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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屋外的濛濛细雨依旧在下着,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口,前仆后继的要一窥里边的天明,一连串的水珠滴滴哒哒的在奏响着一系列的水墨宫墙音
  两人在被窝里温存缠绵了好一会儿,其实都是涧月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而匪晏则掰着她那小拇指一边在玩弄,一边时不时的插话回应着她
  “那日金尚宫还把从淑嫔哪儿得到的叁块枣泥酥送给我了呢”她绘声绘色还嫌不够一般,还手舞足蹈比划起来,一把手就甩开匪晏黏在自己手的那两个爪子,匪晏到没注意听她说的东西,注意力却反而放在了她把自己手甩开的那个动作上了。
  “就这么高兴了?”
  匪晏有些莫名被气到,装恼怒的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哼笑斥责道:“往常我也没少送与你这些个东西,怎么没见你如此感恩戴德”
  “不一样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金尚宫是出了名的严格”
  “那儿不一样了?”匪晏说完,还不忘把她露在外面的小胳膊小手拉回来被窝里,按在自己胸膛上,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慢条斯理平淡道:“有盐没盐也碍不着你对含章感恩戴德好吧”
  其实她也不懂,明明他们两个因为那宫女事情已经足足大半个月两人没有见过面了,而如今也没有挑明挑破,但是却偏偏他们两个人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甚至是应该说从少年时期就这样,她和他的不愉快断然和山时不同的。
  “陛下。”寿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恭恭敬敬的立在门边,他也不忍心打扰这两个人这久违的相处时间的,只不过御书房已经有大臣到了,寿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提醒一下。
  新帝上任,可不能落下个不好的名称才是
  “嗯”匪晏直起身子,低声回应,接着把涧月的绳子系好后,在她后背上一吻再吻,这样子的他看来,分明就是恋恋不舍不愿离去
  涧月自然也听见了寿元的声音,后背上突然传来炙热的频密的亲吻,即便不舍,但帝王皇宫,若被那个歹人看见他们两个人...
  她推了推他,匪晏不依,又推了推,后面轻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涧月正欲和他一起起身,刚撩开被子,他一把把她按下,对她摇摇头,
  “你睡”
  说完,自己转身就迅速的穿好衣服和鞋子,她躲着在被窝里,只露出个小脑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在穿他的衣服,涧月在看她的人,匪晏自然是意识到她的目光的,也习以为常,待扣好自己最后一个扣子要起身离开时
  涧月探出小手,轻轻地拉住了他衣袖,明明就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拉,匪晏就马上顿住了脚步
  “你过来吗”
  “来,等我”
  “嗯。”
  “睡吧”匪晏温柔的说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放心的又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她的被子,往里边按实,
  春雨阴冷,容易感染风寒,他不愿看见病恹恹的月亮。
  她乖乖的点点头,
  心想:看来,今天这个问题是提不成了。
  “陛下。”寿元又一次响起,有些惶恐不安,
  匪晏再没有说话,就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好像在等着什么,两人四目相对,涧月憋着笑道: “去吧,小鸟儿”
  他走了以后,涧月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一直睡了有两叁个时辰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一个女子侧坐在桌子旁
  “醒了?”邬童梅一边好生无趣的涂着指甲一边懒懒道,嘴角含笑,她拍了拍手,拿着手帕擦拭了几下,
  步步走向涧月,步步摇曳,处处生香,她坐在床边那艳红的蔻丹指甲用力的戳了戳涧月的额头
  “每每过来,都成我服侍你了”
  涧月捂着额头,不敢怒也不敢言,因为好像真的就是这样,梅姐姐总是这样一直替他们收拾烂摊子,以前是她一个人,现在是她和匪晏,然后支支吾吾的说:“好像....可能.....下次.....”
  邬童梅哼笑出声,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又道:“醒了便换上衣服,赶紧回去便是”她招招手让侍女送上衣服过来,涧月一看,居然还是自己今天穿上过来的那套,一阵感动,她拿着那衣服,亮晶晶的看着邬童梅,邬童梅被她那样子看的笑出了声,怎么感觉像有满天的星星从这丫头的眼睛里蹦出来一样?
  她摆摆手,不甚在意。
  涧月莫名的心里头暖的一塌糊涂,扑上去一把抱住邬童梅,想起今天和他没有说完的路府的事情,想到如今路府府邸也遭受了当年他们那般的灭顶之灾,那几十人口的满门抄斩,活生生的人命。
  当年还有她和哥哥...而现在的路府,那一面之缘的小娃娃...
  明明只是弄干衣服而已...明明只是..弄干衣服而已...什么时候这些点点滴滴的日常小事,到如今她却感到突如其来久违的感动呢?
  “梅姐姐,你真好。”语气里充满了感慨,还有妹妹对邻家姐姐的亲昵和感恩
  “傻丫头”邬童梅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她,侧着头,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她那艳红的蔻丹,红得像婚宴上滴血的红蜡烛,一脸美艳的妆容面具下一点点的溶化,渐渐地流露出对自家妹妹般的宠溺而温柔的神情
  涧月的小手也轻轻地回抱住邬童梅,抿紧嘴。
  梅姐姐,
  是她此生最要感谢的人,
  亦是她这辈子用任何东西也回报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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