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期末

  周一一大早，季遥拿了袋早餐，正要出门。
  “期末考试？”季家的男主人季迢正坐在餐桌上看报纸，而女主人此刻正沿着别墅正中的旋转楼梯缓缓而下。
  虽是清晨，但符瑗已经精心妆点完毕。
  仿佛正要去赴宴一般，她穿着一条深绿色的手工刺绣旗袍，一对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宝石在耳边晶莹摇曳，和旖旎而下的水晶灯交相辉映。
  看过符瑗，大家就知道为什么季遥也生得那样好——
  符瑗有一双和季遥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眼，细鼻薄唇，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任谁见了都会称一声美人。
  符瑗问话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但此时的神情却是丝毫容不得怠慢。
  “考试的话，记住你跟我的约定。”
  季遥看了一眼放下一半报纸、也盯住他的父亲，点了点头。
  “对了，听说你要用私人飞机去波拉波拉？”符瑗轻轻地搅拌咖啡，突然像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盈盈地问：“不如，你来开？”
  “胡闹！他才17岁！”季迢放下报纸，皱起了眉。
  “老公，他有照，不是已经开过几次了嘛，上次去外岛也是他开的呀。”
  “不行！波拉波拉太远。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这事已经定了，你不必再提了。”季迢接着用眼神向季遥示意，“你不是要考试？还不快去？”
  终于踏出家门，季遥长舒一口气。
  都知道季迢是季家产业的话事人，但分明他这个母亲更难缠。
  符瑗不仅热衷于做太太圈的焦点，而且十分看不惯强势能干的文佩佩，每次几家人一起吃饭，一定要跟文佩佩争奇斗艳。
  不仅如此，她对季遥的要求也可谓是严苛，从小，季遥就被逼着学习各种稀奇古怪的才艺，每次考试，只要季遥有一点点发挥失常，就会遭到最严厉的对待。
  季遥很无奈，这次无论如何，还是要考第一。
  经过叁个连绵的阴雨天，期末考试结束了。
  邱晴猜测，其他几门都应该考得不错，数学一般，物理最差，目测还是年级50名左右。
  估计第一名还是季遥？正收拾着书包，想起马上就要跟四人组去月亮桥吃烤串，她心情很是雀跃。
  四个人里，季遥成绩好自不必说，文岚常年稳居前十，祁凌是美术生。
  只有覃一泓，热衷于放飞自我，每次年级排名都垫底。但他并不以为意，反倒是常来安慰在50名左右踏步不前的邱晴。
  走出回廊，邱晴发现，雨已经停了，夕阳已经为校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离校门不远了，一个高挑的女生款款向邱晴走过来。
  “我是喻茹。你就是我哥和季遥的心上人呀。”
  饶是邱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喻茹，的确美得让人过目难忘。
  一双美眸水波潋滟，头发在夕阳的柔光下呈现出丝缎般的质感，纤腰不及一握，浑身流露出不同于这个年龄的风情。
  但邱晴却也的确不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传说中的校花。
  那天也是黄昏，画室外的蔷薇花园里，她看到喻茹正扬着脸对她的男朋友微笑。季遥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大概落日是最好的滤镜，邱晴只觉得那对身影莫名和谐，也没有打断他俩的对话，径直走了。
  此刻，她俩狭路相逢。全校都知道校花喻茹追季遥追得生猛，路边已经站满了看好戏的同学。邱晴身高和喻茹相仿，但和她站在一起，邱晴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孩子。
  “幸会。”邱晴并不想让人看戏，只说了一句便走了。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身后传来喻茹的声音。
  但邱晴不知道的是，那天傍晚，季遥在邱晴悄悄离开花园后，盯着喻茹笑了笑。喻茹被季遥看得遍体发凉，但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笑容的含义。
  季遥说:“想做我的女朋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压下自己援交的事吧。”
  月亮桥是离启华中学不远的一条小桥。纵然沿河开满了大小饭馆，但河水依然清亮，被市政维护得不错。
  夜幕降临，河两岸一派烟雾缭绕，但生意最好的总是喜福会。店家取名图个好彩头，做菜也是妥帖的家常口味，深受邱晴的喜爱。
  季遥他们在喜福会的露天座吃烧烤。酒过叁巡，季遥起身接符瑗的夺命追魂call，文岚去河边抽烟，祁凌不知跑去了哪里，饭桌上只剩下了邱晴和覃一泓。
  四个人中，覃一泓最鬼马最开朗，邱晴跟他在一起总是觉得很轻松。
  “我这次考得还行。”覃一泓笑嘻嘻地说。
  邱晴却是知道，覃一泓近一个月每晚都骑着他心爱的杜卡迪，泡在机友群里跑山。考得还行？难不成去跑山的是他的意念？
  覃一泓没等邱晴问，又说：“放心吧，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邱晴呛了一口，连忙摆手。
  “不是？”覃一泓挑起眉，笑了，“那小太阳是在关心我？不怕季遥吃醋？”
  “谁吃醋？”季遥收起电话，从河边走过来，手里拿了根棉花糖，“给你。你最喜欢的草莓味。”
  “你哄小孩呢？”邱晴闹了个大红脸，匆匆跑开，“我去找祁凌。”
  “你最近怎么对小太阳阴阳怪气的？”季遥看着跑开的身影，不由问道。
  却没有等到回答，季遥侧过脸看到，他的至交好友，此时怔怔地盯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