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胜负
望着石岚首度露出狼狈姿态，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连忙后退，所有人都只能用不可思议以及难以置信去面对，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场上的源濯可不会等待观众适应过来后，才采取下一步动作。
他刺破石岚的腹腔后，露出一抹得逞笑意，双手掐诀中，压榨丹田中所剩无几的斗气，五道抓痕缓缓浮现而出，随后划向石岚。
石岚想提剑破去这五道抓痕一刻，动作却是僵在半空，紫柄雪剑徐徐从他手中落下一刻，他神色露出震撼地看着摆脱自己操控的双手，竟开始自主掐诀！
但他的掐诀速度本来就不快，加上之前动作僵硬的间隔，未等他掐诀完成，爪痕便已经呼啸至来，扯下了他身上一大块血肉。
看着身后露出一颗青木的源濯，喘着大气向着自己走来，石岚因短时间大量失血，面色异常苍白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眼下这一幕就是你之前的布局吧，怪不得随着一次次剑术比拼、战技对轰、肉身交战的循环，我便觉得自己的意念隐约受到限制。竟一时间只想按照这三种方式来解决你。先前的身体不受操控，大概是我只能按照先前累积下的九次循环的动作，跟随你使出同样的力量吧。”
源濯没有回话，只是脸上难以压抑的得逞笑容证明这石岚的猜测没有错。他先前的状若疯狂，先前的执迷不悔，先前的故讨苦吃，都是此刻的铺垫。
众人读出了石岚的唇语，艰难地反应过来后，皆是透着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这源濯，要绝地大逆转了？”
“不是绝地大逆转，我们都猜对了，源濯之前的表现都是有意为之。大概，我也能猜出此术是什么了。”雨珊轻语中，将齐晨等人的注意全部拉到她身上。
她似乎也有些许震撼，喉结翻滚道，“此术为魂术的一种，已经超脱了战技之列，属于神通范畴。其名为百世轮回。”
“沉浸于神魂一道的斗者，或多或少都会听闻到几种极具名气的魂术，而百世轮回就是其中的一种。同时它也是个特例，入手程度是那几种极具名气的魂术中最容易的，市值最多因为其名气而有五百万斗晶左右。”
“它的威力不差，石岚是如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但它的启动可不是掐诀或是神魂强大就能做到。它需要记录对手特定的战斗方式，并一直循环百次。”
“之后，百世轮回的铺垫才算完成，发挥出其威力：根据自己的需要，控制对手进行百个循环中的动作。换而言之，百世轮回的记录步骤完成之后，被施术者就是自己的傀儡。对付自己控制的傀儡，可没有会输的理由。”
“只是记录步骤这点，对于这个神通来说是最大的缺憾。百次的循环，若是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无需浪费时间去进行；若是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也无法进行下去；实力相仿的话，或许自己在完成百次记录的期间，就已经耗尽力气，无法继续下去。”
听完雨珊的解释后，齐晨望着已经走到了石岚面前，挥拳将其轰退的源濯，轻声道：“那你知道他为何只进行九次的循环记录，就能施展出百世轮回的威力呢？”
雨珊抬手指着源濯身后的青木法相，“那颗木，名为婴魂圣木，因其十年一结的果子能令服下之人的神魂保持原有境界下，回到出生时的纯粹无污而得名。在这种状态下动用魂术，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他或许在造化下参悟，开拓出婴魂圣木的法相，才令百世轮回产生如此变化。”
“那么将百世轮回的记录步骤缩小近一成，那么它在这源濯的手中，岂不是普天下第一的魂术？”烽银插嘴道。
雨珊摇头，“婴魂圣木不是天生的，是需要人力栽种。而它成长的过程中，就是需要大量的神魂之力。而能成功栽种婴魂圣木的人往往是噬魂师。”
“他要将婴魂圣木当做自身法相，恐怕动用一次就要经过极长时间的准备，并且之后必定极大地透支神魂之海。他的功法也不是以神魂之力主修，恐怕甚至会出现神魂之海崩溃的情况。”
齐晨点头，“貌似，缩小了记录步骤的百世轮回，也不是能尽数发挥其威力。源濯他此刻几乎每过五息时间就要变换另一种攻击形式。就算他现在可以对石岚为所欲为，但他为了记录这九次循环，身上已经陷入绝对的重创。”
“按照对生机的感知，他必须在三十息左右的时间结束战斗，否则就会被虚弱吞没倒下。而且，我现在仍未觉得战斗走势已经落定了。”
齐晨话落的一刻，源濯忍住了全身的剧痛，向只能掐诀的石岚踹出一脚。石岚被踹退数步，咳出鲜血，可源濯那只脚的血痂崩裂，之前的伤口撕开，又有鲜血流出。
石岚从地上爬起，伸手探向落在地面的紫柄雪剑，握住一刻，他身上再有凌厉散出。
可尚未提起前，他的手指便像被一只无形的钳子夹住扳开，好不容易到手的剑又落在地上，强迫着向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打出一拳。
源濯则一瘸一拐地握着比起开始只有两成长度的晶剑，向着石岚的头颅刺出。
咔擦声响传出，晶剑仅划破了石岚的头皮便轰然碎裂。
源濯微微色变，他此刻体内的修为凝聚的晶剑，已经无法再破开石岚的肉身。
他转而将手探入储物袋时，石岚又再舞剑状态，他不得不又再将手探向他的剑，继续重复他被百世轮回记录下来的舞剑步骤，不过却无法对准源濯。
在反转开始的一瞬，他便形同源濯手中的玩偶一样，无法掌握自己。
他在众人心中的极强实力再也无法施展出来，只能被再有一剑就可将其抹杀的源濯给弄得浑身伤势，逐渐与源濯一样，只需还有一击，他也会被抹去存在。
只是这一击到底会落在谁身上，有人已经确定了是仍对着虚空挥剑的石岚，有人认为战都还是未定，亦有人认为七宗会强行中止这场对决。
无论石岚，还是通过某个神通，令自己几乎提升到与石岚同一等次的源濯，都是七宗所不能损失的。
“大概还有十五息，我还能顶得住。一切的铺垫都尽在此击，此场胜利，必定属于我。”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身上青木虚影也暗淡数分的源濯，喃喃自语中，终于从储物袋中摸索出一把利剑。
他的视线中的时间似乎被夜幕侵蚀，逐渐只剩下一片黑暗，但还有有一道光亮，如皓月一般的光亮在他眼前。那是石岚。
他步步为营记录九次循环，但还未在身上留下近乎致命的伤势。若是百世轮回的记录还需要一次完成，他深知自己将先会倒下。
这源于他的对手石岚实在太强了，至今他仍感受不到其极限所在。要是不出百世轮回这种奇招，那么从正面击败他可谓是一件难事。
从一次又一次的受创，源濯他知道石岚这个男人是超新星大赛中最耀眼的一颗星，令旁人的光芒黯然失色。而有一点他更知道，只要有人击败他，就能吞并他的光芒，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现在，他源濯就是离那一步最近之人！
想到这点，源濯握住长剑的力度加大，手中的的血痂裂开，鲜血溢出。没有对其在乎，源濯卯足了劲，低吼中向眼中唯一的光亮奔去。
光亮离他越来越近，直至他完全迈入其中，看见了石岚仍在对着空无一人的虚空挥剑。
“我还能撑上十息，我的剑术比拼还有三息就到。届时，超新星的首位便是我的，三块帝印也是我的。”
“我要从那一刻开始，真正书写我的辉煌，成为所有首席中最强的存在！”源濯的胸膛因为此刻对胜利无以复加的欲望，更为剧烈的起伏着，等待属于他的剑术循环来临。
在那之后，他就可以挥出此剑，斩向石岚的头颅。
七宗的高层会不会走出拦住，不是源濯所在意的，反而这个情况更合他的心意，为他的胜者地位再多添数分意义。
他开始默数这三息的流逝，而他忽然感到了眼前石岚身上所散出的光芒更为耀眼，连同他自身的存在，无法阻止地被光芒逐渐同化。
“我看出了你无比渴望胜利。尽管没有与那个齐晨一战，但我预感他在这既定规则下不如你。所以，你已经是此届超新星大赛的胜者，此届通过共六块帝印的奖励，云集了大陆近乎八成天骄的超新星大赛的胜者。源濯，我承认你是当今大陆的第一骄子。”
石岚的声音突然从源濯的心神中出现，这是三息中第一息的过去。
然而，源濯在此声之下忘了倒数，他看着石岚停下了挥剑！
他被眼前白光所吞噬着的脸容露出震撼，内心大呼不可能。
他的百世轮回虽然因为记录步骤减少，所以在威力施展时多出不少的限制，五息就要变换一次战斗方式便是其中之一，但是他坚信在百世轮回的作用下，只能按照他的意愿来重复被记录下来的步骤，不能逾越。
仿佛洞察到源濯的心境变化，石岚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心神，“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将其看作是七宗长老乃至宗主看上我的理由。而为了向这几乎是全大陆中最好的年轻一辈舞台致敬，我也告知你此招百世轮回出岔的原因。”
“你可知道，斗者的战斗可始终都是基于斗气的量。哪怕是擅长肉身之力的体修，或是精通神魂之道的魂术者，他们也要用斗气来支撑这些方面的发展。无论是增加气血还是扩充神魂之海的灵草，可都是吸收斗气而生。我与你的差距，就是斗气的量。”
见到光芒中的石岚悠悠转过身，与他对视，源濯提起的利剑缓缓放下，苦涩从他的心中出发，扩散到全身。
他幽幽开口，“这差距，有多大，才能让你破了我的百世轮回？还有，你是一开始就有能力破去此术，还是就在刚才做到。”
石岚拖动脚步，走到源濯身前，“第一个问题，也几乎与天魂首席于歼问我的内容差不多，稍后，我会告诉你。而第二个问题，你可曾听过”做事不能绝，说话留三分”这句话？”
于源濯嘴角的苦涩转为惨笑中，石岚伸出双指，点向源濯的额头。力度不大，可源濯的眼皮随即闭上，嘴角惨笑残留中，后仰倒下。
石岚身上的白光只存在于源濯的眼前世界，在齐晨等观众的注视中，源濯提着利剑奔向石岚，却在两息后放下。
紧接着，就是石岚停下了对虚空的挥剑，回头走到源濯身前，向其额头伸出双指，源濯当即双目紧闭，露出惨笑倒下。
两人间的传音，观众都无法知晓。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这场最终之战经过两次反转后，最终落下帷幕。
此届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的超新星大赛，完完全全地走到了终点。
获得冠位之人，正是让此届超新星特意为他延迟数月的存在，这个存在名为石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