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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楚更点了点头:“好。”
  楚更面色沉沉的,刚刚在笔尖蘸上朱砂,又将笔搁了下来。他想到近段时间以来,安皇后对淑妃也已多有怀疑。从宫中递出来的消息,淑妃与东宫之间的渊源,恐怕安皇后已经树藤摸瓜找到了不少端倪。若是楚更猜得不错,安皇后也想在大婚之后借淑妃一事,摧毁皇帝对东宫的信任。
  因此,他如今也只能做好万全之策,这一次,他定要抢占先机。
  陈怀瑜倒是没料到陈明省此刻会在这里,他本是吊儿郎当地迈着方步进来,待看见他爹竟然正坐在那里喝茶,又恰巧被他撞见了自己这优哉游哉的样子,再想要躲闪已经是来不及。
  哎,这老头子平日里就总说自己这个儿子没个正行,比不得太子沉稳,也不得大哥陈瑾瑜会谋事。如今又被他撞见自己这幅样子,肯定又得挨一顿批。
  没辙了,陈怀瑜只好略略收敛了收敛,讷讷唤了一句:“爹。”
  楚更也没料到,陈怀瑜会回东宫。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也不会亲自回来。因此见到他出现,脸色一变,骤然问道:“怎么,秦婉婉那里有事?”那语气里难得有了一丝忐忑,连陈明省都忍不住看了楚更一眼。
  陈怀瑜心虚地瞥了一眼陈明省,略带着生气地答道:“呃.....放心,你女人没事。”
  之前陈怀瑜为了躲懒,一直跟陈明省说,太子派他去干十分重要的事了。陈明省为人老辣,便也没有多问,心甘情愿地接下了不少原本应该由陈怀瑜负责的事务。楚更这么一问,倒是把陈怀瑜近段时间的行踪在辅国公面前暴露了!
  “什么?!”果然,陈明省马上就猜到,原来陈怀瑜所谓的十分重要的事,竟然是帮着太子盯着秦婉婉?!......他将手上端着的茶盏重重地放到桌上,怒斥道:“哼!你个小兔崽子,你是在耍你老子呢?!”
  见陈明省已经想要起身来揪自己的耳朵,陈怀瑜赶紧几步躲在了楚更身后。镇国公府出身武家,哪怕是揪耳朵也着实让人受不了。
  陈怀瑜壮着胆子,对着陈明省辩解道:“爹,你以为我守着秦婉婉容易呢!?秦婉婉如今,可是每日和与她指腹为婚的人在一起,没准人家就成了状元夫人......。”
  听陈怀瑜提起秦婉婉的娃娃亲,楚更心里一阵烦躁,转身揪起他的衣领子,焦急问道:“是秦婉婉和杜仲,怎么了?”
  陈怀瑜此时挤出了的笑仿佛是哭一般。他想哄骗陈明省,又将楚更惹了起来,只好赔笑着,在楚更揪着他衣领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冷静一点,然后解释道:“这、这倒是没、没......”。
  朝夕相处,若是说秦婉婉与杜仲之间没什么,其实也不客观。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当然是日益加深了,据魅影回来说,那杜仲已经一厢情愿地要在殿试时中状元,然后请陛下指婚了。
  不过,据陈怀瑜看来,秦婉婉心里多半还是放不下楚更的,更何况如若杜仲真的要请皇帝赐婚,他不相信楚更会坐视不理,逼急了,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如今忙着正事,陈怀瑜既然已经决定将庄子那边的情形瞒着楚更了,便不想在这些事上与他说太多。
  于是陈怀瑜又解释道:“秦婉婉,如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皇后她们不怀好意,所以也有所防备。这不是你媳妇儿的及笄之礼,皇后赏赐了大家胭脂么。秦婉婉回去还真留了一个心眼,猜出那胭脂之中有古怪,便将那胭脂盒交给竹翡和魅影一同细细看了,果然,发现那胭脂盒子里有夹层!”
  楚更和陈明省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已经猜到了,那夹层之中会有什么!
  陈怀瑜也已经会意。一想到这次提前拆穿了安皇后她们的诡计,陈怀瑜就觉得,即便是在陈明省看来,守着秦婉婉,真的变成了无比重要的事!这么重要的线索,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楚更没想到,这东西会在十年之后再次出现。他的脸上已是一片阴郁之色,眼眸微动,意味不明。半晌,他方才开口道:“上次淑妃与我提起,我一时还没下定决心。没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如此,就是逼得本宫动手了!”
  陈怀瑜此时得意一笑,道:“你们猜的不错!那夹层之中,正是落子香!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媳妇儿的那盒胭脂,应该同秦婉婉的一样。”
  因为被册立为太子妃,秦媚儿此时对安皇后是感恩戴德,恨不得比安伊对皇后还要亲近。本来那胭脂就是上用的极品,加上这胭脂盒又是晋王妃亲自送来的及笄礼,想必,秦媚儿一定会将其视为珍宝,而且作为嫁妆带入东宫来。
  纵观后宫之中,如今有妊的除了淑妃,就是晋王妃。不论她们之中的谁,因为这落子香而滑胎,最后追究下来都是东宫之过!只不过,安皇后也吃准了楚更对待秦婉婉的心思,因此在秦媚儿之外,还特地给秦婉婉准备了一份。
  这条线索,也不禁让楚更一笑。他故作生气地质问陈怀瑜道:“你说,谁是我媳妇儿?”
  陈怀瑜故意与他抬杠,争辩道:“自然,姑父将谁指给你做太子妃,谁就是你媳妇儿了!除非,你将秦婉婉抢回来?”
  楚更随手抄起一叠子书朝陈怀瑜扔过来,没好气地道:“滚!”
  ***
  十年前。
  自从太子被人下毒之事发生以来,后宫之中,人人自危。一向温婉宽和的陈皇后一夜之间仿佛性情大变,不但对谁都有很重的防备之心,而是治理起后宫来,也不似从前那般,宽容待下。
  往日里,后宫嫔妃们争宠上位,互相争斗,陈皇后总是居中调和,努力维持着后宫的平衡。可是值此一变,陈皇后动辄以严苛的宫规治理中馈,稍有不慎,不是贬斥降位份,就是直接拉去慎刑司。一时之间,宫妃们就连争风吃醋的话都不敢说了,后宫表面上的确平静了许多。
  可是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真正的心悦诚服。宫妃们明面上并不敢说什么,但是却时不常给皇帝吹耳边风。恰巧因为处置太子中毒一事,帝后之间有了龃龉,又加上老镇国公私用虎符调兵一事,皇帝已经动了要处置镇国公的心思。
  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镇国公府世代簪缨,宫中又有太子和陈皇后为助力,皇帝一时之间也不敢操之过急。在前朝,拥戴老镇国公的一些朝臣们有的被外放调离了中枢,还有一些被寻了错处罢职免官。而在后宫之中,陈皇后却夹在镇国公和皇帝之间,左右为难,矛盾重重。
  安贵妃洞察到了皇帝的用意,也极好地利用了皇帝的恐惧与多疑。在后宫之中,她懂得察言观色,善于做皇帝的解语花,而在朝堂之中,她的父兄逐渐被皇帝重用,成为制衡镇国公府的力量和皇帝打压镇国公府的爪牙。
  永泰帝和陈皇后,曾经年少倾心的两人,取而代之的是皇帝心中的恐惧和皇后心中的怨怼。曾经执手相对的两人,因为立场的不同和利益的纠葛,背道而驰、渐行渐远。永泰帝毅然选择打压镇国公府,巩固自己的皇权,于是也就故意冷落了陈皇后,将原本为安妃擢升为贵妃,又赐予协理六宫职权。正是如此,便也给了当时的安贵妃可乘之机。
  当时,后宫中恰好有两名宫妃怀孕,于是,安贵妃阴私地将这落子香混在陈皇后日常所用的胭脂之中。宫妃们每日都到凤仪宫给皇后请安,正是这香,令两位宫妃一前一后的滑胎。
  比阴谋算计更诛心的,是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和明知有疑点,陈皇后可能被栽赃嫁祸,却依然熟视无睹的冷漠和顺势作为政治筹码的狠绝。
  而这,也成为了压倒陈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更回忆起当年种种,不由得心中恨恨。他将书案上的纸笔尽数扫到了地上!
  他不会忘记,当年,母后是如何郁郁而终的。
  ☆、二字
  大殿之上。
  自从暖泉山猫了一冬回宫,也不知道是不是静养的时日太长,将朝政交予太子打理之后,自己也日益松懈了,永泰帝只觉得自己的精力似乎越来越不济了。不过既然还朝,这段日子便还有殿试和太子大婚两件大事等着他主持,所以也只能勉强打起精神来。
  今日便是殿选的日子。一众的贡生们按照座次在大殿之中坐好,当福康举着明黄的圣旨,准备高声宣读今年殿试的试题,大家便都跪倒在书桌旁。
  福康清了清嗓门,在这样的场合,需要气沉丹田,才能将试题清楚又大声的读出来:“各位贡士,今年皇上亲自给殿试命题,只看大家谁能金榜题名,一举夺魁。今年的试题只有两个字,题为:储君。”
  在这样重要的人才选拔的考试之中,皇帝的选题既不是经史子集,也不是时政分析,反而只是“储君”两个字?
  此时将命题定为“储君”,这题难,也不难。
  难是在于,这些贡生们如今已是天子门生,若是一个不好,极容易得罪眼前的皇帝,或者得罪未来的皇帝。
  不难在于,此题与其说是考验贡生们的才思见地,不如说是在考他们的忠诚和胆魄。若是答得好,将来自然不愁平步青云的机会。
  当福康昨夜伺候着永泰帝写下这封命题诏书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暗暗有了计较:自从太子还朝以来,永泰帝一直在用太子制衡晋王和辅国公府,同时也存了不少历练太子的意思。这几个月太子监国,朝中诸事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适逢三年一度的恩科,恰好是为今后延揽人才的重要措施。今日在这奋笔疾书的年轻贡生们,大多数年岁上也与太子殿下相当。他日多番历练,也保不齐会出几个未来的肱骨之臣。自今日殿试开始,便以“储君”二字让他们与太子殿下之间有了连接,这便是为太子将来储备人才了啊。
  留给贡生们答题的时间还长,福康宣读完试题,便扶了永泰帝先到后殿歇息。今日被请来一同判卷的中枢大臣、内阁学士们,以及太子、晋王等,早已恭候在那里。
  见永泰帝进来,大家都起身行礼,皇帝不等大家说话,含笑着随意招了招手,道:“都坐吧。今日可是个大日子,今后的国泰民安,都指着殿中的这些学子们呢。你们今日替朕和太子延选国之栋梁,也是有功之人,朕今日,可是不能受你们的礼呢。”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边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为皇帝和太子延选国之栋梁?
  皇帝此话,落在晋王他们的耳中,就显得格外刺耳,楚彦和安耀扬面色如常,却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皇帝此语,便是又公然的强调了一遍,楚更的继承人地位!
  虽然之前几次三番,皇帝也敲打过晋王,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可是晋王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呢?晋王从心底里认为,出生之时,他和太子之间也无非只是差了一个嫡子的身份而已,更遑论如今,晋王之母亦为中宫皇后,他从来在朝中办差,自认也不必太子差。
  而中书令周同济,太子太傅沈尚佑等人则是受宠若惊。皇帝爱才惜才,不过跟他们客气了一番,他们可不敢理所应当地接受。就着皇帝此语,沈尚佑答话道:“今日殿中学子,俱是天子门生。微臣等只是略尽本分,实在不敢居功。更何况,今年春闱一事,全赖太子殿下操办。”
  永泰帝拿了一块果子吃了,又揩了揩手,示意福康将这些点心果子也分发给众人垫一垫肚子,方才开玩笑地说道:“哼,沈太傅,倒是时不时的懂得替太子邀功,待朕赏了太子,你再拿着朕的赏赐到你这徒弟面前讨好不成?太子是替他自己做事,又何来讨赏一说?”
  沈尚佑对永泰帝的态度倒是十分满意,闻言也只好讪笑道:“是,殿下英明,陛下圣明!”
  永泰帝知道他从来不擅长这样溜须拍马,没想到沈太傅今日倒是一反常态,还懂得说几句他爱听的,想必定然是有别的所求。于是永泰帝干脆戳破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吧,这些个贡生里头,又有哪个能入了沈太傅青眼的?也让沈太傅舍得自己一身傲气,来称赞朕的圣明了的。”
  沈尚佑实在是耿直,于是躬身说道:“恕臣直言,臣一直看好一位叫:杜仲,的贡生。”
  永泰帝不置可否点点头,又问其他人道:“嗯......,很好。你们呢,中书令和辅国公,听说你们也都已阅过他们春闱时的卷子了,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其余人等都不约而同摇头,答道:“今日殿试,自然是恭候陛下圣裁钦点!”
  在这样的场合不知避嫌,反而公然说出考生的名字,这样的做法也就是沈尚佑这样的腐儒做得出来。
  永泰帝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说了一个“好”字。似是突然想起来,又转过头来问楚更:“杜仲这个名字,朕怎么听得有些耳熟?”
  楚更本来也并未打算隐瞒,此时又不好提起秦婉婉,只好委婉提醒道:“启禀父皇,从前秦端之大人曾经递过折子,其中提起过此人。”不过那个时候,秦端之是上折子请求放秦婉婉归家,许她与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杜仲完婚。
  太子在御前一向稳重,善于掩饰,只是方才答话之时,眼中却或多或少有些躲闪和焦虑。此举落在永泰帝眼中,他已经猜出楚更所在意的事秦婉婉,也知道太子所担心的是什么。
  众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待一个时辰过去,考生答卷已毕。阅过卷后,沈尚佑他们誊抄了一份贡生名单,请回到大殿御座之上的皇帝钦点状元。
  永泰帝看着福康递过来的这纸上的名单,握着朱砂笔的手却停在半空之中,愣了半刻出神。
  “陛下,请陛下钦点状元和前三甲!”一旁的福康出言提醒,永泰帝方才回过神来。他暂且搁下笔来,看着他心仪的状元人选,突然问出一个问题:“嗯......杜仲,若是今日夺魁,想要什么封赏?”
  杜仲听见皇帝叫他,心中大喜,跪地道:“学生幼年曾定过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若有幸得皇上赐婚,便是无上荣幸,也算是让学生的未婚妻,同沐圣恩!”
  未婚妻?哼,杜仲竟敢当着他的面,在这朝堂之上直呼秦婉婉为未婚妻么?这显然是毫不掩饰的挑衅!楚更恨得牙痒痒,更是心里莫名吃起了飞醋,一种极为不快的神色抑制不住地浮现在他脸上。
  杜仲傻傻愣愣的样子本就让人觉得他为人憨厚爽直,若是得以高中,不求高官厚禄,为民请命,竟然只为了求一个皇帝指婚?不明就里的朝臣们,顿时觉得此子实在胸无大志,即便高中,将来也未必堪当重任。
  晋王他们则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心中暗叹道,安皇后的计策果然极好,一早就猜到,太子必定是放不下秦婉婉的。
  皇帝知道内情,自然知道杜仲所说的未婚妻是秦婉婉。此时再瞥一眼楚更,太子的脸上已有了一丝慌乱而愤愤的神色。
  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提起笔来,十分果断地在那名册上圈点了几个名字,递给了福康。
  福康瞄了一眼皇帝的圈阅,请沈太傅将那几个名字填到早已拟好的圣旨之中,方才高声宣读道:“今科状元,江华;今科探花,杜仲......”。
  待一众贡生们都行了大礼谢了恩,杜仲仍然在殿中跪地不起,疾声道:“陛下!学生仍请陛下为我和秦婉婉赐婚!”
  这样突兀的请求,让殿中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也无疑让太子极为难堪。福康已觉出皇帝和太子身上同时出现了十分危险的气息,他真心为这个憨憨的年轻人担心,只好替他掩护,厉声道:“放肆!杜探花,大殿之上,还请慎言!”
  皇帝笑里藏刀,故作不知地问道:“哦?秦婉婉?是朕赐给太子的那个婢女,秦端之家的女儿。”
  楚更却是连假笑都懒得给一个了,冷声接腔道:“东宫之中,的确走失了一名叫秦婉婉的婢女,若是杜探花知道她的下落,还请告知。至于你说的指腹为婚,不知杜探花可有什么凭证?”
  难道是那满大街都已经成为爆款的秦婉婉同款手镯么?
  杜仲据理力争,那憨直竟然真的让他毫无畏惧。只听他沉声应对太子的诘问,道:“某当年与秦婉婉指腹为婚,有秦夫子为见证,更何况,她手上的鎏金手镯,便是当年订婚的信物!某年幼时,曾名杜二。那镯子与京中女子所戴的不同,在内侧不起眼的地方,錾刻了一个极小的二字!”
  玉珍楼的技艺虽然精湛,但是当时那鎏金镯子变了形,内侧的二字极像是不小心磕碰的痕迹,因此在仿制之时只当那痕迹是瑕疵。杜仲已经私下确认过,现在仿制出来的同款,的确没有这一处痕迹!
  太子冷冰冰得看着杜仲,又冷冰冰得吐出几个字:“本宫,不准!”
  杜仲也分毫不让:“殿下,是欲夺人之妻?!”
  到底是谁欲夺人之妻?!
  楚更讥讽一笑:“宫女不足二十五岁,不得出宫。更何况,秦婉婉乃是父皇赐给本宫婢女,即便要嫁,也需本宫首肯。”
  ☆、禁锢
  永泰帝冷眼旁观。他一时之间想得出神,心中想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些贡生,而是太子。
  太子上回在暖泉山,还曾说过,为了册立太子妃一事已经将秦婉婉驱赶出了东宫,怎么如今到了眼前,秦婉婉又成了东宫走失的婢女?
  如今太子对秦婉婉的心意,竟让他又忆起当年,他与陈皇后两情相悦之时,他对她,也曾是这样的珍视和在意。
  以云逸那样舒朗烂漫的性子,倘若没有立为皇后,只是做一个后宫的宠妃,又会是如何呢?又或者,他当年没有央求先帝为他求娶她,没有用这深宫的牢笼禁锢住她,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不会让他自己这样的痛苦?
  一份感情之中裹挟了太多其他的东西,到头来,终究是变了味道。
  往事只能用来回忆,眼见太子和杜仲之间还真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晋王那得意的神色也收入了永泰帝眼底。谁知道,安皇后又在背后扮演了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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