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从审讯室走出来，刘一美迎面和葛良好撞上。
葛良好一脸贱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听说你们抓了一个大案？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看看能不能对我们的案子有所帮助？”
“你？”刘一美冷冷地笑了笑，鄙视地说着，“想要找线索，自己去外面找啊，总来我们一队撬，这算什么意思？有劲没劲？”说完，踩着高跟鞋离从走廊离开。
葛良好嫌弃地扁着嘴，在她身后小声地说着：“嘁……不就是长得漂亮点，智商高点，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我优秀？不就是找线索嘛！我们二队也不差！等着，等我们破案了，让你么跌破眼镜！”
苏默言在办公室里急得转圈圈，一直在等刘一美的消息。
“苏队，基本上搞定了！你看看。”刘一美把审讯记录的本子交到苏默言的手上，端起杯子猛喝了一杯水，“你先看着，我去买杯咖啡。”
“咖啡？”苏默言抬起头，“我记得你可从来不喝咖啡！”
“给梁伟强买。”刘一美拿上钱包，披了一件外套就要出门。
“给嫌疑人买咖啡？”刘帅惊讶地回头拉着刘一美的手，“小美，你疯了吗？这是什么操作？那是嫌疑人！”
“你以为在这些人口中挖出来点消息那么容易呢？”刘一美微笑着甩开刘帅的贱手，“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像苏队那么直白的和他聊，他能说才怪！他的情商，都已经低到地平下一下了！我都奇怪，这种情商，怎么还能有古月这种傻姑娘为他争风吃醋！唉……可怜啊，我的古月。”
“喂！”苏默言粗略的把刘一美的审讯看了一遍，喊了一嗓子，“你好像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儿！高立成的案子你忘了？我让你干嘛去，你不知道么？”
“着什么急？”刘一美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出刑侦队，“上吊也让我喘口气好嘛！我没忘，我记得呢！等我回来，一会儿就去问。”
刘一美的倩影离开办公室，苏默言坐在古月的位置上仔细看起了审讯记录。
梁伟强交代的线索的确很多，大的小的，都很有价值。
只是，在这些零零碎碎的细节里，想要找到这两个大型的团伙，也并不容易，还需要各方的配合。
苏默言认真地看着每一个细节，不敢有任何遗漏。
在警队对面买了咖啡，刘一美又直奔审讯室。
却没想到，葛良好竟然还守在门外，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
“喂！”刘一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葛良好吓了一跳，“你要是想听呢，就去找我们罗队申请，要不然就别在这里妨碍我审讯！起开。”
葛良好闪开了身子，看着刘一美走进审讯室，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又不能说出半个字。
“行！你们都行！等着！”葛良好狠狠地说着，踱着步子离开了走廊，“等我把这个嫌疑人弄到手，看咱们谁蹦跶的时间久！”
刘一美把咖啡放在梁伟强的面前。
“说到做到！你的咖啡。”刘一美坐下来，“接下来你的日子可就要苦了，就像这杯咖啡这么苦！”
“人生嘛，生下来就是受苦受难的，我都已经习惯了，在里面的那些苦，也不算什么了！”梁伟强喝了一口咖啡，“呵，还真苦！你不说给我加两袋糖么！糖呢？”
刘一美从口袋里拿出糖包，在梁伟强的面前晃了晃。
“配合我，这个糖包就给你。”
“女人啊，果然是套路很深，说吧，还想从我这里知道点什么？”梁伟强把咖啡放在小桌板上，“再深的事儿，我可不知道了，在他们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人。”
“不，这对你来说，应当很容易！”刘一美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画像，“认一下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看着那张纸，梁伟强在大脑里搜索着，一边摇头，一边晃手。
“没什么印象，你给点提示！”
“cbd天桥上，这个老人常年在那边乞讨为生，一周前失踪了。其实呢，不妨再和你说个有趣的事情，”刘一美笑嘻嘻地凑过去，“我们本就是为了找这个人，所以误打误撞地抓了冯慧，牵扯出了你。你——还真不是我们当初的目标。”
“啊——握草！我就是个炮灰？你们也太阴险了，我……”梁伟强脸上顿时百感汇集，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过事情已经都发展到现在了，那就不妨给我们提供点线索吧，这个人，知道么？”
梁伟强陷入了回忆，想了一会儿，点着头：“我对他有点印象。在天桥上看到过很多次，我动过心思把他弄回。可惜，我还没等动手，这老头儿就不见了！”
“你和他聊过么？对这老人了解吗？”刘一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把糖包递给梁伟强，追问下去。
“聊过，却不了解。”梁伟强接过糖，洒在了咖啡里，“这老头儿独来独往，很有规律，我观察了他好一阵子。也让鲁豪跟踪过他一阵子，发现他和其他乞讨者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老头儿有家，虽然是平房，这个和一般的乞讨者的区别就大了。”梁伟强继续往下说，“他还有个儿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儿子不养他。我们观察了他有小十天，本想着动手把这老头儿弄回来，又怕惹上麻烦，就放弃了。没几天，老头儿就在天桥上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组织下了手，把他带走了。”
这年头，就算当乞丐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这所谓的“自由职业”一点都不自由，说不定此时老大爷已经落入了“大全”的手上，成为“职业要饭”一名成员了。
“我们发现你们的那个天桥，是大全的地盘？还是桶哥的地盘？”
“其实，这个地方是两个人的交界处，我这算是钻空子。”梁伟强尴尬地笑着，“这地方规划比较模糊，碰到大全的人，我就冒充是桶哥的人；遇到桶哥的人，我就冒充被大全收了……你懂的，我们混饭吃也不容易。”
第357章 衰人
梁伟强已经把他知道的全都吐出来了，再没有可以压榨的价值。
刘一美拿过一张纸放在桌上，又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啊！真的是最后一个！”
梁伟强嘿嘿地笑出了声音来，贱兮兮地说着：“十个都没问题！和美女聊天，说什么都不累。”
“别贫，”刘一美一本正经地问，“你们跟踪过那老人，一定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了，写下来，你就大功告成了！”
梁伟强写下了地址，还不忘调戏刘一美道：“美女，你可是把我亲手送进去的，以后你也要常来看我才行！不然，我要多寂寞啊！”
拿到了苏默言想要调查的结果，刘一美也懒得和他再打趣，拿着那张纸出了审讯室。
“苏队，你要的答案！”刘一美兴奋地晃着手上的纸，“是不是要请我吃个晚饭，来个谢……”
苏默言拿着地址，冷冷地留下了一句“谢了”，都没来得及把刘一美的话听完，便跑出办公室。
“喂！苏队！剩下的工作怎么办？”刘一美在他身后喊着，“难道不成，你还能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邢鑫？”
“都行！”苏默言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实在解决不了，就让罗队去处理！更何况，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调查范围，刑警去干路面民警的工作，咱们管的太宽了！”
苏默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刘一美叹着气，无奈地耸肩。
刘帅推了推眼镜，从电脑屏幕后面钻出头来：“我的女神，快下班了，晚上你有空么？约个饭怎么样？”
刘一美狠狠地瞪了刘帅一眼，坐在椅子上涂口红，她才懒得和宅男一起吃饭，太无聊了。
邢鑫皱着眉从门外走进来，叹着气：“梁伟强的案子越挖越深，这小子交代的东西让我目瞪口呆啊！最主要的还是，这事儿到底归不归我们管？”
刘一美看到他正义凛然的模样，娇笑着：“怎么，你什么时候为这些人的民生着想了？晚上咱俩探讨一下案情啊，我约你。”
刘帅从电脑屏幕后面又伸出头来，死死地盯着刘一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美，你是认真的吗？有我这样的型男你不约，你怎么要和一块木头吃饭？”
情商低的邢鑫没有反应过来，冷冷地说着：“你约了小美？那你俩吃吧，我现在就想睡觉，很累！”
刘一美好不容易给邢鑫一次机会，这小子却不懂得珍惜，她狠狠地回应给了刘帅一个犀利的目光。
“你行！邢鑫，你找不到女朋友没毛病，你真是凭实力单身！”说完，刘一美拿着包离开办公室。
邢鑫一脸茫然看着刘帅，反问他：“她什么意思？”
刘帅丧着脸，趴在桌子上，全身屋里，嘟嚷着：“吃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邢鑫，你发达的肌肉是一点都没长错地方，脑子里一点都没有啊！不仅智商低，情商还为负数！要是女神约我，我早就跑出去了，谁愿意在这对着你这个肌肉男加班？”
邢鑫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又看了看颓然的刘帅，难道……他理解错了吗？他本着兄弟为先的道理，难道有错吗？
拿着乞讨老人的地址，苏默言直奔他的家。
推开破旧的房门，苏默言喊了几嗓子，都没有听到有人回应。
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默言拿出手电照着亮往里面走去。
“有人吗？”苏默言声音不大，却可以贯穿整个房间，“我是警察，来了解一桩失踪案。”
在最里面的房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苏默言朝着声音的来源移动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像是有人发出的呻吟，声音十分虚弱，像垂垂老矣的老人发出的哀叹。
苏默言以为老人生病了，三两步走进房间，把手电照在躺在床上人的脸上。
躺在床上的这个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身体瘦弱，那“赫赫”的声音就是从他的口中传出来的。强光打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地躲开光，扭动着身子，向被里挪动着。
这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样子，憔悴苍老，一切悲惨的词用来形容他都不为过，可按照相貌的年纪来判断，他不符合苏默言要寻找的乞讨者，更不符合乞讨者的儿子……
“你是谁？”苏默言把手电筒收起来，冷冷地问着，“你认识这个人吗？”说完，苏默言把老人的画像放在他枕头旁。
这个男子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那相片，表情突然就变了，他颤抖地手拿着那张纸，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苏默言。
“我爸……我爸……他去哪儿了？”他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身上瑟瑟发抖，“他一直都没回来。”
苏默言把棉被给他披在了身上。
“你叫什么？你父亲失踪几天了？你报警了吗？为什么不出去找，还在家呆着？”
“孙然。”他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好几天天没回来了，我快饿死了，没有力气……我报警了，警察说有消息会联系我，我就在家等着。”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出去打工赚钱？多大岁数了，还要靠着父亲乞讨来养活你？”苏默言质问着，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愤恨，“孙然……孙然……我看你叫衰人才对！啃老都能啃到你这种份上，你也是够可以的！”
孙然深深地低下了头，身体微微晃动着，似乎身体支撑不住要到倒下去的模样。
“起来！”苏默言把他从被子里薅出来，“走！带你吃点东西，然后仔细说说。”
孙然摇晃着身体从被子里爬出来，站都没有力气，还要人搀扶着。
苏默言还以为这小子是残疾，可等到了饭店后，他才看清楚，这人身体没有残缺，是长时间没有吃饭造成的营养不良，说白了，就是那老人给惯得。
有理由不出去打工赚钱，还有理由啃老，像他这样的人渣，还不如被人活剥了算了。
只是苏默言站的角度不同，不能做出格的事。
孙然像一头饿狼般吃着，一桌子菜，很快就被他席卷一空，桌子狼藉得像战场。
“吃饱了吧？说说，你父亲的事情？”苏默言问了起来，“他失踪几天了？平时有没有能去的额地方？有没有朋友？”
第358章 冲突
孙然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着筷子，双管齐下，嘴里被塞得满满的，根本没有时间回答苏默言的问题。
苏默言本想也吃点东西，看到他的吃相，他完全没有胃口，只能默默等着。
沟满壕平后，酒足饭饱后，孙然打了一个饱嗝，靠在椅子上，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不知道。”孙然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苏默言越是和他交流，越觉得这个人可恨。
“我爸在外面乞讨十几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风雨无阻！他这几天没有回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背着我藏了私房钱，从这破屋子搬走，不养我了！”孙然有了力气，说起话来更让苏默言堵心，“他这人没有啥追求，那么大岁数了，不可能找媳妇，更没有什么朋友！他在家就天天说我，出去找个工作，否则他死了我怎么办的话，所以我觉得，他就是搬出去，不想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