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麻田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季然把目光转向前面，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之前对那个刘梓翔，你不是挺热心的？怎么？我想请你帮个忙你不乐意了？”
看来他被刘梓翔附身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至少我帮刘梓翔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当然愿意帮你，不过你至少要先告诉我，我需要做点什么吧。”
毕竟我不是范羽尘和慕云楚那种厉害的角色，如果是让我去帮他捉鬼驱邪，我去了也是白给。季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淡淡道：“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帮我捉鬼，很简单的事情，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哦，那好吧。”听他这么一说，我稍稍放心下来。换做别人，我或许没有这么容易答应帮忙，但是季然是个人民警察，他没有提前告诉我事情的全部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倒是不担心他对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a市的城区，进入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道。我有点晕车，本来想让季然停下来让我休息一下，不过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的迫切，特别着急的样子，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山道两边都是很茂密的杉树林，到了这里以后，空气明显比城区清新很多，湿气也比较大，有种微微的凉意。
整条道上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冷冷清清的，让人的心里莫名有一丝不安。
“那个，季警官，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还有多久？”我拿出手机瞄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车子开了将近四个小时。
“别着急，马上就到了。”季然很随意的安抚了我一句，我听他的语气好像听敷衍的。
不过没办法，人都到这里了，也不能半路下车。这个点，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算我想回去，连车子都打不到。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看到对面的山头上有袅袅的炊烟冉冉升起，在寂静的山林之中，迎着落日的余晖，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祥和。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老家，也是这样偏僻冷清的小山村，孤独的老人，天真的孩子，固执的守着这一小方天地，日升月落，周而复始。
“到了。”季然把车子熄火停在路边比较宽的地方，然后对我道，“下车吧。”
我点点头，推开车门，不禁打了个冷战。山里的温度比城里要低很多，特别是晚上，温差很大，我穿的虽然不算薄，但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冷。
“这是什么地方？”
我拢了拢衣领，好奇的问道。
季然带着我往村子里面走，边走边道：“这里是麻田村，我的老家。走吧，天色不早了，今晚我们回不去，只能在这里过夜。”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心里有点不爽，来之前他可没跟我说今晚上要在外面过夜，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村里大多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他们看到我和季然走进来，眼神里面透着戒备和好奇，应该是村子里面很少有外人走动的关系。
季然带着我来到一栋黄泥胚的老房子前面，敲响了陈灰色的木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妇人声音。
“外婆，是我，我是然然。我回来看您了。”
“然然？”老妇人忙把门打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又高又大的外孙，眼圈微微发红，又喜又惊，“真的是你然然，你可想死外婆了。来来来，快进屋快进屋，大冷天的别在门口站着了。”说着，目光转向了我，微微一愣，有点迟疑问：“然然，这位姑娘是……”
“外婆，她是我朋友。”季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
我赶紧客气的冲着季然的外婆笑了笑，礼貌道：“外婆您好，我叫薛婉婉，您叫我婉婉就可以了。”
“好，好……太好了，这姑娘真是俊，外婆很喜欢。”季然的外婆说着上来拉住我的手，热情的把我迎进了屋。
我有点尴尬的对着季然笑了笑，他外婆好像有点误会了我跟他的关系。季然对着缓缓的点点头，示意我不要拆穿，大概是怕伤了老人家的感情。
想想也是，许久不回来的外孙子突然招呼都不打就跑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任哪个长辈看到了都会以为我是他处的对象。
“你们两来得正好，外婆包了好多饺子，这就下锅给你们煮，你们等着。”季然的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意，像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我们。
“外婆，我来吧，您坐。”季然看着平日不苟言笑，在外婆面前还挺孝顺，主动帮老人家点火烧水。
农村里面还没有城里的天然气，煤气灶，烧得都是砖土砌成的土灶。不过，看着季然烧火的姿势非常的娴熟，想必小时候应该没少做过这种事。
趁着季然烧火煮饺子的这段时间，他外婆挨着我坐下，笑看着我，一副越看越满意的表情。
“婉婉啊，你今年多大了？哪里人？在城里做什么工作？”
我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不过老人家热情的拉着我问话，我也不好不配合，只能保持着微笑道：“我今年二十四，也是农村人，在城里读的大学，最近还在找工作。”
“好，不错不错，工作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找。我家然然平时没欺负你吧？你这么好的姑娘，外婆可容不得你受委屈，要是然然欺负你，你尽管跟外婆说，看外婆不帮你好好收拾他……”
“外婆！婉婉刚来，你让她歇会儿吧。”季然大概也有点听不下去了，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打断外婆的话。
我暗暗松了口气，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了，要不是季然帮我解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季然的外婆包的饺子很好吃，皮薄馅多，我一口气吃了三十几个。外婆家里没有电视，手机到了村里也没有信号，我们吃了饭就坐着聊了一会儿家常。
季然的外婆一说起季然小时候的事情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我很耐心的在一边听着，充当忠实的听众。
她说的基本上都是季然小时候的趣事糗事，我偶尔附和的笑一笑，逗老人家开心。
“我们家然然小时候长得磕碜，村里的小女孩没有一个愿意跟他玩，只有芳芳整天整天的粘着他，陪他上学下课，跟他过家家……说起来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芳芳了，那也是个顶好的姑娘……”
“外婆，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然，微微沉着脸，打断了外婆的絮叨，“婉婉坐了半天的车也累了，有话明天再聊。”
“好好好，那房间我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们两个难得回来，多住两天再走。”季然的外婆说着，还特意嘱咐我们一句，“晚上睡觉门窗关好，千万别出去在，知道么？”
“知道了，外婆，您也早点休息。”我只当老人家絮叨惯了，笑着点头应下。
颠簸了几个小时，我确实有点累了，简单的洗漱一下就进了房间。不过比较尴尬的是，季然的外婆家一共只有两个房间，外婆自己住一间，理所当然的把我和季然安排在了一间。
我看到床上铺着的大红色的床褥和被子，上面还绣着双喜，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季然：“那个……季警官，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季然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脸色阴沉，淡淡道：“你先睡吧，我不困，等会儿陪我出去一趟。”
“夜里出去？”我有点奇怪，问，“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我既然带你过来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哦，好吧。”我没办法，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躺到了床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安全感，我在床上躺了半天都睡不着。
转过脸看到季然点着烟站在窗户边上，目光迷离的望着天边的一弯明月，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整个人都显得很阴郁。
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想着跟他聊聊天消磨一下时间，于是开口问他：“刚才听你外婆说，你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叫芳芳，她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你们后来没在一起么？”
问过这个问题我就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余，季然现在孑然一身，没有女朋友，那就说明肯定是没和那个叫芳芳的姑娘在一起了。
季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搭腔，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你不想说其实也没关系，我没有探寻你个人隐私的意思。”我苍白的解释了一句，并向他表达了歉意。
季然抽完了一根烟，将燃着的烟蒂碾在桌角，回头看着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外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其实芳芳在很久之前就死了。如果她还在的话，或许，我们会在一起吧。”
“死……死了？”我惊住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那这么说季然刚才忧郁的表情都是在怀念这位故人了？
季然嘲弄一般挑了挑嘴角道：“他们都这么说，不过我一直不信，我觉得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