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荒唐至极
这次谈话只有乌兹曼和维亚斯两个人，艾道夫并没有参加。
乌兹曼温和地问他：“怎么样？这两天休息得好吗？”
维亚斯收回了视线，看着手上的水杯，淡淡地说：“还可以吧。”
乌兹曼微笑道：“没做噩梦？”
维亚斯盯着杯中晃动的清水：“乌兹曼先生，我似乎现在就在噩梦中。”
“呵呵，既然还能如此冷静，那大概说明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乌兹曼注意到了他神态间的细微变化，并不介意般的点了点头，从身边拿起一叠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他。“这是我们的研究计划，你看看吧。”
维亚斯便放下杯子，仔细地看起来。
这份文件似乎是专门做给他看的，因此对于他们的实验所涉及到的科学原理用通俗的语言大致解说了一下。
维亚斯从头看到尾，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乌兹曼十分有耐心，一边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维亚斯的表情。
看完以后，维亚斯合上资料，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乌兹曼，深蓝色的眸子颜色更沉：“你们疯了，竟然想控制人类的思维？”
乌兹曼从容地一笑：“聪明。”
维亚斯不解地说：“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就是为了彻底控制人类的思维吗？那股怪异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你感觉到了？”乌兹曼的表情转化为极度兴奋：“这也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维亚斯，你竟然没有因为它而疯狂。”
“我没有那么脆弱。”维亚斯冷冷的说道：“你们想要控制别人的思想，也不过是要他们接受你们的观点，我认为这些目的并不难，你可以大声疾呼，拼命鼓吹，然后找人装圣人、扮先知，弄些所谓的‘神迹’出来，吸引众多信徒。古往今来，这种事屡见不鲜，尤其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就更加不难了。你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做试验？控制人类的思维，以达到对地球的统治？”
乌兹曼听得笑了起来：“这个可以先放一边，先说说你对我们这样做的看法？”
维亚斯毫不客气地说：“邪恶无比，荒唐至极。”
“啧，这是你的偏见。”
乌兹曼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你们到处进行恐怖活动，制造暴力袭击事件，殴打和刺杀亚裔移民，迫害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你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已经偏激到无法容忍某个种族延续的地步，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不是邪恶是什么？”
“我们只是想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乌兹曼伸手指向一株开的正鲜艳的花：“任何事物在长期发展之后都会滋生出腐败的，黑暗的东西，这些东西沿着文明和时间的脉络发展了千万年，已经很难被根除。就像这朵花茎干上面的瑕疵一样，若想去除，只能彻底的折断它，让它重新生长。”
他说得轻描淡写，维亚斯越听越怒：“所以你们就擅自做主结束别人的生命？都说佣兵冷酷没有血性，看来在您的面前我们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乌兹曼朗声大笑：“没关系，我喜欢你的直接。人们是喜欢这样形容我们，不过在我眼里，人类的进步常常伴随着壮烈的牺牲，但是真知的车轮必然是向前滚动的，现在的革命只是小规模的牺牲与奉献，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等来的却可能是毁灭。”
“你总以救世主的身份自居，我不得不提醒您可能您自身远没有那么伟大。”
维亚斯不客气的出演讥讽。
乌兹曼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知道再探讨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叉开话题说道：“好吧，接下来我们会针对性的对你进行些实验，只要你不再用意志抗衡，帮助我们记录数据即可。在此其间，我们会给你一种对你很有益处的药剂，接受它，你就会变成新人类……”
维亚斯没再吭声，只是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解。
维亚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很轻很轻地说：“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不会觉得自己也会被制造出来的新人类淘汰吗？”
乌兹曼微笑着：“怎么可能，一旦试剂成功，我们将会成为最新一批的改造者。而你，将会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那人类的情感呢？除了这冰冷的负面情绪，欢笑，同情，爱，这些情感统统都要抹杀吗？”
维亚斯看着自己的手指，曾经，他无数次的想用这双手解决掉周围的敌人，那种凶悍的力量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可怖。
“你仍然会拥有。”乌兹曼看向维亚斯：“但那些情绪是对着我们同类用的，而不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需要的只是毁灭，而非同情。”
“是的，所以我觉得，想要这样做的人，一定非常孤独。因为就算他背叛了全世界，周围也没有一个爱他的人会为他伤心。”
维亚斯说完这些话的一瞬间，房间里变得十分安静，偶尔有水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阴凉湿润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些孤独的气息，令人感到惆怅。
过了好一会儿，乌兹曼才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你说的对，但是那些都无所谓。那个时候，我们就是新世界的缔造者，全人类膜拜的偶像。那是我的追求，当然也要付出代价。事实上，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就是这样的，敌人很多，朋友很少，世界上的蠢人更多，简直多到让人无法忍受。衡量得失，我宁愿要我们创造的那个理想世界。”
维亚斯并不指望自己有本事说服一个偏执狂，更不会指望对方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只想通过谈话，摸到乌兹曼思想的脉络，熟悉他的思维摸式，通过他那些看似平常的话里发现一些隐藏着的东西。
他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我已答应与你们合作，自然会信守承诺。”维亚斯转头看向辽阔的海洋，紧紧盯住那些正在捕鱼的船只，神情冷淡的说道：“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做试验，请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在心理上做足准备。”
“这是应该的。”乌兹曼道。“那我现在就通知你，第一次试验将在今天晚上开始。6点钟晚餐，10点钟会有人来带你去实验室。”
维亚斯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这么快。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着那远处残留的痕迹，这才轻声道：“好。”
从这天开始，维亚斯仿佛进入了炼狱。
取得了他的配合，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在全身的神经系统进行覆盖式刺激，而是有针对性的逐段逐段地进行试验。一旦在仪器上发现异常的峰值，他们便会停下来，详细询问维亚斯的感觉，适才在哪一部分受到了刺激，然后再反复试验，以找到他们需要的数据。
维亚斯的身体逐渐消瘦，脸色惨白，诡异的疼痛和种种形容不出来的难受不断侵蚀着他，甚至让他很难有清醒的时候。
除了试验的时候，维亚斯只是终日躺着，瞧着窗外的天空。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而，他的神智始终保持着清醒，没有像过去那些人一样发疯。
这种奇迹让所有参与研究的医学专家们在惊异之余如获至宝，疯狂的研究着手上的资料。
这样的日子过了9天，乌兹曼再来他的房间的时候，显得十分兴奋。
他坐到床边，微笑着对维亚斯说：“这几天我们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真是激动人心。明天，我要让你见一个大人物。”
维亚斯没有动，半晌才看向他，面无表情道：“你们又找来了什么医学疯子么？”
“不，不。这个人很重要。”
乌兹曼否定了维亚斯的猜测，笑着对他说道：“我将要给你介绍的，是黑蛇的真正首领，奎因克。”
“奎因克？”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维亚斯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眼中闪过了一抹奇异的亮光。
但是他迅速的掩饰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药剂改造的原因，他的身体状况虽然越来越糟糕，思维也会在一定时期陷入混乱，但是他的记忆力却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如果他能够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对一个个碎片，维亚斯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清晰的记起水龙头上的蚂蚁有几只细小的触角。
于是第二日，他在手术台上清醒过来，看到的便是奎因克的面容。
这个人有着明显的阿拉伯特征，而他此刻，正俯身打量着手术台上的维亚斯。
奎因克看起来有30多岁，除了眼中那奇异的光芒外，看上去平平无奇。
他看了看窗外，对维亚斯问道：“想不想出去坐坐？”
维亚斯点点头，看向外面道：“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奎因克看向乌兹曼。
乌兹曼爽快地笑道：“没问题，我马上叫他们安排。”说完，他打开门，对守在门口的大汉说了几句话。
不知道是否是维亚斯的错觉，他总觉得乌兹曼的这个笑容显得有些格外灿烂。
一直以来奎因克都在黑蛇中隐藏的颇深。就算是维亚斯等人知道了他的资料，也从未在任何活动或者场合中见到这个人。
所以黑蛇组织才会如此隐匿而顽固，即使黑吃黑，都每人能遭到他的首领在那里。
然而这个人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个实验对黑蛇就如此重要？