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制膏工坊
“童儿，去街上买一些石蜡块来。”林老行动很快，刚到工坊的实验室，就立即吩咐里面一个小童去办差。
“垚儿你来，我带你去油脂提炼室。”两人来到一间工作间，这间工作间非常大，里面堆放了许多脂肪肉块，味道也呛鼻难闻。房间中一侧设置了几个很大的炉灶，每个炉灶前都有一个男子在不停地翻动锅里熬煮的脂肪。
提炼室里热浪滚滚，几个男子都赤裸着半身，有力的双臂不停翻动着，还不时往炉灶里添柴火。
“这一锅里熬煮的是野猪的油脂，这就是工坊里出产膏剂的主要原材料，狩猎队在林中狩猎到野猪，各种肉类骨头皮类材料都运送到不同工坊，油脂一类会送到我们工坊里来。”林老开始给林鑫垚介绍起工坊里制膏的步骤，林鑫垚知道这是林老在教她，默默牢记在心。
“油脂熬制出来，倒进这个器具。”林鑫垚跟着林老走到几个巨大的容器前，容器是用金属制成的一个矩形长方形盒子，盒子下方还有一个木板推车。这时一个容器里的油脂已经盛满，一个精壮的男子推着推车把油脂送往下一个操作间，两人跟着男子来到另外一间房中，这间房舍便是配置间，男子推车进来后就把小车停放在一个大操作台的前方空地，操作台上放置着各种称量用具、颜色各异的溶液，以及颜色各异的粉末。
一名女子将一种淡红色的粉末和一种白色的粉末各称量一些倒在纸片上，又将白色粉状物用清油调成糊状，再倒入淡红色粉末搅拌均匀，糊状物变成更淡的红色后，最后将糊状物缓缓倒入盛满油脂的盒里，女子用木棒在油脂里不停地搅拌。只见油脂在搅拌中逐渐凝固起来，颜色也开始变得洁白。林鑫垚走近一些，便闻到盒里飘过来淡淡的桃花香味，她点点头，心想：“这就是丫鬟们日常使用的桃花面霜吧！”
林老在一旁介绍道：“这种面霜的销售需求非常大，秦时城每日都要卖出去上百盒这种面霜。这一大铁盒刚好可以分装100小盒。”大约一炷香功夫，女子停止搅拌，这时盒里的面霜膏剂还没有完全冷却凝固，盒子被推到阴凉通风处继续冷却凝固。
另一间屋子里走出另一名女子，女子推着一个小车进入另一个操作间，林老带着林鑫垚跟着这女子继续参观介绍。这是一个分装包装间，屋子的一侧有许多木架，木架上摆满了各种规格大小清洗干净的粗瓷盒子，大约有10个妇人在一个长长的操作台前操作分装包装等工序，被送进来的木板车停在操作台的一端，这里正有一个女子在完成分装的工序。
女子用一个木勺从大铁盒子里舀起一勺面霜膏剂，往小瓷盒子里装，她装好一个，就把盒子放到操作台上，很快她身前的台面就摆满了小盒的面霜。
又一个女子起身将分装完毕的小盒面霜放在木托盘里运送到几个妇人那里去做简单的包装。最后再有女子完成的面霜转移放置到身后指定的木架上，入库后按工坊订单发往各处售卖。
不同要求的面霜、发油等膏剂添加不同的香料和辅料，按照订单要求，也有不同规格的容器盛装，工序大同小异，只是从油脂熬制出来到分装冷却完毕，这些工序最多一日，从这日开始计算，膏剂的保存期，以没有出现油齁味儿为标准在夏季是30日，冬季是45日。普通人家使用这样的膏剂，肯定不会因为发现有油齁味儿就弃之不用那么奢侈，实际情况是仍然会使用下去。
林老给林鑫垚介绍起工坊的情况，一点也没有藏私。林鑫垚问道：“林老，这制好的成品，不是每日都销售出去了吗？到了使用者手里，每日都要使用，盖子被打开后即使有石蜡密封，也不管用了吧？”
“垚儿你有所不知，工坊里每日并不会只生产当日需要售卖的数量的物品，比如桃花霜，一车分装100盒，仅够一日秦时城的消耗，可工坊每日只生产桃花霜100盒，产品的成本会非常高昂。”
林鑫垚装作不懂地问道：“丫头不懂！”
实际上林鑫垚是明白的，在前世，工厂为了降低产品成本，各种手段，各种减少操作流程时长和提高工人操作熟练度的方法都会采用，只是她不愿意暴露自己，而且她还想从林老这里打听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
林老并没有直接给林鑫垚解释，而是要带着她去另一个地方，说道：“我们去工坊实验室，这里不需要再看了。”在林老居住的院子旁边一个园舍是一间实验室，当林鑫垚进入这个园舍看见整间屋子的情景时他就明白了。
实验室的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操作台，操作台上是琳琅满目的试验用品，有容器、称量工具、研钵、画册书本、记事本、各种香料罐子等。林老在操作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让林鑫垚在另一侧找个椅子也坐下来。
林老说道：“我们刚才知道了的桃花霜从脂肪切割清洗熬制到分装的整个操作流程。在工坊我们会接到上百种各种膏剂霜剂的订单，有一些货品的操作流程相对简单，如这桃花霜；有一些产品工艺非常复杂，需要几日才能出一批货。如果工坊每日都按照市场订单量来制作完成相应的产品，那工坊的生产效率会大大降低，产品的品质也会有所下降，最关键的是产品成本会提高不少。只有同样的工序重复到一定量，工人的熟练度才能提高，一个产品的生产时间才能得到降低。工坊今日就只生产桃花霜这一种产品，炉火上只熬制这一种火候的油脂。”林老耐心地解释道。
“我知道了。林老，您看我这样理解可对？今日制成的桃花霜或许是市面上未来一周的销售数目，所以到了使用者手里，就只有三周的使用时间，三周后品质就会有所下降，影响使用。”林鑫垚提出自己的猜测。
“对，很对，就是这个意思，膏剂、油剂、包括香料那样的粉剂，都有库存时间，你们赵府领用回去的各种膏剂也不会立即就发放到每个使用者手里，都要在库房里保存一些时日，这就是你那种石蜡密封法的重要所在。如果我们能把这种法子推出来，哪怕只延长7日的保存期，也会给我们工坊带来不可想象的发展啊。”林老有些激动地说道。他心中还有更多的预测没有说出来，因为目前尚未有确切的试验数据做理论基础，不能断定能在哪些领域投入使用，所以林老还保留了许多推测。
这时，林老先前派出去采买石蜡的小童回来了，禀报道：“林爷爷，石蜡送到了。”
林老急迫地说道：“快，先放一块到台子上来。”
“是。”小童立即抱了一块石蜡放在林老身前的台面上，台面已经被林老清理出一块空白的区域，试验台上的工具比林鑫垚库房里的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
“童儿，去工坊把今日刚生产出来的桃花霜、桂花香粉、桃花发油各带二十盒过来。”林老吩咐道。
在赵府，桃花霜就是丫鬟们每日抹脸用的面霜，而家丁护卫们则使用无味的面霜。所以工坊今日生产出来的就是这两种膏剂。
林鑫垚反问道：“二十盒？”林鑫垚有点迟疑，她心想：“二十盒怕是不够，如果要做数据对比分析，以一种膏剂为基础，一个月为基础保质期，延长一天就要开封一盒检查，如果能延长三十日，岂不是每一种都要至少三十盒盒，而且这还不算均数。每一个样品至少取三组不同数据才能做精确对比，这样算起来，需要的量应该更大。”
“垚丫头，二十盒都不够吗？那你觉得要多少？”林老问道。
“林老，是不是每种膏剂、粉剂都要做对比试验？”林鑫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