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不完整的人
莫宇看了看薛良，问道：“如果分神之后其中一个被杀了，那么另一个还能再将他复活吗？”
“当然不能。”薛良笑了笑，摇了摇头，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是他与莫宇接触这几天来第一次笑，因为他觉得莫宇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傻：“分神既是分身，等同于有了另一个自己，不会被人轻易杀死是真的。当然，若是元神逃离，那么自然可以重塑肉身，若元神也一同被灭，那就是说彻底死去了。分身被斩的分神期修士是无法合道的，唯有像化神修士那么，去问道。只不过，分神修士一旦被斩其一，想要问道机会十分渺茫。”
联想到自己的情况，莫宇问道：“其中一个元神被灭之后，难道不能用另一个元神将之恢复吗？”
薛良再次摇头：“这是自斩元神唉，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在元婴化神的时候，分神也是危险无比的，更不要说是成为分神之修之后了。”
“原来是这样，那倒和我有些不符。”按照薛良所说，再与自身对照，两者之间倒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比如莫宇体内的人影小宇，不过是类似于他们这里的元婴或者元神而已，并不具备肉体。所谓分身，依靠的也同样是镜花水月幻化出来的能量之躯，虽然可以施展自己所有武学，并没有继承修炼了罡雷神体后的本体的坚韧。并且，只要本体活着，人影小宇便能够无限重生。若是本体死去，体内的人影小宇究竟如何，莫宇便无从得知了。
“什么不符？”薛良问道。
“没什么。”既然与自身的情况不符，那也就是说自己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就如傲虎所说，自己不过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而已，父母究竟是谁，根本无处可寻。莫宇摇摇头，将这些抛之脑后，虽然找不到自己的身世，但自己现在活的依旧很开心。
莫宇看着薛良，然后问道：“你的分身是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连同元神一同给杀了。”
“我？”薛良一笑，说道：“当然不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法分神，甚至在分神的过程中险些遭劫，最后只能选择化神而已。”
“没有分神？”莫宇紧盯着薛良，眼中充满了疑惑。
薛良被莫宇盯的有些别扭，若莫宇是女孩儿也就算了，可莫宇不是，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感觉很怪异。
薛良伸手在脸上抓了一把，甚至偷偷与莫宇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你这么看着我什么？”
莫宇并没有发现薛良的尴尬，面色凝重的说道：“如果说你真的没有化神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你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什么不完整的人？”端着灵果走来的云梦恰好听到莫宇所说的话，不由好奇的问道。
“不完整的人？”薛良一跃，来到云梦的身边，解释道：“云梦，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他说的什么不完整的人。”
“讨厌，你说这个做什么。”云梦俏脸一红，如天边白云之上那一抹红霞，煞是美丽。
“咳咳，那个，是我没说明白。”莫宇老脸一红，连忙解释：“我所说的不完整，并非是指肉体上的，而是灵魂上的，因为你的灵魂给我的感觉是有残缺的。”
“什么意思？”薛良问道。
“感觉而已。”莫宇说道：“先前我无论遇到什么人，他们给我的感觉都是一个整体，但你给我的感觉却并非如此，有着明显的残缺。”
薛良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当初分神并非没有成功，而是成功之后另一半元神与我彻底断开了联系，并且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我不知道。”莫宇摇头：“我只知道你的灵魂并非完整，但却不知道为何会不完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故意乱我道心？”薛良一声冷哼，杀意再次浮现。
“我连你所说的道心究竟是何物都不知道，如何乱你道心？”莫宇并没有因为薛良动了杀意而紧张，依旧表现的十分冷静，这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实的表现。
薛良盯着莫宇，莫宇盯着薛良，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足足多了半个时辰，薛良身上的杀意才缓缓退去：“也许正如你所说，我的灵魂是有残缺的。当年在分神之时，我也曾有过怀疑，但当我来到上面，回到族群见到族老孤狼的雕像之后，这个怀疑也就不存在了。”
莫宇没有说话，之时回头看向前往。
片刻之后，薛良又问：“你是如何察觉到这一点的？”
“真正原因我无法肯定，若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与我天人合一有关。”莫宇回答。
一听莫宇说自己天人合一，薛良顿时戛然失声：“天人合一？与天道契合？你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莫宇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与天道契合是什么意思，甚至他连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莫宇说，但并不代表就是，所以薛良还需要验证一下：“如何证明你能够与天道契合？”
莫宇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你从始至终都无法看透我的修为吗？”
薛良说道：“仅此还不够，因为你同样可以修炼敛息术法，甚至是仙术。”
莫宇想了想，说道：“那么，就请闭上双眼吧。”
薛良想都没想，瞬间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薛良闭上眼睛的瞬间，莫宇身躯一震，瞬间疯狂的吸纳周围的天地之力。紧闭着双眼的薛良猛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忍不住向后退去，脸上充满了骇然之色。
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他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身边云梦一个人的气息，可就算如此，薛良依旧坚信，莫宇不过是凭借着敛息之法隐匿了身形。但是，突然间，异象突起，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突然出现在感知中，紧接着，在漩涡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不能说是人，因为他只是一个盘膝而坐人形，是由能量运转而被他感知到的形状，并非真正的人。薛良睁开眼睛，那由能量运转而成的人形与盘膝坐在狼首之上的莫宇重叠在了一起。
薛良眼中充满了震惊，他此刻就算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承认，莫宇确实能够与天道契合。同样，他也不得不相信莫宇之前所说，自己的灵魂残缺。
薛良睁开眼睛的同时，莫宇也停止了吸纳天地之力：“如何？”
“果真。”薛良此刻正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神色恍惚中，顺着莫宇的话说出‘果真’二字。
但薛良毕竟是分神之修，虽然陷入了震惊之中，但瞬间变再度恢复清明。在清醒的瞬间，薛良转身离去，因为他虽然清醒了过来，但心情却难以平复，若长期如此，心中的震惊会击毁他的道心，使其在修道一途之中，再无法前进半步。
足足十天，十天之间，莫宇不曾再见到过薛良一次，唯有那叫云梦的女子，会定时给莫宇送来果蔬肉食。十天之后，薛良再次出现，而当莫宇再次看到薛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薛良和之前大大的不同了，可具体哪里不同，莫宇有些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好险，好险，险些被你击溃了道心啊。”薛良爽朗大笑，快步朝着莫宇走来：“好在我并没有被你那无意思的举动所击毁，非但如此，我还因祸得福，道心更加坚定了。”
是了，是自信，不再有疑惑和彷徨。
莫宇朝着薛良一抱拳，说道：“恭喜。”
“既然你真的是天人合一，我觉得我似乎能够问你一个问题。”薛良来到莫宇背后，站在狼首之上，衣抉飘飘：“什么是魔？”
“什么是魔？”莫宇一愣，随即问道：“这就是所谓的问道吗？”
薛良没有隐瞒，微微点头：“没错这就是问道。如今我早已是化神巅峰，同样的话我问了三万六千零一十八人，但在这三万六千零一十八人的回答中，我却并没有找到答案。没有找到答案，故而没有确定我的道，没有确定我的道，故而无法问道。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但却只能在门外徘徊。像我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有但像我一样还在努力，有的却早已放弃，还有的因为无法寻得答案，找到自己的道，彻底的疯魔”
莫宇沉默了，他在思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会对薛良造成直接的影响，所以他不敢随意开口。薛良没有催促，静静的站在莫宇的背后，等待着莫宇带给自己的答案。薛良有预感，这个人也许会给自己带来奇迹。
不久之后，莫宇开口了：“说真的，我不知道什么是魔，所以无法回答你。虽然无法回答你，但却可以告诉你，在我们那个世界，魔是如何定义的。”
薛良没有开口，只是略带期待的点了点头。虽然莫宇说无法回答他，但他此刻的回答就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