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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百六十

  非有城依地而建,哪里有悬在空中的黑石岛就会用来建造宫阁,自然最大的悬空黑石岛就是非有主宫的所在,而永照宫与未信宫可以算得上是第二大的黑石地,两座宫殿群相依而建,只是这里虽有亭台楼阁,却没有一丝花木绿色,放眼望去全是黑红色或者是白色的石头,浅色石头被做成了雕刻的园艺倒也别致。
  当初前代花神梓芬让天界无花,太微还能用云朵幻化一些花木,可这里连云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是荒凉与黑暗魔气,所以这里的园子充分利用沙与石建构起斑斓院落,倒也别致。
  是的,魔气,不是禺疆宫的阴冷魔妖之感,而是在炙热缭绕却无声的静怡中充斥危险氛围,这里的桂殿兰宫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却四处安静,他们行入之后也莫名会压低声音,不知是怕打破周围的安静,还是怕吵醒未知深处的未知恐怖。
  不过就算如此,这两座宫阁依然是格局规整、布置雅致。
  终于来到这里,润玉细细查看了这里,想来是知道自己会来访,这里的布置完全按照天界风格来,少、雅、静,焚的香都是自己所喜的木香。
  今日初到,苍芜帝并未安排见面,而是让公子倾代自己见了他们俩人,正式的见面安排在了第二日。
  这里的宫室很大,这个主殿就大出自己的璇玑宫主殿两倍,布局比较似天界,妖界的宫阁,寝宫皆在殿阁两侧,而这里则是前为起居,后为寝室,与天界、妖界不同,这里的主殿会有分开而建的左右的两个配殿,东西次殿也是如此,有自己的配殿;侧殿就没有配殿,只是一间间单独的宫阁。
  他住的永照宫的主殿,就会有两个以廊道连接的配殿,一个是书房,另一个则是浴宫;容琛居住的东次殿也有这样的左右配殿,西次殿则暂让妩迩与其余五位妖界妖侍居住,方便她们就近服侍,而朱丹与其他天将都居于永照宫的诸多侧殿中。
  龙儿来了之后,没有与他一起来永照宫,而是带着翾武和公子倾就去了未信宫……
  “陛下。”前殿传来妩迩声音。
  润玉从后殿转回前殿。
  “陛下,一切皆以准备齐全,您可沐浴更衣,用完膳后,就可休息。”妩迩拱手告知。
  “你家陛下呢?”润玉不急着“与公子倾说话?”
  妩迩能告知他这些“是,公子倾在了未信宫,翾武大人也在,想来是有话要言说。”至于他们这些旧友说了什么她就不知了,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润玉明白这些“容琛在做什么?”
  “容琛殿下在自己的殿阁内,我给他送去了一些膳食。”妩迩如实回答“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陛下让我多看顾些。”
  “你让他先沐浴,而后好好休息,你告诉他一声,我待会儿去看他。”润玉虽有些疲累,但还不至于需要立刻休息,倒是容琛,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需要格外当心。
  “喏。”妩迩应声“陛下,我家陛下让奴告知,说天界的那位女仙就留在未信宫。”
  润玉稍稍垂眸“知道了。”
  “奴告退。”妩迩躬身,退步。
  骤然,一股强大的灵力笼罩下来。
  润玉识得这股力量,是龙儿的,走出殿阁,果然看见他的主殿与容琛的东次殿都被她的灵力笼罩,这种结界并非是限制他们的行动,一个拥有她的龙骨簪,一个拥有相似的血脉,所以这是保证他们安危所用。
  容琛并未走出。
  润玉这走出倒是迎上了丹朱,这一路的炙热让人疲累不堪,他体恤的让随行之将都暂时休息,没想到丹朱这么按奈不住,也是,他本来就是火系,所以才会恢复更快些吧。
  丹朱气色不太好,神色焦急“润玉,我们总算到了,你可别忘了要救旭凤的承诺。”就是怕他反悔,自己特意来提醒。
  “救旭凤?”润玉心道:我何时应过此事?
  丹朱见他不知所以的神态就更着急了“你,你可是天帝了,别说话不算啊!虽然荼姚与你母仇难解,但旭凤已经自行下界,他都不和你争了,来之前你答应过的,会赶走翾武的神魂,换救旭凤。”
  润玉蹙眉:所以是锦觅从他记忆消失,他所知的事情完全发生了变化?“叔父,你可还记得棠樾?”
  “糖什么?”丹朱哪里还会记得“我和你说旭凤呢,你别岔开话题。”
  润玉站在殿前,略有些居高的望着站在玉阶下的丹朱,面无表情:这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报复,不是神魂消散,而是遗忘,将你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不被所知的存在,他一直觉得曾经的自己活的孤寂,与他人都没有交集,但这刻的花神才是真正的孤独无依,虽然自己没有忘却她,但在看到她被灼烧重伤时心中已波澜不惊,没有半分想救助的念头,这并非是顾忌龙儿的绝情,而是自己感知上的冷漠,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内想法: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为何要救?容琛救了她,自己也是毫无波动,救与不救皆已漠然无感。
  如今细细思量,这种‘漠然无感’真是寒彻骨……就是淡漠,非有城给他的感觉就是这般视而不见的冷漠,这座城建在最炙热的地方却有着让人寒冷彻骨的冷漠,这种冷漠天界也有,但众仙还是以披着伪善的面皮为荣,而这里则是直接撕破这层伪善,冷漠才是应当。
  容琛说这块‘天际’是对应天界的天宫,这种对应还真能应对阴与阳、善与恶,可再思量,天界的伪善,幽冥的真恶又何其讽刺。
  丹朱猛咳嗽:他是很想叫回略有些失神润玉,但他如今是天帝,他只敢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造肆’。
  润玉回神“叔父恐是记错了,本座没答应过这个。”
  “润玉,你想出尔反尔?”丹朱闻言,立刻‘跳脚’“你别忘了,你可是天帝。”
  “叔父原来还没忘了本座已是天帝。”润玉口吻闲淡“本座只说容你随本座一起来非有城,从来没说过本座要救前任魔尊吧,叔父,你也别忘了,就算前任魔尊与本座是同父异母,但他不听劝告执意入魔,本座身为天帝怎能救他?”
  “我就知道,你还是心心念念要置凤娃于死地。”丹朱态度激烈“让翾武那厮留下帮自己的妖精媳妇,然后一统天、妖、花、人四界,联合幽冥,打压魔界,成为六界第一人。”
  “有何不可。”润玉回答的理所当然“叔父,成为六界第一人可是父帝的夙愿,如今我也是秉承他的遗志,父帝在世时,叔父从来不指摘他的虚伪冷漠,嘲弄权术,怎么如今本座为帝你就多番挑衅,叔父,莫用前人已逝,不追前责的说辞,既然你说本座要做六界第一人,自然该给其他几界做出表率,取信众人,你说大义灭亲此举可好?”
  丹朱被润玉的这几句气的喉头发甜“润玉,不管如何,那都是你的父帝……”
  润玉突然发现用太微和旭凤就可戏耍丹朱“所以我大义灭了入魔的亲才是上上之策,叔父认为呢?”谁让你在乎他们二人呢,自己曾说过自己对他们是太过宽仁,而今看来是真的太过宽仁了,他本就不在乎这父子二人,为何不能利用?以后,不会了。
  “你——”丹朱才说了一个字。
  润玉弯起嘴角“叔父一直标榜是您养大并教导了旭凤,如今他落到这般下场,叔父怎么不曾反思己错,到底是自己的教导哪里出现了差池,才导致旭凤如今万劫不复?这究竟是他朽木难雕,还是叔父误人子弟?”
  丹朱压下自己的羞愤“哼,陛下说的可真好,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救不了旭凤找得托辞,这里是幽冥,你就算是天帝也无可奈何。”
  “多谢叔父体恤。”润玉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糊弄“我是来见龙儿长辈,苍芜帝是她在世间最敬重的长辈之首,天妖两界联姻自然要告知长辈一声,这点叔父不懂;叔父,这一路辛苦,还是回自己的殿阁休息,免得会机会救旭凤时你却无能为力,本座是爱莫能助,就只能哀叹旭凤命该如此。”
  “我一定想法子救凤娃的!”说罢,丹朱气呼呼的转头离开。
  润玉轻蔑的哼了声:既然你有这般决心,何必来寻我,自取其辱。犹记当年之事,你与彦佑皆积极参与,我始终对你们手下留情,没想到你们是变本加厉,如今彦佑自食恶果,而你,若乖觉便给你作为我叔父的尊荣,若不知悔改,不介意让你下凡历历劫,历劫十世失败便自动丧失神籍,再不能返回天界……
  思虑到此,润玉转眸看向东次殿,举步走向那里。
  殿门倒是开着。
  容琛却不在前殿。
  润玉正在犹豫是否该入内时,容琛从后殿走出,他已换了衣裳,发带的颜色也换成了湛蓝,自然也见到了站在殿外的润玉,便先到他面前,停步,躬身“陛下,请进。”看模样是知道他会来的样子,想来是妩迩已经告知了。
  润玉迈步入内“我来看看你,你身子感觉如何?”
  “劳陛下挂心,我一切安好。”容琛见他还是一样的衣裳“陛下还未休整?”
  “不着急。”润玉也稍稍打量了一下他的殿阁,比起主殿小了些,布置则与主殿风格相同“若哪里不习惯自当与妩迩说。”
  “我都惯的,陛下,请坐。”容琛请他落座。
  二人落座。
  容琛将盛了茶的茶盏放到他面前“请用。”
  润玉握住了那盏茶,但未立刻饮用“虽说来之前就已有征兆,可还是有些担心龙儿会伤心太过。”若不是苍芜帝大限已至,公子倾怎会只派自己的幼弟公子翀来迎接两位帝君呢,一定是苍芜帝情况不好,公子倾需要随身侍候不得已才让唯一与他亲近的公子翀去接人了。
  “妖君至情至性,自然会挂怀。”容琛出言安慰“不过如今她有陛下在身侧,定能抚慰这份伤心。”
  “希望如此。”润玉喝了茶“你身体尚未康复,也不用太过劳心劳力,团团在妖界有龙儿养母照料,亦有陌染看顾,我也派了人守她安危,你脸色还是不好,要好好养伤才是,免得团团见到你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这孩子有善心,也无需全盘否定,他们的事不该影响异界来的孩子,但该提醒的话还是要提一句。
  “多谢陛下关怀,我会好好修养。”容琛知道他提的是花神那件事“我知道妖君不喜花神仙上,只是感叹她自止命格都要来此救夫,倒也实属难得,其实此举并非什么善举,以她现在的灵力入此门百死不回的可能更大,我只给了她一个选择,进与不进,皆在她。”
  润玉略微眸动:这孩子比自己当时更从容,哪怕身在异界也不忘悲悯他人,事情的结果自然不是他所能干预,但从他阻止大门紧闭后公子翀也未如何这点来看,公子翀并不责怪他‘放’锦觅入内,由此可见那个睚眦必报的孩子是存心戏耍,最终还是会放她入内,只是或许那般花神就得被当众折辱一番,所以这孩子自己主动而出……就如同那位魔界陌染,容琛始终都是天界之人,心里自然有着维护天界的心念“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有其他什么事,伤还未好,多多休息。”他也不久留。
  容琛送他出殿“陛下也要好好休息,您看起来有些气色不佳,比起我,妖君更牵心的是您。”
  润玉看向他:这话似乎除了邝露便不曾亦或者不敢有人对自己言说了“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
  容琛望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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