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_183

  楚灵歌伸手扶住李若初，待风散去，他望向那个早已不同往日的姜离情。
  一树的梨花此刻只剩下枯枝，李若初抬头望去，眼前的人让他不敢直视，难道……这就是魔神吗？
  “好一对清风相伴，明月作陪的佳人。”姜离情一双赤金瞳孔凌厉的望向李若初。
  “你先下去吧，若初。”楚灵歌开口道。
  李若初被姜离情的眼神摄主，脚下不得动弹，姜离情走向前，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不痛快了。
  眼前的少年一尘不染，白净的小脸，天真的眼眸没有一丝污浊，他的手掐住李若初的脖子，他想将眼前的人脖子掐断！
  这不就是从前的他吗，从前的他亦是无所畏惧敢爱敢恨，从前的他心地善良，从前的他不惧生死，从前的他奋不顾身的爱着眼前的人！
  姜离情的手越发用力，却被楚灵歌抓着手腕脱开，“他只是个药师，你有什么恨，什么气，只管对我一人来。”
  “我偏不，我就要杀了他！”姜离情再次向李若初袭去，却被楚灵歌挡在身前。
  “你不是说他只是个药师吗？怎么，我只是杀一个药师罢了，你竟亲自护在他的身前”
  姜离情嘲笑出声，“楚灵歌，你果然厉害，无论何时，你都可以让我心里不痛快，就算我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魔神，你依然可以让我不痛快。”
  楚灵歌望向他，“你究竟如何，才能放下。”
  “放下！你竟然问我如何才能放下！除非你能将雪炼还给我，无心无情两把断剑复原，南域从无寂海升起，所有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你明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还要劝我放下，你真是可笑啊，楚灵歌。”
  “你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
  “无辜的人？谁？你身后的那个人？”
  楚灵歌与他对望，尽管已是物是人非，尽管眼中还有丝丝的牵绊，却早已无法在动摇他的心。
  众人都不敢直视那赤金的双瞳，只有楚灵歌此刻与他在真正的对望，所有的情绪都在眼中流转。
  姜离情手中抬起一道幽光，他的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一丝令人看不透的笑，“楚灵歌，今日来我是给你带一份大礼的，你可要收好了。”
  那束幽光飞入楚灵歌的心口，进入他的体内。
  双生情蛊！
  楚灵歌闭上眼睛，情蛊在他的体内汹涌翻腾，五脏六腑开始灼烧，他的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额上青筋凸起，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怎么样，此刻你也体会到了双生情蛊的痛了吧，是不是痛不欲生？”
  他的手中握着雌蛊，至阴至寒，他靠近楚灵歌，摸着他的心口道，“是不是一刻也不想和我分离？不然情蛊将一直折磨着你，你还说你不爱我吗，你看你这样子，真让人心情大好，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
  他趴在楚灵歌的胸口，手指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划过，他真的痛快吗，为什么他并不觉得快乐，他转过身，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确不快乐。
  可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如今已经是魔神了，为什么要不快乐。
  姜离情的身影消失在无心殿，楚灵歌自他离去，才吐出一口血，他终于体会到了曾经的他有多么痛，多么煎熬。
  李若初脚下的禁锢解除，连忙扶住楚灵歌，“陛下，你这是，你中了双生情蛊！”
  他自小习药术便听闻过双生情蛊，雌雄双蛊，一阴一阳，爱而不得最为折磨痛苦，可将人活活折磨至死，楚灵歌所中雄蛊，若不能与爱人长相厮守，便要日日受五脏六腑灼烧的折磨。
  雄蛊会灼伤他的五脏六腑，消耗他的仙元，心痛万分如万箭穿心，好毒的蛊，好毒的人，他和魔神究竟是……
  李若初担忧的看着他道，“陛下，我这就替你找可以压制情蛊的药。”
  楚灵歌阻止他，“不必了。”
  独自走入无心殿，任由体内情蛊肆意将他侵蚀在痛苦中，不算什么，这些并不算什么，他不在乎，无所谓。
  李若初每日都会替他端来压制体内情蛊的药，来缓解他灼伤的五脏六腑，每日端进去的药，都未动，这是在将自己的命做儿戏。
  “陛下，你必须吃药，不然随时都会受情蛊折磨经脉逆流，最终会走火入魔，仙元耗尽而亡。”
  楚灵歌淡然道，“放下吧。”
  李若初此刻绝不依他了，毕竟药材也是非常珍贵的，他端着药碗抵在楚灵歌的嘴边，非要看他喝下去才肯罢休。
  远处，一片梨花花瓣飞入无心殿，将李若初的手划开一道伤痕，药碗顿时打碎在地，手上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