更担心的是王爷你呀!她知你心里憋屈太多,可你不问也不说,每次回来便是急着办差又急着离去……”
  “太妃日日躲在佛堂,不是不想见你,而是害怕见,害怕伪装习惯了的冷漠会伤害到你,更怕自己暴露情绪,功亏一篑,会成为你的累赘。”
  “那日见你和扮成男装的韩姑娘……我们都误以为传言是真,可太妃说,即便是也没关系,难得你愿意与人交心。即便韩姑娘是仵作出身,太妃也并无半句嫌弃,她心心念念的只是王爷是否真的幸福……”
  “今日听说韩姑娘主动提出要陪她用膳,太妃早早便开始准备,亲自挑选食材,亲自定菜单,那怕等到午时过后,早过了她的用膳时间,也毫无怨言。”
  “敢问王爷,普天之下,又有几个母亲能做到这些?老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不是每日嘘寒问暖才叫关爱,时时刻刻能为你着想,那才是最难得的大爱!”
  “我跟了太妃二十余载,她心里装了多少苦,我一清二楚……太妃,真的太苦太苦了!”
  喜嬷嬷语速极快,听得出来,这些话确实是在她心里憋太久了。
  说完,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韩玥却是松了口气,解铃还需系铃人,喜嬷嬷说的对,说出来就好了,亲人之间那有什么化不开的隔阂。
  云衍始终沉默着,眼里浮上痛色,心里巨浪翻涌,震惊不已。
  他甚至不敢去看柳太妃,诸多回忆片断在他脑海里翻滚。
  尤记得年少入军时,随大军走的那日,出城的道路两旁站满了哭哭啼啼依依不舍的家属。
  明知没有希望,他还是在最后一刻回了头。
  城墙高处,似有一道身影很像母亲,他当时只道是看错了,还在心底嘲笑自己一番。如今想来,那日必然是母亲。
  这些年,他次次回京,见母亲的机会很少,在府上用膳的时间更少,但次次桌上摆放的必是他所喜爱的……
  他不是全然毫无感觉,只是如喜嬷嬷所言,克制太久,早已不知该如何相处。
  此刻,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阂突然被掀走,云衍突然失语,不知该如何回应。
  难得的是柳太妃,短暂情绪失控后,她抹去眼泪,柔声道:“过去的事都不提了,我知你们此行回京是有大事要办,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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